01
当我在手机备忘录上写下这个题目时,我感觉有点儿奇怪,因为现在的我不喜欢以“你”开头说话,更愿意表达我的感觉、感受和想法,放下了一些指责别人的习惯。当然这个题目并不是我刻意想出来的,我在做早餐的时候,它就自然地出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借着这个题目表达一些什么。
跟着这个文章题目而来的,是一个让我“扑哧而笑”的场景。月初的某一天去游泳的时候,我遇到了两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士,她们是一起来的,看起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两个人一胖一瘦,她们的目标是游完1200米。我去得比她们早一些,我游得很慢,不是很熟练,就一直留在教学常用的那个泳道。
那位比较瘦的女士说她们是去年三八节报名学游泳的,不常练习心里也有点害怕,她就和我在同一个泳道里游。她说天气暖和了要减肥,要不一身肥肉到夏天就太难看了。我看她大概也是因为生了孩子,也就是和我一样肚皮松一点,并不显胖。相反她的朋友确实是比较胖,整个腰身真的像是戴了一个大游泳圈。
游完泳在冲凉房,我们又遇上了。那位比较瘦的女士一边脱衣服,一边又在重复那一套要减肥的理论。她的朋友非常地幽默,就在那儿唱起歌来了,唱得就是那句:“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一遍遍地唱,听到她的歌声,作为旁观者的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所谓心宽体胖大概这就是最好的诠释吧?
能够把尴尬化为歌声,把悲伤化为力量,真是很了不起呢。
02
我觉得自己的生命里非常缺乏这种幽默和轻松,总是习惯看到事情悲观消极的一面。过去会因为自己的负面想法而怀疑别人的动机,总是觉得别人都在为难自己。现在我能够看到自己的这个消极面向,性格稍微有所改善,但是依旧活得不够轻松。
有很多次全全玩着玩着突然间要尿尿了,那时正好我手上有事情,而她爸爸则无事可做。我就会让全全找爸爸去,但全全非得要妈妈抱她去洗手间,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很烦躁。忍不住抱怨全全故意为难妈妈。
全全则会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妈妈,我想要你抱我去尿尿,因为我觉得你很漂亮,你很美丽,你身上特别香。”听到她的话,我总是会忍不住大笑起来,心中的抱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在内心里也不免要自责自己的小家子气。孩子是因为依恋妈妈,喜欢妈妈,才要麻烦妈妈,那是一种不见外呢。
可是我常常犯同样的错,孩子的依恋有时会让我感觉难受。每次我要生气的时候,全全总不忘提醒我:“妈妈,深呼吸,深呼吸。”听到全全的提醒,我又会忍不住大笑起来,全全一听到我的笑,她就会如释重负,说:“妈妈,终于开心地笑了。”
孩子似乎天生就有这种幽默的气质,我们也曾经是孩子呀,我们又是怎么丢弃了生命里的那一份轻松与自在呢?
03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不懂得撒娇了。小时候爸爸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都这么大了”,意思就是你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该怎么做了,不需要我们多说。我父母非常地疼我,他们是属于用行动来表达爱的那种人,在语言上却很少有安慰与支持,妈妈看到一些老人家对小孩子说那种甜腻腻的话,她就觉得好笑,因为她从来就不好意思说。
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也时常用这种口气对齐齐说话,总觉得她都长大了,应该懂得体贴我们,应该懂得爸妈的心意和要求了。齐齐现在也不太会撒娇,她向来显得比同龄人成熟。她爸爸偶尔给她辅导作业的时候,说话的口气也总是一副“这么简单的题目,你应该知道”的口气。
在我们家真的非常缺乏轻松幽默的气氛,我感觉这样的家庭氛围有点儿沉重,可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去改进,自己内心里那个可爱的孩子哪儿去了呢?
昨天晚上我想早一点儿陪全全睡觉。上了床以后,全全把她爸爸吵醒了,我给她读了一会儿书以后,就让她和爸爸玩一会儿,因为我感觉很累。后来全全想要喝奶,她非要我起来去她冲奶。全全开玩笑对我说:“妈妈冲的奶有苹果味,有香蕉味,有桔子味,妈妈冲的就是好喝”。我说妈妈很累,让爸爸去,她说爸爸冲的奶有“baba味”。
看到全全这么坚持,她爸爸则躺在一边毫无反应,我心里面一下子就火了,全全则委屈得哭了,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让我很心疼,不得已我起来去厨房冲奶,心里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开个开关也是用手砸下去,一度把奶瓶摔到洗菜盆里,又感觉不太恰当,就没有接着摔,于是拿了一块抹布往地上摔,一边摔,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给全全冲好奶,心中不安,对着奶瓶说了几句“对不起,请原谅,谢谢你,我爱你”。全全大概也感受到了我的怒气,接过奶瓶不敢吭声。我穿上棉袄,一个人走到了客厅,关了灯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
04
孩子出生以后,这样的场景真的太常见了,我需要帮助和支持的时候,他总是只顾睡觉或只顾低头下象棋,很少帮忙接手一下,更不懂安抚孩子,至于这个情绪崩溃的妈妈和妻子,他更像是完全看不见似的。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的绝望真是难以言表。
昨晚在客厅坐着,泪流满面。心里想起一句话:“每天入睡前,请原谅所有的人和事。”我站起来找了纸巾,擤鼻涕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流鼻血,于是走到洗手间给自己止血,弄了很久都没有止住血,后来有一阵子我放弃了,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鲜血从右鼻孔慢慢流下来。
心里无比地渴望躺在床上并未睡着的他能够问一句:“你怎么啦?”没有!自始至终都没有半句话。等我终于止住了血,回到床上时,全全依旧没有入睡,她有点惊恐地等待着我。我把她抱到自己睡的地方,给她盖好被子,我努力给全全挤出一个微笑,对她说:“妈妈不生气了,你也要开心睡觉,好吗?”全全终于放松心情,漱了口,很快就睡着了。
旁边的那个人躲到床的另一角,远得不能再远了,而我也尽可能地离他一点,心中却无比地悲凉。有的时候我很怀疑我们真的是因为爱情而走入婚姻的吗?我的要求特别简单,只要一句贴心的话而已。可是对有些人来说要给出一句温暖人心的话,比要他给你几百万还难。写到这里的时候,我似乎也明白,或许不是他不愿意给,而是确实无法给予。
过去以为自己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要就好了,最近我再次确认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对于那些并不在意你的人,无论你把话说得有多么地清楚,人家也未必会放在心上。有些话说过了,一遍又一遍,对方却不明白或者说不理会,再说下去只会让自己的心更冷,终于不想再说了。
最近我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感觉,那就是无路可逃。对温暖的话语有极度的期待,却找了一个木讷而沉默寡言的伴侣,我对自己的灵魂是如此勇敢也很钦佩服。我的骨子里总是有一种好走极端的冲动,真是有点儿搞笑。
我时常跟别人说我们期待得到什么就自己给自己,要好好地爱自己。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朝夕相处的人,要怎么才能做到对他完全没有期待呢?这真的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难题。可是除了好好地面对这个人生功课,还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谁在伤害你,因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可是为什么这种可怕的沉默还是让我的心如此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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