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渝
文人形象设立之后，张飞的容貌也出现颠覆，清人在小说《歧路灯》中将张飞描写为“美秀多髯”，符合当时审美的清秀儒雅形象。可是到后来，张飞竟然又成了面白无须的美男子，还有人将一个没有任何铭文标志的慈眉善目的唐代雕像说成是张飞。
实际上，明清以来有关张飞文雅美男子的记载要么是脑补，要么是附会，皆无史料依据。那么历史上的张飞究竟长什么样呢？很遗憾，原始史料中还真没有任何记载。在《三国志》中不乏形容传主容貌的文字，如关羽的“美须髯”、诸葛亮的“容貌甚伟”、周瑜的“长壮有姿貌”等等，唯独《三国志·张飞传》中无一处一字关于张飞容貌之记载。但也有人根据《三国志》中记载刘禅娶了张飞的女儿做皇后为据，认为能够当皇后，容貌必不会差，由此推断出国丈张飞的颜值应该不错。
这种推论借助了正史，但仍然立不住脚。刘禅迎娶张飞女儿时，刘备尚在世，刘备为儿子纳太子妃，首先考虑的自然不是颜值，而是其身份。这位张皇后是什么身份呢？第一，父亲是张飞，蜀汉开国元勋。其次，母亲是夏侯氏，往上则可追溯到西汉开国元勋夏侯婴。拥有双重开国元勋家世，恐怕才是以大汉正统自居的刘备选张飞女儿为太子妃最充分的理由。何况，即使张皇后貌美，也不能就此推出张飞必然是美男子。
张飞初遇刘备。出自徐正平等绘《三国演义》连环画
张飞相貌在原始史料中无记载，他固然未必是豹头环眼的硬汉形象，但也没证据表明是一位能诗善画的文雅书生。儒雅张飞的出现，是明清两代文人们与《三国演义》唱反调，为翻案而翻案、矫枉过正的案例。其实如果将《三国演义》和《三国志》对比来看，会发现张飞的文学形象与历史形象并不违和。
当然，张飞的文学形象不是一蹴而就，在《三国演义》之前，张飞在各种宋、元两代的各种平话、杂剧中完全是超人般的存在。《三国志平话》中的张飞刚出场的首战就独破黄巾，而他的对手则是黄巾中最核心的地公将军张宝和人公将军张表（历史上应为张梁）。张宝想生擒张飞，结果反而中了张飞计谋，死伤无数，此时刘备率军来援，阵斩张宝，夺取兖州，只有张表（张梁）负伤逃走。与《三国志平话》剧情基本一致的杂剧《杏林庄》中，张飞最后还生擒了黄巾军最高头目大贤良师张角。动摇了大汉帝国根基的黄巾之乱，竟然都被张飞一人平定了。
这只是开始，之后张飞的勇猛更让人瞠目，在《三国志平话》中，他不仅怒鞭督邮，还杀死定州太守，将袁术的“太子”袁襄一把抓住，活活摔死在石亭之上。至于《单战吕布》等杂剧中，吕布与张飞决斗，被张飞打得大败而亏。古城相会时，赵云也成了张飞手下败将，在宋元艺人浪漫主义的创作下，张飞堪称“三国第一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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