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跨越两千年;邂逅,司马迁密码,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汉武大帝田蚡窦婴?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汉武大帝田蚡窦婴(田蚡窦婴鹬蚌相争)

汉武大帝田蚡窦婴

对话,跨越两千年;邂逅,司马迁密码。

汉武帝刘彻(前156~前87年)十六岁继位,大权由窦太后掌握。直到六年后,即公元前135年,窦太后死去,汉武帝才得以削减外戚的干预,逐渐掌握大权。

列传本来是公侯将相人物传记,《窦婴田蚡灌夫列传》也可以如此看。但是,如果透过窦婴和田蚡的矛盾来看,会发现在外戚势力角斗的背后,是汉武帝操控了这一切。这便是司马迁隐藏其中的秘密。

外戚,即皇帝的母族、妻族。在皇权加强的背景下,由于同姓宗室贵族拥有皇位继承权,而不被皇帝信任,所以汉朝外戚派成为重要的辅政力量。

“自古受命帝王及继体守文之君,非独内德茂也,盖亦有外戚之助焉。”——《史记·世家第十九 外戚》

司马迁这话强调了外戚辅政作用,翻译成白话文是这样子:自古以来承受天命、开创基业的帝王和那些继承先帝政体及法规的君主,不仅是因为他自身品德高尚,还因为得到了外戚的辅助。

当宗室封建,功臣世袭两条途径被封堵之后,大权又折入了外戚之家。此时,外戚与皇帝在权力分配又成为主要矛盾。

公元前131年大汉发生了一件稀奇的事情——“东朝廷辩”,现任丞相田蚡与前任丞相窦婴,在东宫百官前互相揭短攻击。

为什么要在“东朝廷辩”呢?

婚宴上的不愉快

“元光四年春,丞相言灌夫家在颍川,横甚,民苦之,请案”。“元光”为汉武帝第二个年号,元光四年即公元前131年。丞相田蚡上奏,说灌夫在颍川横行霸道,百姓深受其苦,请求皇帝查办他。

汉武帝回复说,这本来就是丞相职权的事情,何必请示。

“灌夫亦持丞相阴事,为奸利,受淮南王金与语言”,而灌夫也掌握了丞相的秘密事,如非法牟取财利,收受淮南王的贿金,以及说过很不适当的话。

“宾客举间,遂止,俱解”,因为有宾客居间调停劝解,双方的矛盾冲突才缓和下来。

然而,双方的矛盾并未因此止息。

这一年夏天,田蚡娶燕王女儿为夫人,王太后下诏令,列侯和宗室都要前往祝贺。魏其侯窦婴去找灌夫,想与他一起参加。灌夫本来推辞,但窦婴却认为与田蚡的关系和解了。

可是意外偏偏出现了,醉酒误事。

田蚡起身敬酒,座位上的客人全都离席,伏在地上还礼。过了一会儿,当窦婴起身敬酒时,只有窦婴此前的旧交还礼,其他的宾客敷衍一下。灌夫一看不高兴了,便将怒火发泄到田蚡身上。窦婴架起灌夫离开了酒席。

“武安遂怒曰:‘此吾骄灌夫罪。’乃令骑留灌夫。”田蚡便发怒了,于是就让手下骑士扣留了灌夫。

田蚡将灌夫捆起来,关在驿站的客房里,找来长史说:“设宴招待宗室,奉承了太后的旨意。”于是弹劾灌夫在宴会上骂宾客,犯有“大不敬”之罪。接着又查办了灌夫以前的不法行为,并追查了灌氏宗族的支属。

灌氏能逃则逃,能藏则藏,也就没有人能够告发田蚡的秘密事情了。

窦婴田蚡及灌夫

“魏其侯窦婴者,孝文后从兄子也”,窦婴是窦太后的侄子。窦太后是刘恒(汉文帝)的老婆,是汉景帝刘启的生母。

“武安侯田蚡者,孝景后同母弟也”,田蚡是汉景帝的小舅子。田蚡怎么会是国舅呢?汉景帝的皇后明明姓王。

这话又牵扯到汉武帝他姥姥臧儿。

“臧儿者,故燕王臧荼孙也”,臧儿是前燕王(项羽所封)臧荼的孙女。臧儿嫁给槐里(陕西兴平东南)王仲为妻,生了王信和王皇后以及王儿姁(也是汉景帝的妃子)。“而仲死,臧儿更嫁长陵田氏,生男蚡、胜”,臧儿改嫁之后又生了田蚡、田胜。

如此,窦婴、田蚡两人身份都是外戚,且是汉武帝刘彻的长辈。

那么灌夫是谁呢?

“夫父张孟,尝为颖阴侯婴舍人”,灌夫的父亲是张孟,曾经是颖阴侯灌婴门客。灌婴作为开国功臣,跟随刘邦击灭项羽,平定燕王臧荼、韩王信、陈豨、黥布等反叛立下了赫赫战功,在吕后死后平定诸吕作乱,迎立代王中又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备受宠信。

“得幸,因进之至二千石,故蒙灌氏姓为灌孟。”张孟因灌婴举荐,也受封为省部级高官,所以就改用了灌氏姓,称为灌孟。

灌孟在七国之乱时死于战场,灌夫为报父仇,“被甲执戟,募军中壮士所善愿从者数十人”,组成敢死队冲进吴军阵营,虽没有杀掉吴王刘濞,但也因此名闻天下。

窦婴和灌夫失势后,“两人相为引重,其游如父子然”,两人相互援引借重,来来往往亲密的像父子一样。“相得甚欢,无厌,恨相知晚也”,彼此非常投契,非常要好,没有一点嫌弃,只恨相见太晚。

东朝廷辩论长短

“乃匿其家,窃出上书”,窦婴瞒着家人,偷偷地上书给汉武帝。窦婴夫人曾劝阻不要涉险救灌夫,毕竟“灌将军得罪丞相,与太后家忤,宁可救邪?”窦婴为朋友两肋插刀,“锐身为救灌夫”。“锐身”为挺身,奋不顾身的意思。这点完全符合窦婴“任侠自喜”的性格。

汉武帝安排到“东朝廷辩之”,到东宫当场辨别这事。“东朝”是东宫,王太后居住的地方。

窦婴到了东宫,当着众人极力称赞灌夫的优点,“言其醉饱得过,乃丞相以他事诬罪之”,说灌夫醉酒失言有错,言外之意不至于犯罪,而田蚡以其他的事情诬陷灌夫。

田蚡拼命攻击灌夫所作所为,骄横恣肆,犯有大逆不道之罪。

“魏其度不可奈何,因言丞相短”,窦婴觉得已无可奈何,就攻击田蚡的短处。

田蚡辩解说,“天下太平无事,我能够以皇室的亲戚担任要职,所喜欢的无非是音乐狗马田宅”。田蚡先承认有点个人爱好,以退为进看似是防守,却埋藏着凌厉的攻势。

“蚡所爱倡优巧匠之属,不如魏其、灌夫日夜招聚天下豪杰壮士与论议,腹诽而心谤,不仰视天而俯画地,睥睨两宫间,幸天下有变,而欲有大功。臣乃不知魏其等所为。”——《史记·列传第四十七 窦婴 田蚡 灌夫》

翻译成白话文的意思:我田蚡所喜欢的不过是倡优、工匠之类,不像窦婴、灌夫天天招集天下豪杰,与他们一起商讨议论,满腹牢骚,心怀不满,或仰观星象于天,或俯首筹划于地,斜眼窥视东西两宫,总希望天下发生变乱,而企图有一番大作为。我还真不知道窦婴他们要干什么。

田蚡太阴了,虽然明面说不知道窦婴所为何事,但是实质上是说窦婴阴谋叛乱。

汉武帝所要的态度

双方经过陈说与攻击之后,汉武帝让大臣来评判,“两人孰是?”

御史大夫韩安国说,灌夫是世间少有的壮士,醉酒发生口角争执,不足以附会其他罪判死刑。这么看窦婴是对的;但是,灌夫交结恶霸,纵横乡里,侵辱小民,积累家产数万之多,欺凌宗室,侵犯皇族。这么看田蚡是对的。“唯明主裁之。”又将球踢给了汉武帝。

主爵都尉汲黯认为窦婴说的对。内史郑当时起先认同窦婴,后来却不敢坚持自己的意见。“余皆莫敢对”,其他人都不敢发表意见。

汉武帝对此局面很不爽,“公平生数言魏其武安长短,今日廷辩,局趣效辕下驹,吾并斩若属矣。”你平日里多次说窦婴、田蚡是非长短,现今当廷辩论,你却局促畏缩的像车辕下的马一样。我早晚把你们这帮人全斩了。

“上怒内史”,司马迁明确汉武帝对内史郑当时发火,然而韩安国又何尝不是和稀泥?而最后一句又证明汉武帝针对在场的大多数官员。

“即罢起入,上食太后”,汉武帝罢朝起身入内,陪王太后吃饭。“太后怒,不食”,王太后正在生气,拒绝吃饭。“太后亦已使人侯伺,具以告太后”,太后也派人打听消息,知道了廷辩的情况,因此生气。

这便是东朝廷辩的目的之一,试探一下王太后的反应。虽然田蚡“巧于文辞”,但是现场明显不利。可惜,汉武帝所要的是众位官员的明确态度,却未得到满足。

毕竟这场廷辩是他一手策划的。一接到窦婴的御状,汉武帝“立召入”,说明早已等候。窦婴陈述灌夫醉酒失言,“上然之,赐魏其食”,汉武帝又同意窦婴说辞,并赏赐窦婴吃饭。这些无非暗示汉武帝站在窦婴这边。

为何对付武安侯

汉武帝为什么要对付娘舅田蚡呢?这事说起来要追溯到汉武帝建元二年。

建元二年,即公元前139年,“窦太后大怒,乃罢逐赵绾、王臧等,而免丞相、太尉”,此时窦婴为丞相,田蚡为太尉。

窦太后大为光火的原因为“御史大夫赵绾请无奏事东宫”,赵绾请求汉武帝不要把政事奏报给太后。至于,“太后好黄老之言”,而几位大臣“务隆推儒术”,这也是其中缘由。

“武安侯虽不任职,以王太后故,亲幸,数言事多效”,田蚡虽闲居在家,因为王太后的关系,仍然得到汉武帝的宠信,多次参与商讨国事,而且采纳生效。

窦太后死之前,汉武帝如此宠信田蚡,除了王太后的因素,还有借力打力。趋炎附势的官吏和士人,离开了窦婴,而攀附田蚡。田蚡却由此一天天骄横起来了。

建元六年,窦太后崩,丞相、御史大夫免职。“坐丧事不办”,这便是原因。被免的丞相为许昌,御史大夫是庄青翟,窦太后安排的人选。继任的丞相为田蚡,御史大夫为韩安国。

“又以为诸侯王多长,上初即位,富于春秋,蚡以肺腑为京师相”,“京师相”区别于诸侯相,指丞相。(主语空缺)认为诸侯王年纪大了,皇帝刚登基,比较年轻,田蚡就以“心腹”(外戚的身份)担任丞相。

这句话缺少主语,究竟是谁认为如此呢?是汉武帝,还是王太后?应该是后者!

“当是时,丞相入奏事,坐语移日,所言皆听。”“坐语”,表明田蚡恃宠而骄,没有摆正姿态;“所言皆听”,皇帝对田蚡言听计从。汉武帝为何听信田蚡,估计背后是王太后的缘故。

“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王上。”明明是推荐人,却可以从闲居无职任命为省部级。“权移王上”,则表示田蚡把皇帝的权力转移到自己手中。所以汉武帝有点恼火,“君除吏已尽未!吾亦欲除吏。”你丞相任命的官吏是不是已经结束了,我也想任命几个。

田蚡的继续在疯狂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尝请考工地益宅”,曾经请求考工室的地皮扩建自己的房子。汉武帝怒了,“君何不遂取武库!”怎么不把武库拿去算了。“武库”是盛放武器装备的地方。

除了染指皇权,田蚡私生活腐败而又违制,“治宅甲诸第,田园极膏腴,市买郡县器物相属于道”,房子最奢华,土地最肥沃,到郡县搜集珍奇宝物的车辆连续不断。“前堂罗钟鼓,立曲旃(招纳隐士的旗幡,这显然是违制行为);后房妇女以百数。”前堂排列着奏乐的钟鼓,树立着曲柄的旗帜;后房的妻妾数以百计。“诸侯奉金玉狗马玩好,不可胜数。”诸侯奉送给他的金玉珠宝、狗马万物,多得数不清。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碍于王太后的情面,又或者惧怕外戚势力,汉武帝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借力打力。让外戚势力互相制衡。

王太后纵容田蚡

田蚡实际上是王太后一步步攫取权力的“代言”。汉武帝加强中央集权,最终与外戚的矛盾冲突一发不可收拾。

“至孝景,不复忧异姓”,到了汉武帝时,同姓诸侯也不再担心,而外戚势力染指君权升级为主要矛盾。

汉景帝晚年,窦太后建议用窦婴为丞相,汉景帝回绝了母后,而任用无背景无势力的卫绾。其实汉景帝无非是不想权力被外戚控制,更不想给太子留下强势的辅相。

“魏其已为大将军后,方盛。”那时候,窦婴已经做到大将军,权势正盛。司马迁写到此,笔锋突然扭转,转向描写田蚡,“蚡为诸郎,未贵。”田蚡还是小小侍从,到了孝景晚年,田蚡益才升为为太中大夫。

“蚡有辩口,学《磐孟》诸书,王太后贤之”,司马迁为何要写这句话呢?王太后借助田蚡逐步攫取权力!“孝景崩,即日太子立,称制,所镇抚多有田蚡宾客计策”,孝景帝去世,太子即位,王太后临朝称制。太后执掌大权,或镇压,或安抚,大多采用田蚡及其宾客的谋划和计策。

“蚡弟田胜,皆以太后弟,孝景后三年封蚡为武安侯,胜为周阳侯”,这句话容易理解。其中明确一个时间点,“孝景后三年”,孝景帝去世三年之后,说明王太后已经执掌部分朝政大权。

“武安侯新欲用事为相”,田蚡当丞相的预谋背后扶持者应该是王太后。无论是“卑下宾客”(谦卑的对待宾客),还是“进名士家居者贵之”(推荐未出仕的名士),都为了“倾(排挤、压倒)魏其诸将相”。

王太后想要壮大势力,必须从窦氏外戚中夺取,也必然会排挤窦氏势力。

建元元年,即公元前140年,汉景帝去世汉武帝即位,丞相卫绾、御史大夫直不疑被免职。这背后主谋肯定是窦太后操刀,而王太后或许也默许了。

最终,窦婴为丞相,田蚡为太尉。两家外戚势力瓜分了权力。

窦、田两人出现了短暂的和谐,共同推荐了喜好儒术的赵绾做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欲设明堂,令列侯就国,除关,以礼为服制,以兴太平”,“明堂”是帝王宣扬政教的地方。

“欲设明堂”这句话无非两字:变革。变革的背后主使究竟是汉武帝?还是王太后呢?又是一个问题。不过,不管是谁毫无疑问变革矛头指向了窦太后。

可谁也没有料到窦太后一发怒,从丞相到太尉、御史大夫全部撸掉。这事发生在建元二年。

“魏其失窦太后,益疏不用”,窦婴从此失势不再被重用。对比之下,田蚡虽然被免职,但是因为王太后的缘故仍受信任。当窦太后死去,田蚡任丞相,小人得志的猖狂便收拢不住了。

田蚡实际上是王太后的“代言人”,田蚡兴衰代表着王太后权力的消长。

魏其侯死武安疯

“廷辩”之后,王太后质问皇帝说:“现在我还活着,别人就欺负我兄弟;假如我死后,别人就像杀鱼切肉一样任人宰割了。”汉武帝无可奈何,只能请求王太后原谅,“魏其侯和武安侯都是皇家外戚,所以才当廷辩论。不然的话,这种事交给一个狱吏就可以裁决了。”

“廷辩”没有最终结果。“上使御史薄责魏其所言灌夫”,皇帝派御史以文薄所记灌夫罪状责问窦婴,“颇不雠,欺谩”,多有不符合事实的地方,因而窦婴被判定犯有“欺谩”罪。“劾系都司空”,窦婴被御史大夫弹劾,并关进了都司空牢狱。

谁也没有预料到,“廷辩”中占据上风的窦婴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及系,灌夫罪至族”,窦婴下狱,灌夫判了灭族罪名,情况十分危急。“魏其常受遗诏,曰:‘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孝景帝曾经留下遗诏给窦婴。窦婴原以为这是救命的稻草,谁知这竟是最后压垮骆驼的要命的稻草。

大臣们谁也不敢再议论这件事,窦婴让他的侄子上书报告有遗诏,希望再次得到召见。奏书呈上,但是查核尚书所藏内廷档案,并没有这份诏书。这份诏书只是在窦婴家收藏,由窦婴家丞加盖印章封存的。于是窦婴又被弹劾伪造先帝遗诏,论罪应当斩首示众。

元光五年十月,灌夫及其家属全被处以死刑。窦婴很久才听说消息,“闻及恚,病痱,不食欲死”,窦婴听后很恼火,一下子中风,不吃不喝等死。

“或闻上无意杀魏其”,窦婴又开始吃饭,治病,以为不会死了。“乃有蜚语为恶闻上”,又传出谣言毁谤汉武帝,十二月底,窦婴被当众处决。

“其春,武安侯病,专呼服谢罪”,元光五年春天,田蚡也病了,整天喊叫着认罪伏法。医生不能诊断病情,“使巫视鬼者视之,见魏其、灌夫共守,欲杀之”,能看到鬼的巫师发现,是窦婴和灌夫的鬼魂守在田蚡旁边索命。最终,田蚡也死了。

但是,关于田蚡的死亡原因,真是被鬼魂吓死的吗?司马迁不可能说是被汉武帝逼迫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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