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献的一部分大脑被保存在这个超低温的冰箱里。谢谨忆摄
记者 谢谨忆 文/摄 通讯员 李彬 孙冰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冬日中午,我终于和浙江大学医学院中国人脑库的秘书孙冰接上了头。我约了很久,想到这个神秘的地方去看一看。这个浙江唯一的人脑库2015年4月就成立了,但大多数人并不了解,我也是头一次踏入他们的大门。
人脑库在浙大医学院一栋教学楼的一楼,光线较暗,即使是阳光强烈的白天,楼里也开足了日光灯。脑库规模目前还不大,暂时和组织形态学平台放在一起。
浙江大学医学院中国人脑库。谢谨忆摄
提供给研究人员的大脑玻片。谢谨忆摄
首例捐献大脑者 是一位亨廷顿舞蹈症男病人包爱民教授,浙江大学医学院中国人脑库副主任,研究领域为神经精神性疾病发病机制、激素与神经递质的生物学节律等。
说起为什么建设脑库,她给我举了个抑郁症的例子——
这个世界上有约16%的人非常不快乐地生活,他们罹患了抑郁症。
目前医生判断一个人是否得了抑郁症,是看他有没有这9种主要症状:负罪感、抑郁情绪、体重减轻、快感缺失、缺乏能量、精神运动性障碍、睡眠障碍、无法集中注意力、有自杀念头等。9条症状符合5条以上,并且持续至少两周,就可以被诊断为抑郁症。
然而,大家虽然都得了叫抑郁症的病,不同病人身上却可以有不同的5种以上症状组合。现有的治疗抑郁症的方法,如药物、经颅磁刺激、光线治疗等,也仅对部分患者有效。
为什么大家症状不一样?为什么现有治疗无法对全部病人有效?
我们大脑里有一千亿个神经元(神经细胞),每一个神经元上,还有一千到十万个与其它神经元的联系位点,叫神经突触。把这些神经元联系起来的神经纤维,如果都连接起来,长度等于在我们脑中缠绕了十万公里。
所以,我们的大脑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结构,它以非常复杂的神经环路在运作,传送和处理信息,这些信息传送和处理的同时,产生了我们的情绪、认知和行为等等。不同的抑郁症病人可能是在脑内的不同节点上发生了异常,所以会有不同的症状,用药也无法“一概而论”。
拿我国像蛛网一样的高铁网络打比方,北京站、上海站都属于枢纽站,四通八达,连接了无数小站点。如果上海站出了问题,那它可能会连带一大片小站点都出问题,这个问题也可能被传导到北京站。但是,如果这时候我们去维修北京站,或者某个小站,没有找到源头上海站,那么问题就解决不了。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比喻,人脑中的这种网络要比高铁网络复杂千万倍上亿倍都不为过。科学家们该怎么研究?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到脑实体,对实体进行研究。
浙大医学院中国人脑库至今已收到98例捐赠者的大脑
浙江大学医学院中国人脑库,于2015年4月正式成立。到今天已收到98例捐赠者的大脑,其中,浙江大学医学院精神卫生中心(杭州市第七人民医院)的病人及其家属捐献了7例精神分裂症及老年性痴呆患者大脑。这是极其宝贵的、可以用于研究人类特有神经精神疾病的资源。
今年11月3日,浙大、北京协和、湖南湘雅等单位共同发起,成立了全国人脑组织库协作联盟。目前全国加入该联盟的单位已有10家。
“人脑组织库,英文是Brain bank,直译过来是‘脑银行’的意思。这是因为捐献者在去世后把大脑捐献(存)到脑库;研究脑和脑疾病的科学家可以申请使用脑库里存放的脑组织样本,就像从银行贷款一样,去进行人脑研究。人脑库是接受和保存捐献大脑,确诊和分类脑疾病,并向科学家们提供脑标本进行研究的基础机构。可以有效帮助研究者在细胞、分子、基因等方面水平对人脑组织进行系统研究,最终达到认识脑、保护脑和开发脑的目标。”
包爱民教授说,目前,人脑库的人脑主要来源于三个途径:一是捐献遗体者同时捐出大脑;二是专门捐献大脑;三是器官捐献(例如捐献了眼角膜)后再捐献遗体和/或大脑。
首例捐献大脑者是一位亨廷顿舞蹈症男病人
浙江大学医学院收到首例捐献大脑,是2012年11月,来自一位亨廷顿舞蹈症男病人。
亨廷顿舞蹈症,典型症状是不能控制地装鬼脸、点头、手指跳动,随着病情的加重,这些症状会进行性加重,除了睡着,病人每时每刻都会像舞蹈那样不自主地运动,且吞咽困难有构音障碍。同时,患者会逐渐出现认知障碍、精神障碍,直至痴呆。这种病一般在中年发病,目前仍无药物显示对治疗该病有效,病人15-20年后死亡。
亨廷顿舞蹈症属于常染色体显性遗传病。1872年,美国医学家乔治·亨廷顿发现此病,因患者不停地抖动肢体,像极舞蹈动作而得名。
首例捐脑的这位病人,有儿有女。一开始,妻子对捐赠丈夫大脑这件事并不热心,但随后发生的一连串不幸让她改变了主意:儿子后来也渐渐开始发病;不久,女儿也慢慢出现症状。这位母亲看着她的孩子们也将“舞蹈”至死,比看到丈夫生病还要绝望。最终,她决定捐献丈夫的大脑用于研究这种脑病,她知道,如果医学无法研究出治疗亨廷顿舞蹈症的办法,那么她和丈夫的一代又一代,将永远逃不出这个可怕的魔咒。
吴晓兰女士 生前照片
曾景福先生生前照片
1
在母亲影响下 女儿也签下了器官、遗体捐献意愿书
包爱民教授说,人脑库不仅需要收集有神经精神疾病的大脑,也需要收集没有这些疾病的大脑作为研究时的对照组,对比疾病大脑是哪里出了问题。因此,各类大脑,只要是没有在去世后(也即脑死亡后)自溶或者被损坏的,都可以用于研究,脑库都需要。
2017年10月31日,杭州的吴晓兰女士(女儿小胡同意在快报上公布母亲的真实姓名与照片)捐献了自己的大脑,她是因为肺癌去世的。
“我妈妈是一位普通的中年妇女,但我觉得她的思想境界与一般人不同,比较开放,她很相信科学。”女儿小胡说。
吴女士曾对女儿反复强调,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一定要把遗体捐赠给医学院。女儿牢牢记住了母亲的心愿。
小胡读大学时,妈妈不幸得了肺癌,当时只有47岁,做完肺部手术不到一年,又查出肿瘤脑转移。妈妈渐渐地说不出话,口歪眼斜,神志也开始糊涂起来。然而,只要她清醒的时候,就会跟小胡讲,在她弥留的时候,不要上呼吸机、不要插管、尽量减少痛苦,让她有尊严地离开这个世界。
“她还说,这样脏器会相对保留得更好一点,捐献会更完整一些。”小胡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在妈妈还清醒的时候,母女俩一起签署了吴女士捐献遗体、捐献大脑、捐献眼角膜的知情同意书。在母亲的影响下,女儿同时也签下了自己的器官、遗体捐献意愿书。
10月31日,在与肺癌搏斗6年后,吴晓兰女士去世。当天,她的眼角膜就移植给了两位盲人,使他们重见光明;吴女士的遗体及大脑,则到了浙江大学医学院。
2
“只要对社会有好处就行
你父亲不就是这个遗愿吗?”
2016年4月1日,曾景福先生(夫人及儿子曾涌同意在快报上公布父亲的真实姓名与照片)捐献了眼角膜、大脑和遗体。
儿子曾涌发来微信说:“我的父亲原来是一位飞行员,后来开始胃出血、糖尿病、心脏病、肾脏病……他第一次病危是上世纪90年代,当时他就写了第一份遗书,说他是共产党员,要捐献器官。这样的遗书,他先后写过三次。他也很希望医生能搞清楚,像他这么好的身体,能当飞行员,后来怎么会变得那么糟糕。”
“去年3月下旬,我父亲因为心梗住院,过了几天情况似乎稳定下来了,我就去了外地出差,想不到后来父亲的病情突然恶化了!4月1日,父亲去世了,他当时不过68岁。得知这个消息,我还以为是愚人节的玩笑,整个人都是蒙的。然而,这是真的。”
“遵从父亲生前的意愿,我和母亲决定捐出父亲的眼角膜、大脑和遗体,当我看到医生们都给他鞠躬的时候,我很感慨。我当时都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今年清明,我带着儿子去浙大医学院看了矗立在那里的‘无语良师碑’,连我儿子都很伤心。时间真快啊,一转眼就一年了。”
“我本来并不想接受采访,我们捐献遗体不为出名。可这也许会感召更多的人捐献遗体捐献大脑,为子孙后代作出贡献,我和我母亲商量后,就同意了。我母亲说:只要对社会有好处就行,你父亲不就是这个遗愿吗?”
3
“如果老年痴呆症能研究出治愈的方法 那真的是太多家庭的福音”
W(化名)70多岁,因为老年痴呆症(阿尔茨海默病),在未捐献大脑之前,在市七医院住了4年。
经常和家属相处,老年精神病区主任陈斌华主任医师知道3个儿子这些年照顾她有多么辛苦。W白天睡觉,晚上起来到处摸索,讲胡话:“你外婆来看我了,阿忠(化名),你外婆来了。”W指着房门口,半夜里会使劲把睡在旁边床上的儿子摇醒。
老人不知饥饱,有时候什么都不吃,怎么哄怎么劝都不吃;有时候暴饮暴食,看到什么都往嘴里塞,每天光是给她喂饭,监督她正常吃东西,都是一件耗费心神的事。
有一天,W突然在病房里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陈主任赶过去,看到儿子阿忠和媳妇尴尬地站在床边,两个人也都五十来岁了。
“阿忠,你媳妇在外面有人知不知道!她在外面有人的嘞!”W又转向儿媳,作势要打她,“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但其实,这只是W因病引起的幻觉妄想。
“这个病,她自己可能感觉不到痛苦,但对我们来说,太痛苦了。”儿子阿忠叹气,“我们是看着她一步步失去记忆,一步步糊涂起来的。幸亏我两个兄弟不上班,可以轮流看护,白天如果还要上班的话,根本吃不消。”
阿忠说,父亲在母亲得了老年痴呆症后两三年就去世了,“心脏病走的。他那两三年里,因为妈的病,心情一直很不好,很压抑。”
“阿尔茨海默病,现在病因不明确,全世界都没有很好的办法治疗,可以说百分之百不能治愈。医生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改善病人神经递质,减轻炎症反应,延缓它的发展,或者做一些精神症状上的控制,无法对具体病因作针对性干预。”陈主任也很无奈。
W的3个儿子在看到浙大医学院中国人脑库的宣传资料后,向陈主任咨询了有关捐献的流程和政策,希望妈妈去世后,把大脑捐献出来,用于阿尔茨海默病的研究。陈主任被家属的想法所感动,协助联系了脑库中心工作人员,签署了捐赠者知情同意书。
“家里有老年痴呆病人的,很多家庭都被拖垮了。一般人可能不理解,我们有切肤之痛,我们能理解。如果老年痴呆症能研究出治愈的方法,那真的是太多人的福音。”
几个月后,W因老年痴呆症并发症坠积性肺炎去世。她的大脑,被捐献给了浙江大学医学院中国人脑库。
4
“爸爸精神分裂症40多年,他的大脑哪里出了问题?”
捐脑者Z是位精神分裂症患者,80多岁,病史40多年。一开始,他到七院看门诊,后来控制得不好,只好住院。住院住了也有十几年。
Z一直被自己的幻觉妄想折磨,他总是能听到有人在耳边跟他讲话,告诉他有人要害他,命令他做这做那。他总是和这个“耳边人”交流,总是在喃喃自语,和家里人倒变得越来越淡漠。
“精神分裂症,病因也是不明确的。它比老年痴呆症要好一点,有1/3可以治愈,1/3症状可以显著好转,但还是有1/3改善不明显。以前我们会说精分是脑子里哪个定点出了问题,但现在随着科学研究的发展,精分到底是哪个定点出了问题反而越来越不明确了,实际上并不只有一个定点出问题会发生精分。我们发现,大脑的复杂程度,各个定点间的联系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陈斌华主任说。
Z属于治疗效果不好的那种。随着年龄增大,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慢阻肺、心脏病渐渐都严重起来。
Z的儿子说:“我爸的病,住院这么多年,有医保,有救助,有特殊补贴,说实话给社会带来了不少经济负担,我们自己付出的倒不是很多。如果捐献爸爸的大脑能回报社会,我觉得是很有价值的。”
在征求妻子意见后,Z的儿子签署了大脑捐赠知情同意书。
未来大脑的奥秘怎么解开?
帕金森病大脑,脑内主要病理学改变是黑质的色素细胞消失,以及出现路易体和路易神经突。
一位浙大学生在无语良师碑前驻足良久。谢谨忆 摄
都是精神分裂症但发病机理可能完全不一样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不一样到底在哪里
最终可能要通过三项研究
1.人是通过什么感知外界环境的?
2.大脑对身体怎么进行管理?
3.为什么大脑可以组织出语言?
三四十年前,全世界都没有专门收集储存人类大脑的脑库。神经科学、脑科学的知识发展到今天,要感谢动物们的贡献。科学家对啮齿类动物到灵长类动物的观察,对它们的细胞功能、分子之间作用机制的洞察,推测出了人脑的一些疾病发生在哪里。
但也可以想见,人类如此高级的大脑,很难用动物脑完全替代研究。浙江大学医学院中国人脑库副主任包爱民教授说,关于情感研究的一个很容易理解的难点是,动物们喜怒哀乐的表情非常有限,甚至可以说是缺乏表情。我们现在在网上经常看到的各种宠物表情包,其实更多的只是人类自己的想象。
老年痴呆症、帕金森病等是人类特有的
动物大脑和脑影像技术都无法替代
再比如人脑中抑郁症整个发生的过程,有基因、年龄、性别、幼年经历等复杂因素的组合,这就很难在一个动物脑上模拟出整个病程。
老年痴呆症、帕金森病、精神分裂症等,都是人类特有的神经精神疾病,常见的实验动物比如鼠,是不会得这类病的,也就无法从鼠脑进行彻底研究。
那么有没有可能通过越来越精密的脑影像技术来看清楚大脑呢?
确实,通过精密的脑影像技术,可以看到精神神经疾病病人某些脑区发生了变化,但它的局限性在于,它无法看到分子层面,无法看到具体的化合物改变。
为收集、保存、研究人的大脑组织,近三四十年,欧美发达国家纷纷建立人脑组织库。例如,美国哈佛大学脑库已拥有6000多个大脑标本,每年向世界各国的研究人员提供2000-3000个标本切片。仅比台湾岛面积大一点点的荷兰,建立国家脑库已有30余年历史。他们开展全国性的捐赠计划,已经收集了4000余例大脑,并有近1800位捐赠者登记捐赠,自愿将去世后的大脑捐献给荷兰人脑库。荷兰脑库已经向25个国家、700余研究项目提供人脑样本,发表相关SCI论文1700余篇。荷兰人脑库还牵头成立了欧洲脑库联盟,统一质控。
所以,在精神神经疾病研究方面,西方国家确实走在中国前面,很多治疗只能跟随他们的脚步。
那么,我们用外国人的大脑标本做研究可不可以?
“不同的遗传背景、环境因素、生活饮食习惯会导致脑结构、功能和疾病发生机制具有特异性。使用国外的人脑标本有局限性,并且人脑组织这样的生物样本很难过海关,申请、审批等严格繁复的程序都严重影响着我国的脑科学研究。”包爱民教授说。
都是精神分裂症但发病机理完全不同
我们现在不知道,这个不一样到底在哪里?
陈斌华,杭州市七医院老年精神科病区大主任,因为科室的特殊性,他接触到的去世病人会比较多。
陈主任说,捐献大脑意义之伟大,当医生的最明白。陈主任是浙江省医学会老年精神障碍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浙江省中西医结合学会精神疾病专业委员会委员,研究老年痴呆症的诊治已经二十多年,然而门诊中,会经常碰到让他无能为力的病人。
“两个星期前,有一例早老性痴呆患者,女性,才55岁。短短两年时间,她的痴呆症已经达到中度,记忆力下降非常明显。她现在行动要丈夫跟着才行,可丈夫平时还要上班,无奈之下,日常只能把她锁在家里。”
这位女患者去过很多家医院,吃过很多种药,做过很多种治疗,但病情还是在逐步发展,控制不住。“这位女患者那么年轻,就得了痴呆病,每次看病对医生很有礼貌,很有修养,我也想能帮助到她,但是,凭现在医学对阿尔茨海默病的认知,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治疗效果还是非常有限,只能让她情绪稳定一点。”
“碰到这样的病人,我们医生真的很心痛,很无奈。现在很多对大脑的研究都只是假说、推测,总会有不符合实际的地方。如果我们能够通过真真正正地研究人类大脑标本,发现神经精神疾病的发病机制、病理结构、成分变化,那么临床上很多医学难题就能得到解决。”
杭州市第七人民医院副院长施剑飞教授说,由于人类大脑的高度复杂性,目前精神医学是按照人的精神活动表现来判断病情,而没有办法根据生物学的检查检验来明确诊断。“比如精神分裂症,发病症状可以一模一样,导致症状的机理却可能完全不一样,但我们现在不知道,这个不一样到底在哪里?现代医学已经有很高水平的影像学检查,磁共振已经从1.5T发展到3.0T、7.0T,但始终不如亲眼看到摸到大脑来得清晰直观。”
施教授也说到,神经精神疾病给社会带来的经济负担是巨大的,前10位增加社会经济负担的疾病里,跟精神疾病相关的有5位。
“大脑的奥秘要怎么解开,最终可以通过研究这三大块内容:1.人是通过什么感知外界环境的?2.大脑对身体怎么进行管理?3.为什么大脑可以组织出语言?这些都是未来脑科学研究的内容”。
中国落后西方国家建脑库30年左右
随着观念的转变相信脑库会逐渐庞大
浙江省红十字会省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主任季云松说,浙江人脑库成立刚刚两年半,时间不算长,一般人对它了解得还比较少。其实,捐脑和器官捐献一样,主要还在于人们观念的改变及其心理的适应过程。“人死了,大脑对本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但若能够被科学家进一步研究的话,或许能为子孙后代的健康或者幸福带来希望。捐献大脑是给未来的一份希望。”
“中国落后西方国家建脑库三十年左右,这和民众的教育、理解以及传统习俗有关。但随着近年来科学普及、教育水平的提高,还有我国对于遗体捐献、器官捐献等的宣传和支持,人们观念的逐步转变,我相信将来脑库的规模会逐渐庞大起来。”包爱民教授说,“我自己也已经签署了去世后捐献大脑用于科学研究的知情同意书。”
浙大医学院的一个花坛前,立着一块“无语良师碑”。浙江大学医学院中国人脑库秘书孙冰说,所有遗体捐献给医学院的捐赠者包括捐脑者的名字,只要个人和家属同意,都会被镌刻在石碑上面,供后人缅怀。
碑有三块,正反两面刻得密密麻麻,背面的一些空白,是留给后来的捐赠者的。我特意数了数,2017年已刻了25位捐献者的名字。
我去的那天,浙江省红十字会正为无语良师碑敬献花圈,一位医学院的学生,在碑前停立许久。
无语良师碑上,写着这样一段话:“无论性别与年龄,无论平凡或卓越,他们,都是传道授业的无语良师。他们虽然不言不语,却教与莘莘学子洞开生命之谜的秘钥;他们虽然不言不语,却给予无数患者摆脱病魔的康复之音;他们虽然不言不语,却诤诤诉说着生命的圣洁和奉献的高尚!
“特立此碑,向所有为医学事业奉献的无语良师肃立致敬。”
浙江大学医学院中国人脑库捐献流程
1.有捐献大脑意愿者可通过电话0571-88208619、网站“浙江大学医学部中国人脑库”等了解脑组织捐献信息。
2.本人与家属同意后,在《浙江大学医学部中国人脑库捐献知情同意书》签字,并邮寄至相应地址。
3.脑库录入捐献者信息,寄回《捐献登记卡》。捐献意愿者如改变主意,可随时撤除登记信息和知情同意书,并不必提交任何理由。
4.捐献者去世后,家属联系脑库,脑库接收大脑样本。
编辑李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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