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宁河县的张合,三岁时爹就死了,娘一直未嫁含辛茹苦的将他拉扯大。
转眼他已到娶亲年纪,家中却连买余粮的钱都没有,更别说托媒人给他说媒了,张母为此头发都愁成了花白色。
张合看着心中不是滋味,为了不让他娘再为他的婚事操心,就哄骗她说:“娘,我遇到一个叫秀娟的好姑娘,她现在在张员外家当丫头,还有两年她就恢复自由身,到时我就把她娶回来给娘做媳妇。”
张母知道他每天只在家做些小工,哪有时间去认识张员外家的仆人,叹口气说:“你又哄骗我。”
张合知道她会这么说,早就编好一套说辞,“娘,我怎么会骗你呢,之前没有告诉娘,是怕娘等的不耐烦了。我和秀娟是赶庙会时相识的,那天她和张员外家的三小姐一起出来的,当时我上完香出来也没有抬头看路,差点撞到张家小姐,多亏她替我说好话,张家小姐才没有跟我计较。她可是个好姑娘,娘一定会满意的。”
见张母不说话,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银钗,很认真地说:“娘,这就是秀娟送我的定情之物。”
张母接过来看看,并非家中之物,才相信了他,替秀娟担忧起来:“张员外那种吝啬鬼,在他家做丫鬟还能好过了。”
“娘,你放心吧,她很得张家三小姐的信任,吃不到什么苦头。”
张母不相信,就做些窝头,催着他趁热给秀娟带去。
张合满口答应,接过来又犯起了愁,他连张员外的家门都没有进过,去哪儿找丫头秀娟。
他揣着窝头出了门,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只好顺着集市溜达,顺便找个活计赚点银子补贴家用,路过一处荒废的院落,他看到几只瘦骨嶙峋的小斑点狗跑了出来。
他刚蹲下想去摸下它们,一条黄色的大狗突然冲出来,对着他龇牙咧嘴的叫。
张合猛地起身,往后退了几步,觉得大狗应该是几只狗崽子的娘,以为他要伤害它的孩子吧。
他准备离开,看到大黄狗突然倒在地上大喘气,前腿抖动着还将它的孩子们往怀里中扒。
“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的。”张合说着将包裹里,还冒着热气的窝头拿出来,扔给地上,那些小狗立刻挣脱出来,朝它们扑了过去。
看着它们吃饱喝足,朝大黄狗跑过去,他才蹲在大黄狗的面前,拉着它的前腿想要看看它的情况。
大黄狗也许是认为他没有恶意,也就随着他。
张合看它身上也没有伤,觉得它应该是饿的了,将小狗没吃完的窝头,捡过来递到它嘴边,说:”你也很饿了吧,还热着呢。”
大黄狗一口将窝头吞了下去,吃完舔了舔几只小狗,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小狗走了。
张合一直到看不到它们,才转身离去,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张员外家后院门口,看到一群人在跟张员外讨价还价,出于好奇他也过去凑热闹。
原来是张员外在招长工,承诺只要每天干够十个工时,工钱就三天一结。
张合觉得这样正好能让他及时拿到钱买米,就凑了进去。
一番讨价还价后,张员外看他年轻还要价不高挺划算的,就顾他做了为期一年的长工。
张合跟他娘说过这件事后,就住进了张员外家,他每天辛苦做工,可到了结算日张员外却开始赖账,非要他再干十天,不然这三天的工钱也别想要。
长工们就和张员外吵了起来,甚至还动起手来,张员外将手下的几个狗腿子放出来,好好治治他们,以后好好干活别一门心思的就是要钱。
长工们和几个狗腿子打的一团糟,张合为了护着一个年纪大的老汉,脸上挨了一拳,趔趄着往后倒去,直接撞到了刚走进来的丫头春菊身上。
张合听到喊疼声,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跟她道歉。
春菊起来,拍了拍衣服,跟张员外说三小姐有事要跟他说。
张员外愣了一下,捋着胡子想想,疾步走了出去。
几个狗腿子在他走后,对长工们说些威胁的话就离开了。
晚上,张合睡不着出来溜达,路过柴房听到有哭泣声。
他走过去看到是白天撞到的那个丫头。
春菊看到他,立刻起身走了,却将手绢拉在了地上。
张合捡起来,追上她,说:“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春菊接过手绢,跟他说了声谢谢。
张合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春菊看他老实憨厚的,忍不住牢骚道:“是又怎样,你又帮不了我。”
说完,就匆匆走了。
一连几天张合都听到春菊在这里哭,问她什么都不说,不过倒是愿意跟他说话了。
两个穷苦出身人,很容易说到一起,渐渐地互生爱慕,聊到离开张员外家后的事,还私定了终身。
几天后,春菊突然哭着跑来找他,说张员外想要攀附京城来的一个姓黄的大官,打算将三小姐嫁给大官的公子,可黄公子就是个无恶不作的畜生。三小姐被宠惯了,这次张员外威胁她不嫁就把她嫁给乞丐,没想到三小姐早上竟上吊自杀了。今天黄公子来府上,要求见三小姐,张员外竟将她拉出去顶替。
说完,她问张合该怎么办。
张合想想觉得只有逃走这一个办法,当晚两人分别后,张合回去想了一夜,第二天他跟春菊说先假意答应张员外,再以这一走再回来看爹娘十分不方便,让张员外放她回家看爹娘一眼,途中她就趁机逃走,先到亲戚家躲一躲。
春菊按照他说的,答应了张员外,并跟他并提出了回去看父母的要求。
张员外喜出望外,想到以后的美事,爽快的答应了。
第三天黄公子来娶亲,见张员外交不出新娘子,恼羞成怒,竟拔出佩剑把他杀了。
张府的仆人见此,吓得逃的逃,藏的藏,张合也趁机逃了出去,直接去春菊的家看她的情况。
当他赶到春菊说的地方,却看到整个村落已经是一片废墟。
他不相信春菊会骗他,在废墟前呆呆的站了一会才回家去了。
远远看到他娘在大门外朝这里张望,他突然不知道万一他娘问起秀娟的事,该怎么跟她说,上次离开时他答应过他娘,等他下次回来时,一定让秀娟也找个理由出来见她。
现在一切成了空,张合不想让他娘失望,就在附近找个近的地方去做帮工伙计,这样既能暗暗照顾他娘,还能抽时间找春菊。
在店里做了一段时间帮工后,他又回到春菊的家,看到那里还是废墟一片,又失望的离开,回来途中碰到一个乞丐在路边蹲着,出于好心他从身上摸出几文钱丢给她。
乞丐抬起头看到他,立刻站起身,叫道:“张合。”
听到春菊熟悉的声音,他立刻转回,看到她那副样子简直不敢相信,“你是阿菊?”
一队人马迎面走了过来,张合看到领头的人竟然是黄公子,拉着秋菊说:“快躲起来。”
春菊跟着他躲进了身后的破房子中。
躲好后,张合问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春菊哭着跟他说:“那天我逃走之后,直接回了家,看到我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我也找不到人问我爹娘去哪里了,怕送我回来的人追来我就去姑姑家躲躲,可到地方我看到姑姑家居然也没有人了,我无处可去也不敢去你家,怕张员外发现我连累了你娘。”
张合叹口气,替她擦擦眼泪,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远,拉着她说:“我娘在家等你呢。”
听到他的话,春菊突然有些羞愧,和他一起回了家。
张母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媳妇,高兴地一晚上没有睡觉,第二天就和他们说:“既然春菊的父母一时找不到,那我就做主将婚事给你们办了。”
说完,她叹口气,拉着春菊说:“让你跟着张合吃苦了。”
春菊看了眼张合,羞怯道:“我不在乎这些。”
两人成亲这天,黄公子突然带着人来了,要将春菊抢走,说这是他的新娘子。
张合根本挡不住他手下的一群爪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人带走。
黄公子带着人刚走到大门口,一条大黄狗带着四只,体型跟它小一半的斑点狗,直接朝黄公子扑了过去,将他从马上撕了下来,瞬间将他咬的血肉模糊,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的逃走了。
大黄狗带着几个孩子留了下来,替他们看家护院。
黄公子伤好以后变成了一个丑八怪,连镜子都不敢照,他又带着人来报仇,让属下将大黄狗母子抓起来杀了。
大黄狗突然变得巨大无比,直接把他们吓走了,后来他爹被同僚以贪污的名义参了一本被杀了,黄公子等人也被流放了。
张合和妻子阿菊,每天勤勤恳恳劳作,共同孝敬张母,阿菊也善于理家,日子变得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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