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菊花香。”现下已进入深秋季,在文人墨客的笔下,吃蟹俨然成了一件风雅的事。这个时期的阳澄湖大闸蟹已进入盛吃状态,螃蟹古代称为尖团,苏东坡嗜蟹,曾以诗换蟹,足见文豪都抵挡不了螃蟹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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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螃蟹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要谈品相和风味,苏州阳澄湖大闸蟹居于榜首。听过“不是阳澄湖蟹好,此生何必住苏州”的夸赞就知道苏州阳澄湖大闸蟹又多受宠了。

常人看来,螃蟹的特征是多足横走,为横行霸道的代表。这成了文人最看不惯的事情。齐白石十分憎恨国民党的贪官污吏,于是他在一幅《袖手看君行》的画上题诗道:“常将冷眼观螃蟹,看尔横行到几时?”贪官污吏横行霸道实在为世人痛恨,自古以来于贪官大有罄竹难书之恨,可怜的是螃蟹无罪,偏偏要成了挨骂的陪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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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齐白石一样,鲁迅也曾拿螃蟹横着走路嘲讽他人。《琐记》一文中就曾记载,鲁迅在南京水师学堂读书时,趾高气扬的高年级学生欺负低年级学生,被鲁迅嘲讽为“将肘弯撑开,像一只螃蟹”,辛辣中又含有几分幽默,让人忍俊不禁。

然而,千古文人中,却也有盛赞这“多足横走”者,唐代诗人皮日休有诗《咏螃蟹》:“未游沧海早知名,有骨还从肉上生。莫道无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在他看来,螃蟹虽然横行无忌,但也绝不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否则,它怎敢在龙王面前横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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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诗仙李白亦曾写下:“蟹鳌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大文豪苏轼素以“好吃佬”形象出现,于螃蟹这般人间珍馐自然也不遗余力:“不识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又曾说:“堪笑吴中馋太守,一诗换得两尖团。”诗中的“尖团”,即雄蟹与雌蟹,足见苏轼对螃蟹的喜爱。

其实,中国人吃螃蟹自古有之,更别说后来者将螃蟹之美味抬高到登峰造极的地位了。《世说新语》记载,晋人毕卓嗜酒,看见一盘螃蟹端上桌来,神仙也不做了,还是吃蟹要紧,并说:“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鳌,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这右执觞左把黄的人生,倒也恣意洒脱,难怪他有了螃蟹便知足了,实在羡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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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魏晋开始,人们渐渐将吃蟹当成一件风流雅致的饮食消遣,并把吃蟹和饮酒、赏菊、赋诗联系起来,于金秋时节汇聚亲朋好友,饮酒食蟹,成为抒发闲情逸致的一种文化享受。而文人便是这一时尚的积极倡导者。

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记载:自螃蟹上市之日起到断市之时终,他家七七四十九只大缸里始终装满螃蟹,用鸡蛋白饲养催肥。他无一日不食螃蟹,因担心季节一过难以为继,还要用绍兴花雕酒来腌制醉蟹,留待冬天食用。没有螃蟹的季节也难不到这位“蟹痴”,李渔先取瓮中醉蟹过瘾,而后腌蟹的酒也不会浪费,称为“蟹酿”,一直喝到来年螃蟹上市。所以,李渔成了吃螃蟹中的绝顶食客,不仅能品其美味,也懂得最上乘的吃法。

清人张岱也不甘其后,他认为:“食品不加盐醋而五味全者,无他,乃蟹。”曹雪芹则认为:“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民国以来,周作人、梁实秋、林语堂诸位都是颇负盛名的食蟹大家。周作人对于吃,素来讲究文雅之道,但为了螃蟹之美味,只好忍受吃螃蟹腰斩,或者囫囵蒸煮的“非刑”。梁实秋更是上下五千年旁征博引,为吃螃蟹撰美文一篇,他认为螃蟹蘸姜醋,是标准的吃法。

林语堂吃螃蟹也够损他的绅士风度了,据他女儿林太乙回忆:“有人送来一只冷螃蟹,足有一尺宽。我们都饿肚皮,于是爸爸设法把螃蟹剥开,怎么剥都剥不开,最后他把螃蟹竖在衣柜的抽屉中,用脚把抽屉猛然踢进。螃蟹是轧碎了,抽屉旋钮也轧碎了。”读来顿觉好笑。

此时,螃蟹一面是横行霸王之象征,时不时用来冷嘲热讽两句,一面是“生平独此求”之美味,文人于螃蟹,态度也足显暧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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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苏州人爱吃蟹,而阳澄湖大闸蟹属最好吃的了,产自东湖的大闸蟹俗称为苏州阳澄湖大闸蟹;而位于苏州市和上海之间的西湖,主要位于昆山市巴城镇,这里的大闸蟹因此被称为巴城阳澄湖大闸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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