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什么呢?
它在很多人心里,是小时候大到逃不出去的小城或村庄,是成年后回来小到连车都开不进来小城或村庄。
而小时候人们总是靠着那座大山后面有什么以及小城的外面还有更大的城作为看世界的动力,长大后回来故土,看到眼前的建筑和城镇还顽强地带着十年前的模样时,却也感叹在城市化进程如此快速的今天,自私地认为似乎运气不好总是被“漏掉”的故乡多么可贵。
荣县就是这样一个故乡。
它距离自贡38公里,成都180公里,从天府广场毛主席手指的方向一直往南方开,不到3个小时就能到达这个拥有世界上第一大释迦牟尼佛、晚清时期第一个推翻清政府统治,为辛亥革命拉开序幕的小县城。
虽然与乐山毗邻,但无论是大佛还是美食的名气却总显得弱了一点。但这并不代表荣县的大佛和美食不及乐山。
要说四川人的悠闲,现在或许能在成都人身上看到影子,但却还能在荣县人身上看到根。
从荣县这座小城走出来的人们,无论70、80、90后,似乎记忆里都有那亘古不变的四大件:青少年恋爱专属地的双溪水库、逢年过节必去点燃香火的大佛寺、二佛寺、还有那个建于宋代的镇南塔。
出去回来了,大家依旧会乐此不疲地去到这4个地方。在这个没有什么高山的县城里,那个通往双溪水库的坡度,就是荣县人们满怀登高望远心境的情绪酝酿点。
然后感受着水库和煦的风,整个荣州的景象出现在眼前,恍然间还有点说不出的小首尔。
虽然说在多年前,荣县的城市建设和扩张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如今的新城已然是一番现代化城市的繁荣盛景,但老城的样子,还依然顽固地停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西街的街道还是一样的窄,荣县人们的早晨是从在西街口上的拥堵开始的。风雨桥和大佛寺这两条街,虽然当初路过这些门口唱“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卖”的那群小青年转眼就来到而立之年了,但在那些保健招牌背后依然藏着爱情买卖。
而那尊大佛,无论去了多少次,但每次回来走到门口,都要不停地跟身边外地人说:你现在在外面看到的只是释迦牟尼佛的头哦,里面的身体还大得很,要走近看才震撼!
事后想起来,这段话似乎跟十几年前,父母第一次带你来看大佛时说的话,一模一样,在大佛面前,你竟然也活成了和父母一样的大人。
除了这些老城里还依旧可见红墙绿瓦,在20世纪初成为荣县人们地标性建筑的高峰宾馆,如今虽已没落,从这座小城里消亡也是迟早的事,但如今依旧直挺挺地伫立在那儿的模样,仿佛在和走过这儿会驻足观望的人们做一个高贵的告别。
虽然人们大多会“吐糟”一下,怎么还在啊?但哪一处老的风景不是一个存放记忆的机器,那些久到你早已不在意的记忆,总在这时候一个个被鲜活地唤醒,那几年生活的味道在你心里被渲染开来,那种情绪没办法说出口来,你只想庸俗地讲出:心中还有根这样的话来。
在美食上,荣县人绝对排得上四川最会吃排行榜。说到荣县美食,几乎每一个荣县人都忍不住咽口水,然后委屈巴巴地说上一句:出了荣县再也没有吃到过好吃的抄手了。
荣县美食也有四大件:抄手、豆花饭、凉拌菜和鲜椒兔。而这四大件,无论你走进荣县城任何一家馆子去,就没有不好吃的说法。因为如果连荣县人们最爱吃的四大美食厨师都做得不及格,那在这里是生存不下去的哦。
没办法,荣县人的嘴巴刁钻。
抄手一定是皮薄馅多,那些厚皮的抄手无论馅儿包的是什么,在荣县人眼里都是不及格的抄手;而抄手的汤底一定要够麻,一碗下肚,嘴唇上就像抹过花椒一样,短暂丧失味觉。
一旦有了这种感觉,嗯,回来了。
荣县人对辛辣食物的热爱有种天生的热爱,所以也造就了荣县人天生热情爽朗的性格,尤其是很多荣县女孩,哪怕昨天在国际化大都市的高端写字楼里,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混搭签下一个个case时,回来荣县,早餐首选楼下面馆子,进去就大声地告诉服务员:嬢嬢,二两面(min二声),煎(jin一声)个蛋,少放盐(yin二声)哈!
说到早餐,荣县人的早餐实在太丰盛了,除了普通的包子油条豆浆稀饭,抄手面条米面米粉更是20米就有一家,还有那个一碗辣椒油蘸碟配上一碗白米饭和豆花的特别早饭,如果觉得不够过瘾,早餐就点一盘凉拌猪头肉下米饭吃,也不是不可以。
蘸料真的是荣县人及爱的一个东西,走出去的每一个荣县人几乎都能自己调出极美味的蘸料;花椒生姜和二荆条也是荣县人必不可少的做菜佐料,没有加生姜末的肉馅一定是不正宗的荣县抄手和圆子。
荣县人爱吃也是真的,大街小巷吃的随处可见,夏天的西街一条街下来的冰粉凉糕摊,把本来就狭窄的人行道变得更加逼仄,但人们却在摩肩接踵的同同时还能悠然地回头让老板来一碗凉糕,然后顶着100分贝人声喇叭声声声沸鼎的街头,安详地吃完手里的凉糕。
晚上西街收起白天的沸鼎换上了夜里的嘈杂,隔50米就有一个宵夜摊,荣县的夜又热闹起来了。
或许荣县人讲话大声也有天生喜爱热闹的因素,总想通过自己的嗓门,让对方感觉到亲切和热闹。
荣县人天生乐观爱耍。
双溪水库上的商圈除了推车卖花生瓜子的小贩就是茶馆,一家挨着一家,一到节假日生意几乎爆满;从西门桥往风雨桥方向走,沿着河边,茶馆就那么自然地在这条街上生长。
人们在茶馆里谈论身边事,天下事甚至是充当孔乙己,也能在这些茶馆里感受到,无论时代怎么变迁,小市民的生活百态总有相似角度。
年轻人们甘愿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缓慢的小城吗?
他们不愿意,因为他们热爱奋斗。
荣县是一个在地方上拥有很多乡镇的县城,管辖范围从1997年的27个镇到2019年的17镇,在拥有如此广的人口基数上,荣县在某种意义上带着极强的“人口融合”色彩,荣县人的包容也能从这般窥见。
而生活在这些乡镇上的年轻人,从小被告诫要走出小山村,去到外面更广的地方闯世界。最后那些年轻人背起行囊,和父母在西门车站挥手告别,包里装满母亲腌制好的美味下饭菜,从此搭上一辆开往未来的长途班车。
而这些年轻人从踏上人生新的征程那一刻,就是注定要回来的,因为他们的梦想总是挣够钱,回来荣县给父母买一套房子。哪怕最后在外奋斗几十年后定居在其他城市的他们,心里依旧放不下对故土的牵挂,或许就是一口爽朗的乡音和一盘凉拌猪头肉,就能让他们情绪决堤。
虽然他们热爱奋斗,但他们要为之奋斗的目标却是回到这里,回到这座缓慢又悠闲的小城生活。
因为在他们的记忆里,这座小城总是嘈杂的,但嘈杂的空气里有一半是人情味;这里的老城好像只有巴掌大,青春期才有机会和自己暗恋的同桌从中学门口一路晃晃悠悠地走到双溪水库边上吹吹风;这里的一切都是旧旧的,但只有回到这里时,才能回望这一路,自己究竟为何而出发。
我们总在谈论故乡,很多时候,却从未深刻地体会到故乡在潜移默化中,对我们的未来起到了什么样的影响。
它仿佛在用一种不紧不慢地强调在对人们说着:不想在外头了,我随时都在等你回家。这里有根。
在那一刻,那些在异乡打拼漂泊的人,忽然才明白故乡真正的意义——
它让我们心安。
文图 | 海椒
编辑|棐溪
监制丨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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