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喜欢何宝荣,无人愿做黎耀辉。

王家卫电影里的绝美镜头一代宗师(豆瓣8.9分春光乍泄)(1)

阿根廷的春天都是温暖的,偏偏伟仔同Leslie初次到阿根廷拍戏,气温反常到结霜

年龄越大,越难被寻常的爱情片所打动,唯独一部《春光乍泄》是我珍藏在心中的白月光,能让我翻来覆去的欣赏,每一帧画面,每一首配乐,甚至对着长达一分钟的瀑布长镜头,我不敢轻易眨眼,害怕错过镜头,更害怕蓄在眼眶里的眼泪掉落。

《春光乍泄》由王家卫导演执导,梁朝伟,张国荣联袂出演.该片上映于1997年5月30日,同年入围第五十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正式竞赛单元,王家卫导演凭借这部亮相即惊艳全世界的影片获得第五十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梁朝伟获得第17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期间无数提名纷至沓来,这些荣誉对于这样一部影片来说可谓是实至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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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天的是何宝荣,干活儿的是黎耀辉

影片一开始那句极负盛名的台词“不如我们从头来过”给了很多观影人误导,很多人说这部影片讲的就是一对情侣分分合合的故事,没有什么独特的。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看过就忘了,没有引起共鸣,只剩下对梁朝伟颜值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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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宝荣说:“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等我长大一些谈了恋爱,再回首这部影片,我的想法变了,我觉得它是在讲“告别”,一场盛大的真正意义上的告别;后来分手,过了一段很长很消极的时光,再回味这部影片,我又觉得它是在讲“理念”,理念不同的人最终只能以遍体鳞伤拉上帷幕黯然退场。

01

“在一起的日子好闷,不如分开一下,有机会再从头开始。”

影片最开始是何宝荣买了一盏很漂亮的灯,黎耀辉觉得好靓,于是俩人开车想去寻找灯上的瀑布,结果迷了路,车在半路抛锚,两人互相指责争吵。在黑白镜头的渲染下,一切显得那么沉重、那么哀伤。何宝荣觉得这样的生活没有意思,沉闷又腻味,他想要去寻找属于他的快乐,于是他决定分开一下,沉默的走下车不发一言埋头往前走,消失在黎耀辉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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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耀辉目送任性的何宝荣离开

很多人说旅行是对感情最大的考验。在一场旅行中,如果一方渴求刺激,寻找冒险,享受未知的旅途,而另一方希望安稳,害怕未知的前途,只想将对方妥善安置在自己筑造的安全圈里,那么享受自由的人要么甘愿为你折断翅膀,做一只听话的笼中鸟;要么拼命挣扎,撞得头破血流挣脱以爱为名束缚的枷锁

何宝荣无疑是自由的,任性而放荡不羁,他可以为爱暂时栖息在黎耀辉的港湾中,但是等他腻了,闷了,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转身飞走,开始他花天酒地,为所欲为的享乐。当我还看不懂爱情的时候,只觉得何宝荣过的很潇洒,却无法体会到黎耀辉埋在心中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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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情绪的荣宝儿

02

何宝荣:你后悔了?

黎耀辉:我后悔的要死。没见你之前我一点都不后悔,现在我后悔得要死,怎么了?示威啊?奚落啊?告诉我你混得很好啊?你混的好咁我鸟事?你叫我来是干吗?

何宝荣:我想你陪我一下。我好想你陪我一下。

分手是何宝荣说的,后悔的也是何宝荣。

如果爱上一个玩心很重的人,你该如何是好。

黎耀辉分手后为了攒钱回香港,他来到了一个小饭店当门侍,每天重复的说着“您好您好,请进请进”,不耐烦的帮旅行团拍照,这样的生活对于他枯燥又乏味,他却习以为常,没有想过要改变。因为没有了何宝荣,他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没有颜色的黑白默片,也就无所谓是否有意义

王家卫电影里的绝美镜头一代宗师(豆瓣8.9分春光乍泄)(6)

明明布宜诺斯艾利斯这么大,黎耀辉还是再次遇见了何宝荣。对方从出租车上下来,一副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的模样,他心疼又愤懑,他恨对方对待感情的不珍重,恨他的自私,恨他的放浪形骸,更恨明明已经分手却连看对方一眼都会不自觉停止心跳的自己。他不知道何宝荣从哪里获得了他的电话,他气势汹汹的挂掉,转头却喝着酒敲开了何宝荣的门。

陈奕迅曾唱过这么一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何宝荣玩够了,他看到了黎耀辉,又想到了他的好,他知道他只要撒个娇说一句:“我们从头开始吧”,黎耀辉一定会再次紧紧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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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面

03

“何宝荣将‘不如,我们重头来过’挂在口边,这话对我很有杀伤力。我和他一起很久了,中间也分开过,可每次听见他这么说,我总会跟他再走在一起。”

何宝荣太自私又太多情,黎耀辉又太爱他失去了底线,他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平等。

当他满脸血迹的跑到黎耀辉房间里,直扑到他的怀抱中,我就知道黎耀辉一定会心软,会再次紧紧拥抱他。

王家卫电影里的绝美镜头一代宗师(豆瓣8.9分春光乍泄)(8)

在医院里

他带着何宝荣去医院,在医院里何宝荣对他说“让我们从头开始”。他没说话,但我知道,他在一开始拥抱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再放手了,他的光又回到了他的生活,于是画面终于从黑白变成了彩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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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来,影片变成了彩色

那段时间应该是黎耀辉最开心的时候吧。

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他心中所爱藏在家中,他藏起了何宝荣的护照,每天给他做饭,给他洗澡擦汗;把床让给他,自己睡沙发;看到他被跳蚤咬,立马买了杀虫剂;深夜他说要吸烟,就立马下楼给他买;天寒地冻他说要去晨跑,即便他已经冻的瑟瑟发抖也没想过自己先回家;他饿了,他即使生病,裹着被毯也挣扎着起来给他做饭;他拼命地工作,拼命地赚钱,因为他只赶快回到家看到他的挚爱。你看,他是这么的爱他,人人都嫉妒何宝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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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溺的黎耀辉

04

“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告诉何宝荣,我并不希望他赶快好起来,他受伤的那段日子,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黎耀辉

在这段美好的时光里,何宝荣教他跳舞,带他看比赛,给他黑白的人生投下一道光,因为有了他,他的世界从此有了色彩。

所以,即便知道何宝荣是耐不住性子的,他还是毫不犹豫再次陷了进去,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已经支离破碎的心毫无保留的捧给他。许是在一起的时光太过于美好,令他有些晕眩,甚至产生了会这样一起一辈子的错觉。

王家卫电影里的绝美镜头一代宗师(豆瓣8.9分春光乍泄)(11)

一段非常美好快乐的时光

一向理智又冷静的他宁愿被开除也要拎着酒瓶子帮何宝荣报仇;工作再忙也要给何宝荣打电话,关心他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他的语气永远温柔又宠溺,令人嫉妒到发狂。

美好的梦境终将会被现实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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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打电话的黎耀辉

黎耀辉的同事小张好奇的接了一下电话,缺爱的小作精何宝荣开始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他对于爱情的不忠诚让他怀疑对方也会如此,所以他疯狂的试探,不停的质疑,猜忌,他亲手撕下了他们俩心照不宣小心翼翼不曾触碰的那道禁忌,这让他们本来就不牢固的感情雪上加霜。

王家卫电影里的绝美镜头一代宗师(豆瓣8.9分春光乍泄)(13)

我想,黎耀辉被怀疑的时候,应该是有想要解释的,但是他不明白自己对待感情都不忠诚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要求他,所以他沉默了。正是他的沉默,何宝荣当了真,两个互不信任的人因为猜疑和沉默,被彼此扎的遍体鳞伤。

王家卫电影里的绝美镜头一代宗师(豆瓣8.9分春光乍泄)(14)

05

“他只是病了,病入了膏肓,什么梦都无力作了,于是他死,和梦一起飞。”

当黎耀辉下班回到家发现家中没人,巨大的恐慌席卷全身,他像极了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人,茫然到不知所措。

王家卫电影里的绝美镜头一代宗师(豆瓣8.9分春光乍泄)(15)

等何宝荣回来,他似是长叹了口气,语气带着风暴前的平静,他问他“为何要穿着这么漂亮出去”,问完就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已经不在意对方的解释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终于也成为了他最讨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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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逐渐在这场爱情中磨掉了所有的安全感,开始产生病态的占有欲,他想要把对方死死锁在自己怀里,不让他出去,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外。

再一次发现家中无人时,他已经学会了平静。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他太害怕会再次失去何宝荣,比起时时刻刻担心,干脆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绝望中自暴自弃

他开始不理智的进行言语攻击,似乎让两人都不好过,他才能稍微好过一点。他没有意识到这一次何宝荣的改变,没有发现这一次何宝荣很乖很听话的只是随随便便穿了件衬衫就外出。

王家卫电影里的绝美镜头一代宗师(豆瓣8.9分春光乍泄)(17)

两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是不适合在一起的。黎耀辉开始拒绝回家,他不想接受开门面对一室孤寂的冰冷,于是他下了班和同事打麻将借此消磨时间,因此他错过了在家等他的何宝荣,两人又一次黯淡离场,而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离别,他的世界没有变成了黑白色。

06

“有些事情总不断循环,我不是不想那么做,我只是不想见他。我怕再听见他那句老话。”

他不再接听何宝荣的电话,他承认何宝荣一说‘从头开始’对他的杀伤力,但他不想再周而复始了,何宝荣始终学不会爱,而他也快要忘记该怎么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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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耀辉做了一桌子菜,可是何宝荣生气甩门而出

黎耀辉换到了屠宰场工作,他开始学着和自己内心的痛苦共存。

王家卫电影里的绝美镜头一代宗师(豆瓣8.9分春光乍泄)(19)

他开始和朋友打球,夜晚泡吧喝酒,他说:‘“原来寂寞的时候,大家都一样。”他不再拒绝一些暧昧,却也只能止步于暧昧。

小张说:“很多东西用耳朵听比用眼睛看好,就好像一个人很不开心会装的很开心,可是声音就装不了,仔细一听就知道。”

黎耀辉立马就说他没有不开心。可是在无人之时,当他握着录音机,在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眼眶一下子红了,他想到了已经消失在他生命中的何宝荣,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一点也不开心,他埋藏的极深的痛苦终于在此刻显现出一点点端倪。

王家卫电影里的绝美镜头一代宗师(豆瓣8.9分春光乍泄)(20)

哭得不能自已的黎耀辉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讲话,只留几声抽泣的悲鸣让小张带到西部世界的尽头,妥善安置在灯塔中。他想那里风声猎猎,或许总有一天会吹散他心中亘久的悲伤。

王家卫电影里的绝美镜头一代宗师(豆瓣8.9分春光乍泄)(21)

07

“我终于来到瀑布,我突然想起何宝荣,我觉得好难过,我始终认为站在这儿的应该是两个人。”

黎耀辉赚够了回香港的钱,他决定回家前再去一趟瀑布,这一回他没有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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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台灯(这里就应该是两个人)

但是当他站在瀑布下,他说:“我很难过,我一直觉得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脸上的泪与瀑布纵横,让人不由哀恸,令人魂殇。

王家卫电影里的绝美镜头一代宗师(豆瓣8.9分春光乍泄)(23)

何宝荣呢?这时的何宝荣终于玩够了,玩累了,他想回家了。

他回到黎耀辉的住处时,黎耀辉已经搬走了,他看到了摆在桌子上他一直要不到的护照,以及那盏没有被黎耀辉带走的灯。他修好了那盏灯,买了很多烟整整齐齐摆在台子上,他擦好了地板,收拾好房间,然后坐在床上抱着那床毛毯像往常一样等待黎耀辉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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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毛毯痛失所爱的哥哥

可是,一室寂静,他清清楚楚的意识到,黎耀辉终于彻彻底底离开了他的世界,他终于没有退路了,再也没有那个人可以毫无保留的等他了,他像一个孩子一样抱着毛毯痛哭

08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开心在外面走来走去,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个地方让他回去。”

影片到这里已经结束了,桌子上堆了好几团纸巾,我哭得根本抑制不住。

看到哥哥抱着毛毯痛苦的模样,我一下子就原谅了何宝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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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何宝荣自私无情,其实他就像一个被黎耀辉宠坏的孩子,因为被偏爱,所以有恃无恐,他知道这个世界总会有一个人等他回来,所以他无所顾忌的犯错,不依不饶的试探爱人的底线。

爱情,真的是这个世界最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有的人缺爱,有的人毫无保留的奉献爱;有的人热情,有的人冷淡;有的人天生追逐冒险,有的人只希望安稳。

王家卫电影里的绝美镜头一代宗师(豆瓣8.9分春光乍泄)(26)

我曾看到过一个帖子,有一次梁朝伟到内地演出,等演出完毕有一个女粉丝守在他出门的必经之地,看到梁朝伟后便大声哭喊:“黎耀辉,你还记不记得何宝荣?”梁朝伟听到他的喊叫,停下来,冲她点点头,然后转头就走了。

黎耀辉还记得何宝荣,世人都记得何宝荣,一个矛盾到绝美的男人,痴缠又任性,轻佻又天真,冷漠又决绝,彼时争夺最佳男演员时,哥哥得票是0,可现在来看,谁真的能读懂爱情,谁又不是生活在虚幻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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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记

时至今日,面对爱情我依旧懵懵懂懂。

黎耀辉这么爱何宝荣,可是兜兜转转他始终一个人;何宝荣也爱黎耀辉,可是他更爱自由,却在最后哭得像个孩子,这让我想起了会飞的彼得潘,等他想要回家找妈妈的时候,他发现门窗已经锁了,他的床上有了另一个小不点。

意乱情迷极易流逝,难耐这夜春光浪费。

我们一生也就这么点时光,为何还要浪费呢?抓紧去爱吧,不要等错失所爱才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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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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