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未卜先知的简短故事(皇帝为我解散后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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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重新遇到蒋浮舟的时候,他刚死了婆娘。

不过这些贵人不叫婆娘,该叫王妃。他是战功赫赫的并肩王,自然要把丧事大办。我也跟着皇上来奔丧,其实也不过是在堂上坐坐,由内侍上柱香,就算皇恩浩荡了。

蒋浮舟跪在地上谢主隆恩,面色平静,我很失望,我一直很好奇他死了老婆是什么德行,毕竟我死的时候,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茶吃了半盏,皇上就闹着要走,我说:“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我们去放个烟花吧。”皇上很高兴,因为宫里非年节不让见火星,我们站在蒋府的白灯笼底下,噼里啪啦地开始放各式的烟火,白天看不太真切花样,皇上一挥手,拖了一车炮仗来,一直放到晚上。

烟火的迷雾中,我用余光扫到蒋浮舟,他低头问旁边的内侍:“皇上旁边那位夫人是何人?”

内侍已经被我的种种传说吓得神经过敏,几乎是惊慌失措地回答:“王爷,皇后娘娘的事咱们可问不得!”

隔着缭乱的烟火,他朝我看过来。

我打开小扇子,遮住了过于恶毒的一个笑。

2

我认识蒋浮舟的时候,我还是一只四蹄俱全的野兽。被太尉的捆仙锁缚住了,押往皇宫。

我活了三百岁,被辜陵百姓尊为神,也算有些神通,可是奈何这锁上符咒太多,根本挣脱不开,我趴在船上,呜呜地落了泪,我这样的大怪兽哭起来固然十分不体面,可是人家太尉说得明白,是要剜我的角给小太子治心疾,换你你能不哭吗?没尿裤子已是十分勇敢了。

蒋浮舟就是这时候出现在我眼前,那时太尉一行人带我歇在枬河畔,因着捕到我这样的珍奇异兽,他们不小心喝大了,抱着酒坛子做了一夜升官发财的富贵梦。

万籁俱静的午夜,蒋浮舟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我,那时候他还是个瘦弱好看的少年郎。开始,他大概只想近距离地看看笼子上的皇家的图腾,然后就那么巧,覆住笼子的绢帛滑落,我们俩四目相对。一个巨大的囚徒,一个惊惶的小贼,十分尴尬。

“白兕出于辜陵东,枬河南,状如牛,皎然如玉,食之板角,可愈心疾……原来书上说的是真的。”他缓过神来,就望着我喃喃自语:“天下居然有此等异兽……”

这小书呆生了一双温和良善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我,于是我便哭哭啼啼地求他救我一命,像所有书生和妖怪的故事一样,他答应了。

第二天,太尉一行人醒了,发现我不见了,简直悲愤欲绝。他们派兵在这方圆百里一寸一寸、挨家挨户地找,又折返回辜陵,烧山、下毒、泄洪,所有肮脏恶毒的法子都想过了,但是却再也没有找到我。

其实搜查的第一天,他们已经找到了,就在河畔的木屋里。那个叫蒋浮舟的书呆子开门,彬彬有礼,太尉的目光在那小木屋扫了一遍,问:“你家还有什么人吗?”

“还有拙荆。”

他侧身一让,让白胡子太尉看到我,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身姿袅娜的姑娘。

“夫人真乃国色也。”

太尉匆匆地客气了一句,就走了。

3

太尉一直对我的美貌比我自己还要有信心,他还没死的时候,曾断言我是国之妖孽,他说我会像历史上的妲己妹喜一样祸乱朝纲,最终断送这个王朝。

断送没断送这个王朝我还不知道,反正他老人家的命是断送在我手里了。死前他哭嚎不止,说他这辈子忠君爱国,没做过一件错事,没枉杀过一个好人,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想了想,说:“你不该惹一个妖孽的。”

然后伸手干净利落地把他推到虿盆里,无数毒蛇欢欣雀跃地拥抱了他。

自此朝堂上噤若寒蝉,没人再敢对皇后说半个不字,我竟然有些寂寞,虽然太尉人不怎么样,但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来自哪里的人,他知道我对这人间的恨。

也知道这恨来自哪里。

十年前那个初春,像所有妖怪故事一样,我留在枬河畔,做了蒋浮舟的妻子。

我们刚成亲那会儿,就闹了饥荒,饿了三四天,我歪头打量了新婚的丈夫许久,想开荤。

蒋浮舟也看我,虚弱地笑了笑,把最后一块窝头推给我,说:“娘子,你吃吧,吃完就回辜陵。”

我瞧着他瘦骨嶙峋的样子,最后还是没能下口,我偷偷割了一大块肉,去集市上当猪肉卖了,换回很多窝头来,塞到蒋浮舟嘴边。

“你吃。”

我们野兽不懂什么风月情爱,但是我想,那么疼我居然能下得去手,我应该是真的很爱蒋浮舟了。

就这样,我们熬过了饥荒,后来北海战乱起,蒋浮舟想投身于太尉门下,但是苦于没有门路。有一天,他不经意地告诉我,太尉苦猎白兕多年,如果能有白兕的东西做礼物,定可做敲门砖。

我想了想,又割了一块肉给他,我不愿意他总是壮志未酬,郁郁寡欢的样子。

那时候我还不懂人是一种多奇怪的物种,并不是我对你好,你就对我好,而是我越对你好,你就越觉得这好很廉价。

4

蒋浮舟来求见的时候,我正带着宫人们放风筝,不过风筝不是纸做的,而是把有罪之人绑在竹节上,他们鬼哭狼嚎地喊着昏君妖后必遭天谴,好玩得很。

皇上很喜欢这个游戏,一边咳一边笑。

蒋浮舟是为西楚行宫而来的,他从边关回到朝堂之后,十分热心政务。他说西楚灾荒,财库短缺,朝廷不宜大兴土木。

“既然王爷说不建,那便不建吧。”皇上懒洋洋地说。

“西楚行宫,是臣妾仿照古时凤仪台为陛下祈福的,”我说:“王爷对西楚行宫不满,是不愿陛下增福增寿吗?”

蒋浮舟没有看我,而是下跪叩首,口称不敢。

“爱卿在外领兵多年,不知皇后的脾气,她要做的事情是断断不能停的。”皇上笑道。

“可是灾民如今性命攸关……”

我打断他:“王爷如今在民间声望甚高,自然要为民请命,可别忘了,天下重中之重,不是百姓,而是皇上。”

蒋浮舟沉默了许久,终究只是又磕了个头:“臣,告退。”

我的耳目灵敏,自然知道蒋浮舟一伙,出了门便破口大骂,昏君妖后,国将不国,大臣们向来最喜欢关于我的恐怖传说。七嘴八舌地安慰着蒋浮舟:“那妖后就是这么个凶残任性的脾气,别说灾民了,当年入宫就要皇上解散后宫,三千人啊!一个都容不下。”

蒋浮舟却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出了宫,他突然一个趔趄,生生吐了口鲜血。

5

在我孜孜不倦和蒋浮舟唱反调的情况下,朝野上下一片混乱,蒋浮舟送上礼物,要单独见我。

那礼物是三千颗夜明珠。北海盛产珍珠,但是能找到三千颗色泽大小完全一致的夜明珠,也实属难得,被黑缎子托着,端端正正地放了一排又一排。

无端的,我想起当年,蒋浮舟临去北海前,我拉着他的衣角不让走,他摸摸我的头,说:“乖,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多珍珠,做首饰,做衣裳,好不好?”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站在那里的蒋浮舟已经老了,虽然他看起来似乎精心打理了头发衣饰,还特地穿了当年我最喜欢的白色长衫,但十余年的风霜与战乱,让他再也不是绢帛下那个目瞪口呆的少年,也不是枬河畔那个清晨苦读的书生。人到中年,他早已有了沧桑,也有威势。

只有眉宇间的温柔,依稀有年轻时的影子,他问我:“这份礼物,娘娘还喜欢吗?”

“当然,王爷有心了。”

我拈起一颗珍珠看,这样的成色,在枬河,它是一家富户一年的收成。

我手一松,清脆的一声,它破水入池。

“这池水名衔星塘,月朗风清夜,便可见湖底清辉交映,波光盈盈,靠的就是池底一年三十万两银子的夜明珠。”我起抬手,把黑缎布一扯,珍珠如雨点一般争相恐后地落入水中。

“加了这些,想必今年的衔星塘辉光更甚,本宫先谢过王爷了。”

蒋浮舟怔怔地看着我,许久才道:“这些珍珠,有许多是我当年在北海征战时捡的,那时候我答应了我娘子,要带珍珠回家。后来我为太尉挡了一刀,伤口从肩头横贯而过,当时无医无药,我便紧握着那些珍珠,撑着……我想,我不能死,我的妻子白姒,在等着我回家。”

我心想,若是以前,我听到这样的话,一定是要哭的。

我会想,那从肩头横贯的一刀,该有多痛,无医无药的战场,他是如何撑过来的呢?

可是现在我只会想,他怎么就没死在那个战场上呢?

这样我就少了很多很多疼痛。

等蒋浮舟的那些日子十分难捱,我总是做噩梦,梦里面,他受伤了,他死了。蒋浮舟之前教我那些浮云闺怨诗,我觉得还没有睡懒觉有趣,可是他走了之后,我这样一只野兽,竟然也懂了相思,懂了哀愁。

可他又回报了我什么呢?

后来,他终于凯旋而归,看起来毫发未损,且成了太尉的亲信,我很兴奋,说个没完没了,他则一杯一杯地喝酒,他当时未给我什么珍珠,只是从外面订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我说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说我们要一个小娃娃怎么样?

我说你在战场都瘦了,回家怎么也不多吃点啊!

然而,我突然晕沉起来,蒋浮舟抱住了我,我听见他在我耳畔轻声说:“娘子,把你的角给我,好吗?”

当今天子,罹患心疾,二十岁之前,若没有白兕角入药,他会死的。

没了角,你还是你,却能救天子,救天下。

把角给我吧,太尉答应我,我会位极人臣,一展抱负。

我活了三百年,曾经见过最凶残的苍狼,也曾见过最恐怖的蛇群,但是没有任何东西,比眼前的他让我害怕。

“不给。”

我咬着牙,退后一步,酒桌上有切肉的刀,我一刀扎在自己身上,鲜血涌出来,剧烈的疼痛让我清醒起来,我变幻成一只四蹄俱全的野兽,我说:“我就是自己把角折断,也不会给黑了心的人!”

我奔跑在街道上、旷野上,箭矢如雨,我拼了命地跑,直到血流殆尽。

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有多疼。

6

那天的谈话,结束得并不愉快。

蒋浮舟对我说:“当年的事,是我和娘娘之间的恩怨,请娘娘不要祸殃百姓。”

我看着他,几乎要被他这样忧国忧民的样子逗笑了。

我说:“蒋浮舟,你很在乎百姓吗?”

他点头。

“那我会杀尽天下百姓,”我恶毒地笑着:“我要你永远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蒋浮舟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我回去的时候,皇上半躺在床边等我,看样子是心疾刚发作完,见我回来就问:“和他谈得怎么样?”

“聊了些旧事,放了些狠话罢了。”

“你还是说些软话吧。”皇上望着窗外的枫叶,说:“朕恐怕捱不到今年下雪的时候了,以后不能再护着你啦。”

我看着他,想起六年前,我被送到他面前。

那时候他才十五岁,还是个苍白虚弱的少年,披着明黄色外套,仰头看着我。太尉在一旁激动地描述着我的神奇罕见,他的同党们七嘴八舌地帮腔,几乎是逼迫着这少年帝王给太尉加官进爵。

而他只是非常沉默地看着我,半晌,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口啊?”

“我自己割的,加上旧伤,一共三十六刀。”我诚恳地回答。

“听起来可真蠢。”少年帝王笑了:“看来你这神兽当得不怎么样,就像朕这帝王当得不怎样一样。”

“我不想做神兽了。”我长叹了一口气:“太他娘的疼了。”

“他们说,吃了你的角,朕的病就能好。”

“可是我的角没了,我也活不了了怎么办?为什么你活着,我就得死呢?”

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困惑地看着我,想了半天,说:“你说的有道理。”

他是一个讲理的好皇上,因此没有杀我,反而常常来找我说话,那时候,他还在很努力地当一个明君,可是所有人都在桎梏他,嘲讽他。

我记得某天深夜,他穿着寝衣,光着脚来找我,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只是站在笼门口,怔怔地落泪。

6

蒋浮舟反了。

其实他不反才让人奇怪,位极人臣,功高震主,他的民间威望远远高过暴虐残酷的昏君。

皇上一边咳嗽一边笑:“蒋浮舟也忒沉不住气了,若是劳民伤财的西楚行宫建好后再反,才叫师出有名。”

那时候我们架了铜锅,煮蘑菇和豆腐吃。皇上非说他活不到冬天,我就命宫人在窗外扬些棉絮,再在屋里放些冰块,我们俩裹着棉衣喝热汤,冬天么,也就是这么回事。

皇上一面快活地吃着热腾腾的豆腐,一面劝我:“皇后啊,其实,蒋浮舟人不是恶人,只不过野心太甚,抓到机会就拼了命地上爬,不知不觉就迷了心窍,走了极端。”

“你说得太复杂,我听不明白。”我含糊不清地嚼着蘑菇:“你忘了,我是个野兽来着。”

皇上说:“朕再给你讲件事儿吧。当年,太尉发现你就是白兕,要捕你回来,是蒋浮舟苦苦哀求太尉留你一条命,他说他会把角带回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回事?”

“太尉这些年结党营私的证据,都是由他这个女婿捅给我的,朕总得知道缘由吧?前些天他夫人死了,他不肯让她进蒋家祖坟,他说他死后,要和枬水河畔那位原配葬在一起。”

我喝了口热汤,问:“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因为朕喜欢你啊!朕说过好多遍啦。”他一边咳一边笑:“我是真的喜欢你。”

皇帝为我解散后宫,说喜我一人,为这话我甘愿拿命救他。

7

这话他放了我的时候说过,只不过我没当真,毕竟那时候我还是一只卧在笼子里的野兽。

那天他做了两个决定,一个是放了我出来,另一个是做个昏君。

他打开笼门的时候,我身上全是伤口,尽管处理过,还是整日地流着鲜血,我还中了毒,动起来摇摇晃晃,可是只要我抬起蹄子,还是能一脚踩死这人间帝王。

那时候我心里满是昭然的恨意,可是这少年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我的角,说:“吃了很多苦吧?今后这人间欠你的温柔,朕全都还给你。”

我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什么样的人会爱一只野兽呢?

我瞧着他,巨大如山峦的身躯,如同心里的冰冷一样慢慢融化,我又变成了枬河畔荆钗布裙的姑娘,只是已经衰弱地匍匐在地上,无法起身。

他一边咳嗽,一边伸手将我扶起来,问:“今后,朕不做明君了,你也不要做神兽了,我们在人间好好地玩一遭。”

蒋浮舟的大军如入无人之境,在城破那天,皇帝晕倒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时日无多。

他昏聩无能,滥杀无辜,可是他仍旧那么好看温柔:“原谅蒋浮舟吧,好好和他过日子,这人间这么好玩,你要替朕继续玩下去才行啊!”

我坐在他床前,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

哦,原来野兽也会落泪。

8

蒋浮舟入宫的那日,朝臣内侍跪拜迎接,除了我。

我独自一人坐在皇后殿的梳妆台前,等着一个结局。

蒋浮舟走进来,身着铠甲,腰佩利剑,从镜子里,我看到他站在我身后。

“阿娰,别怕,我成了王之后,你依然是皇后,没有人能伤害你,也没有人能把你和我分开了。”他说。

“阿娰,这些年我经常梦见你,你在枬河畔朝我笑的样子,你拉着我的衣角不让我走的样子,我们拜过天地要一生一世的,可梦一醒来,你就不见了踪影。”

我看着镜子,轻声说:“我和皇上也拜过天地,还拜过荒野诸神。”

他有些恼怒地说:“你觉得那昏君是真的喜欢你吗?你只是他装糊涂的一个借口,他昏君之名肃清了朝野奸佞,最终这些都归在你的头上,阿娰,这人间的道理很复杂,你不懂。”

是了,我不懂人间的道理。

不懂一直对我笑的人,为什么要让我疼。

不懂说喜欢我的人,为什么要让我死。

我起身,与他擦肩而过,许多兵士欲拦我。

“你要离开我吗?阿娰,你不要逼我。”他在我身后说,声音已经有了王的威势:“告诉我,那个昏君在哪?”

我转头看着他,歪着头微笑,像所有野兽那样,我说:“蒋浮舟啊,你从未把我当人看过。”

阳光透过密聚的阴云,照在我脸上,这一年,我三百一十岁,受过许多伤,爱过一个人。

“我们野兽,只懂最简单的道理,对我好的就是好人,让我疼的就是恶人。”我看着他,说:“你对我好,我为你割肉,可是后来,你让我疼。”

一把匕首,雪亮地插进他的胸口。

我凝视着他震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一生一世,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9

云起雷鸣,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首领一死,叛军溃不成军,而皇帝,不知所踪。

因为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皇帝了,他趴在一只巨大的野兽背上,向荒野深处行进。

没人知道那野兽是什么,它大如山峦,皎然如玉,很像史书上记载的白兕,可是它没有角。

他迷迷糊糊地说:“我怎么没死呢?不会是……你把角给了我?”。

“是又怎么样呢?”我跑得呼哧带喘。

他想了想,说:“也没什么,我会陪你一起死。”

“那个,夫君啊,其实我忘了告诉你,人间的传说出了些问题”我说:“没了角,白兕是不会死的,但是也并不能医治什么心疾,它只会让人与白兕同寿。”

我的夫君因此高兴起来:“所以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继续在人间玩?”

“对!”我兴高采烈地说:“我把宫里值钱的都带上啦!够我们玩上几十年的!”

反正朝野已经被昏君的暴政肃清,西楚的灾民也因为修缮行宫有了酬劳,管他下一个皇上是谁,总能太太平平地过上几十年日子。

“好!我们先回辜陵看雪怎么样!还可以去山上放烟花。”

我笑得眯了眼睛。

原来让你笑的,才是爱。

人间真好啊。(作品名:《野兽皇后》,作者:翎春君。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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