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总共发现的甲骨文有四千多字,被学界公认破解的只有一千多,仅占总数的三分之一,剩下还有两千多没有破解,现在的行情是只要破解一个字就可以拿到考古学博士学位,而且还有奖金十万,等于说全部破解了,总奖金高达两亿多,这比千禧数学难题的奖金还要高得多,但且不谈两个亿一个大项目,今天想破解一个都相当困难。
在已破解的甲骨文中,的确有很多非常具有形象性,一看就能大致猜出它们的意思,因为甲骨文属于象形文字,早先很多字和图形很相像,即使不识字的人也能看出它的意思,比如日、月、水、火、牛、羊、猪、犬等名词,接近于简笔画,如下图所示,这些不难破译。
但这类一看便知的简笔画只是一部分,因为它代表的是大自然和人类社会里的普遍事物,古今相通,但甲骨文中还有很多是专有名词,比如某个字符代表某个人,某个地方,这个字就不具有长久的实效性了,后来人很难知道它具体指代谁,下图黄圈里的字,都是商朝时负责占卜的人名,这种专门指代某个人的符字,很难流传下去,后世也很难释读。就好比你随便画一个符号指代你自己,外人和千百年后的人不太可能从这个符号中推知你是谁。
再比如地名,江、河、洛、渭、洧这些三点水的汉字起初都指代某条河流,因为它们是大江大河,所以名字流传了下来,但一些小山小河小地方的名字,时过境迁就湮灭无闻了,最初用来指代它们的汉字,也就没法辨识了。诗人海子说过“给每一座山每一条河起一个温柔的名字”,三千年的古人就这么干了,只是他们起的名字今天我们不认识了,也不知道温柔与否了。下图黄圈中的字就是指代一个地理名,但今天没法确知究竟是何地了。
文字是具有很强的时代性的,不同的时代和社会背景,会生成不同的文字系统。比如今天元素周期表里的大部分汉字,都是近百年来才被发明的,古时候并没有氦氖氩氪氙之类,因为古人没有化学元素的概念。同理古时候也有很多今天我们不了解的东西,比如某种小动物,某种当时的工具,某种宗教仪式,都有各自的字符命名,但随着这些对应事物的消失,这些字的意思也就变得无处可稽了。下图黄圈中的字,应该是和祭祀仪式有关系,但今天这种仪式在典籍和生活中都消失了,也就无可考证了。
未解甲骨文基本属于以上几类,故而非常难以破解,有很多在现有资料下实际已不可破解。加之今天研究甲骨文的学者的学识功力已无法和老一辈的王国维、董作宾、于省吾等大师相比,因为时代不同,甲骨文已从显学变为边缘学科,大师们力不能及的地方,今人更难有大的突破。
不过今天后发的优势,比如文物材料的不断增加和丰富,随着挖掘出土更多的古代汉字,可能会有更多线索被发现,当年商博良解读古埃及文字是因为发现了著名的罗塞塔石碑,等于找到了一本两种文字互译的密码本,谜题自然就解开了。
而发掘和研究新的古文字文物和材料,也只有专业人士可以做到,和外行人无关,所以一字千金的奖赏外人恐怕也只有看热闹的份。那些未解的甲骨文对于非专业的人,好比是天书上的蝌蚪文,无论你怎么看,看出什么花来,依然是它们认识你,你不认识它们。比如下图这三个字,你知道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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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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