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中涛
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第一部分
01出土于湖南长沙的马王堆帛书，其书写年代为西汉初期。所书写内容非常丰富，其字体也变化多样，既有篆书形态为主，也有隶书形态为主，更多是半篆半隶的字形。尤其是这种半篆半隶的字形，是我们学习西汉书法，研究汉字字体演变史以及研究字体“隶变”的重要资料。
在马王堆帛书众多内容中，又以《战国纵横家书》最具有书法学习和临写的价值。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的内容极长。我们平常在网上所看到的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图版内容，大致只有整个内容的二十分之一左右。
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第一部分
从已发表的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图版资料看，其抄写者应该是有两人，第一人书写了前面约三分之二的内容，第二人则完成了后面约三分之一内容的书写。我们以书写者不同，将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分为第一部分和第二分部分。
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第一部分
02所谓隶变，是指汉字由古文字系统向今文字系统演进的过程。隶变并不是一天两天完成的，而是始于战国中晚期，大致于西汉末年完成。在此期间，是刀笔吏书写阶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书写，使字体一点点由篆书向隶书转变的。
隶变开始的年代，最早我们可以从楚简简牍墨迹中找到相应的证据。在后续的秦简、西汉简牍当中，同样也可以看到隶变的演进过程。西汉处于篆书向隶书演进的关键时期。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的结构和用笔，与西汉初期简牍字形基本上是一致的。
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第一部分
再考虑到马王堆位于楚国故地，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个别字形结构，其实可追溯到楚简当中，如“其”字经常简写为类似“元”或“兀”的形状，明显就是来自楚简对于“其”字的简省写法。
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前面约三分之二内容的书写，其结构多呈竖长形，明显具有小篆结构的外形特征。这名书写者在书写之前，可能就已经考虑到要书写的内容比较多，所以字间距和行间距都安排得特别紧凑，几乎所有字形都密密麻麻地排在一起。
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第一部分
03尽管如此，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前面约三分之二内容的书写，却密而不乱，显示了书写者极深的书写功底。我们将这些字形放大后会发现，几乎每一个字的笔画都非常刚劲有力，各个横画都使用了平行等分的方式来分割字形空间。
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前面约三分之二内容的结构非常稳健，但稳健的同时，却又处处体现出其书写的流畅性。通过放大后的字形我们可观察到，这些字形的笔锋运动轨迹清晰可见，并能够想见书写者的运笔动作。
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第一部分
第一位书写者完成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前面约三分之二内容的书写后，由于我们并不了解的原因，他不再书写后续的内容，而是换了另一个人来书写。
正如下图所展示的那样，第一个书写者在写到图中第五行的中间部分，且已经到了断句处，就不再往下写，然后换了另一位书写者来继续书写后面的内容。这两位书写者的书写风格差异非常明显，我已经将两部分的书写效果用颜色区别开来。
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更换书写者处
04由上图的书写对比效果我们可以看出，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第二位书写者所写字形更小点，字间距和行间距都拉开了一些。
在整体字形上，第二位书写者仍保持了大致小篆竖长形的形态，但笔画减少了方折的元素，而加进了大量圆转的笔画。相比较而言，第一位书写者保留篆书的元素更多，而第二位书写者，则增加了更多隶书的元素。
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第二部分
我们可以合理地推定，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第一位书写者，应该是主力书写者。而第二位书写者，与第一位书写者应该是师徒或同事的关系。
对于第二位书写者有意拉开字间距和行间距的处理手法，我个人推测，第二位书写者接手时，他对后面需要续写的内容总字数，以及绢帛能够容纳的字数进行了一个大概的估算，觉得没有必要将字间距和行间距处理得过于紧凑，于是采取了拉开字间距和行间距的方式。
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第二部分
05这两位书写者的书写风格既有相同的处理手法，又有各自的书写风格，且前者字迹篆书的元素更多，后者则隶书元素增强。这种现象本身，正是隶变在西汉时期处于激烈变化期的最有力证据。
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目前主要作为历史文献资料来研究，但它的字体演进意义和书法研究价值同样不可忽视。在学习西汉书法尤其研究隶变的过程当中，无论是西汉简牍还是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都应该成为我们的重点学习内容。
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第二部分
2021.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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