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领导吃波士顿龙虾,全桌人都没他面前的虾壳多,但他吃的肉却是最少的。小江明白,大家内心都在笑他。
副主任开玩笑说:“呵,小江的战斗力很强嘛!”主任附和道:“年轻人嘛,能吃能睡是好事。”大家都跟着傻呵呵地笑了起来。但小江望着眼前如小山一样的一堆虾壳,感觉大家其实是在笑自己没心没肺。
但小江内心想他实在是冤枉。之前只在超市见过波士顿龙虾,早就想尝一下了,但一看那吓人的价格,就望而却步了。
这次单位聚餐,领导也要参加,主任点了两只大号的波士顿龙虾,一只都有好几斤。小江终于有机会品尝一下了,他想试一下这么贵的龙虾到底是什么味道。
主任在桌上指着那两只大龙虾,骄傲地介绍道:“瞧见没有?这两只,一千多!”桌上的小女生们哇地叫了起来,其中一个说:“赶上我一个月的饭钱了。”领导还没动筷,大家只敢远远地望着。
主任主动招呼大家说:“别愣着,快趁热吃吧!”于是大家便你一筷、我一筷地吃了起来。
席间,大家轮番向领导们敬酒。主任和副主任忙着应付四面八方敬来的酒,都没顾上吃几口菜。
小江已经对那盘诱人的波士顿龙虾垂涎三尺,但发现那两只龙虾虽然个头很大,却没多少肉。两只龙虾大部分的肉都在其尾部和两个大钳子上,其它地方基本上都是空壳。
小江是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刚毕业就来这个单位工作了,今年是他工作的第二年。去年毕业前,主任亲自带队到他们学校去招聘,把小江招来了。他们这个单位还没有来过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录用小江后,主任对小江关怀备至,好像格外重视他一样。小江内心对主任也是充满敬重的。
小江人比较实在,发现领导忙着喝酒,没多少时间吃菜,他想应该把肉留给领导吃,自己只挑没那些多少肉的腿啊、壳什么的吃,多少也能舔下一点肉来。
酒过三巡之后,小江发现桌上的龙虾早已被消灭得一干二净,盘中只剩下了少许姜葱蒜之类的辅料。环视餐桌一周,小江发现只有自己面前堆满了虾壳,一大堆如小山一般,其他人面前一般只有零星几片碎壳。
小江感觉全桌人面前的虾壳加起来,都赶不上自己面前这一堆。他想,自己真蠢,没肉的壳全让我给弄过来了,大家肯定以为两只虾全都被我吃了。
波士顿龙虾本来肉就不多,尽管个头看起来很大。这下好了,别人抢先挑有肉的部分吃,而自己抢到的只是一堆空壳,而领导都还没吃几口,别人肯定会笑话自己没出息。(此处“没出息”是嘴馋的意思,不是词典上那种解释。有些地方的言,“没出息”含有嘴馋之意)最后两位领导不就嘲笑自己了吗?
他们有个同事小石,是今年新来的,特会来事儿。他有事没事总喜欢跟在领导屁股后面转悠,像个跟屁虫似的。
在吃饭的时候,给领导们敬完酒,便到了“下面”同事们互敬的环节。同事们给小石敬酒时,他总是摆摆手说:“哎呀,不行不行,喝多了!”但跟领导喝起来,一杯接一杯,却从来没含糊过。
在大家都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小石又出马了,杯中倒满酒,举起来对主任说:“主任,我敬您一杯。我先干了,您随意。”说罢便仰头一饮而尽,十分干脆。
接着他又如法炮制,按职位高低的顺序,先后敬了副主任和其他领导。跟领导喝酒的时候,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有喝多的样子。一桌子年轻人,就他单独敬领导的次数最多。看得出来,领导们对小石的表现很满意。
工作一段时间后,小江有了这样的心得:做工作要做在表面上,有成绩一定要让领导看见才行。他之前只知道埋头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天天加班加点的,领导还以为是自己工作能力不行、效率不高呢。你自己工作做得再完美,不声不响地,领导看不见又有什么用呢。
对于那些整天围着领导转、溜须拍马的人,小江又实在看不上,只感觉他们的所作所为很恶心,但是有些领导还就是喜欢这样的人。是啊,谁不喜欢处处都跟自己一条心的人呢?人家心费心费力地培养一个人,难道是为了给自己培养一个对头?
小石毕业于一个三流的大学,在外面说出那个学校的名字来,都没几个人知道。但工作第三年,小石就得到了提拔,做了办公室的一个小领导。毕业于名牌大学的小江,比小石早一年参加工作,却依然在干着自己本来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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