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说即学说,由学至说,著书立说,有了自己的理论体系,价值体系,世界观,这是学习的初步成果。朱老夫子硬把说通悦,高兴了一番,原则上也没什么错,通过学习建立了自己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确中心喜悦,只是说关乎精神,而悦关乎心,说悦之间,境界还离十万八千里,朱子一浮夸,误导了后世亿万子弟,朱子之悦,到了阳明心学,才勉强自圆其说,只可惜功业太浅,还是没有什么说服力,儒门的学问,讲功业,当推汉唐。

论语 八 则 之 学而不厌(论语人不知而不愠)(1)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大功德的帝王,呼朋唤友,啸聚山林,大功告成之时,才有资格作乐,上古六乐,黄帝作《云门》,《大卷》以祭天,唐尧作《大咸》,《大章》以祭地,虞舜作《韶》以祭四望,夏禹作《夏》以祭山川,商汤作《濩》以祭祖,周武作《武》以祭宗。可见学习的更进一步的境界,是把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建功立业,造福群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由说至乐,又是十万八千里。几千年下来,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至康乾盛世,能乐者稀。

论语 八 则 之 学而不厌(论语人不知而不愠)(2)

即便如黄帝老子,做到了舞云门歌大卷的境界,也还要问道广成子,奈何治身而可以久长?可见学习的第三重境界,人不知而不愠,连黄帝当年,都还刚刚触摸到,真是不愠都何其难!更不用讲宋明大儒,程朱众子,连讲都讲不清楚,不愠是什么东西。前几天读《击壤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心旷神怡之时,又有《康衢歌》曰:立我烝民,莫匪尔极,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忽然脑壳开了一点窍,多少明白了黄帝的烦恼,不愠的境界。唉!算了,不讲了,反正也做不到,讲了也没几个懂,原文罗列如下,以待识者罢。

《庄子。在宥》:

黄帝立为天子,十九年,令行天下,闻广成子在于空同之上,故往见之。

曰:“我闻吾子达于至道,敢问至道之精。吾欲取天地之精,以佐五谷,以养民人,吾又欲官阴阳,以遂群生。为之奈何?“

广成子曰:“而所欲问者,物之质也;而所欲官者,物之残也。自而治天下,云气不待族而雨,草木不待黄而落,日月之光,益以荒矣。而佞人之心翦翦者,又奚足以语至道哉!”

黄帝退,捐天下,筑特室,席白茅,闲居三月,复往邀之。

广成子南首而卧,黄帝顺下风,膝行而进,再拜稽首而问曰:“闻吾子达于至道,敢问治身奈何,而可以长久?”

广成子蹶然而起,曰:“善哉问乎!来,吾语女(汝)至道。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女形,无摇女精,乃可以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女神将守形,形乃长生。慎女内,闭女外,多知为败。我为女遂于大明之上矣,至彼至阳之原也;为女入于窈冥之门矣,至彼至阴之原也。天地有官,阴阳有藏,慎守女身,物将自壮,我守其一,以处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岁矣,吾形未尝衰。”

黄帝再拜稽首曰:“广成子之谓天矣。”

广成子曰:“来,吾语女。彼其物无穷,而人皆以为有终;彼其物无测,而人皆以为有极。得吾道者,上为皇而下为王;失吾道者,上见光而下为土。今夫百昌,皆生于土而反于土,故余将去女,入无穷之门,以游无极之野。吾与日月参光,吾与天地为常,当我缗乎?远我昏乎?人其尽死,而我独存乎?”

《黄帝内经》曰:

黄帝曰:余闻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

中古之时,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于阴阳,调于四时,去世离俗,积精全神,游行天地之间,视听八远之外,此盖益其寿命而强者也。亦归于真人。

其次有圣人者,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适嗜欲于世俗之间,无恚嗔之心,行不欲离于世,被服章,举不欲观于俗,外不劳形于事,内无思想之患,以恬愉为务,以自得为功,形体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数。

其次有贤人者,法则天地,象似日月,辨列星辰,逆从阴阳,分别四时,将从上古合同于道,亦可使益寿而有极时。

孔夫子几千年后被封为圣人,《论语》的高度,儒家的君子梦,大抵就止于圣人了吧,后世众儒,能达于贤人者,不知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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