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柴》是唐代诗人王维的作品。

空 山 不 见 人 ,

但 闻 人 语 响 。

返 景 入 深 林 ,

复 照 青 苔 上 。

鹿柴跟读(这两个字你读对了吗)(1)

这首诗平白如话,诗中有画,意境、音韵极美,典型的王维风格。并不需要过多解释,多诵读几遍,就是最好的赏析了。

需要说的,是这里面两个字的读音。

第一个字是“柴”,这里要念zhài(寨),这不是通假字,这是异体字,它其实就是“寨”,本意是木栅栏。这个用法现在几乎见不到,但还有影子,它的兄弟——“砦”,在北方地名并不少见。看来石头确实要比木头更结实一些。

类似的,还有棋、棊、碁,以及砲和炮。可怜的“宏碁(电脑)”,因为被大多数人叫错,干脆把弟弟叫做“明基(电脑)”。

鹿柴跟读(这两个字你读对了吗)(2)

第二个字是“返景入深林”的“景”。不少书本和老师特别提示,应该读作“影”(yǐng),或者说,它就是影。然而很遗憾,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我们先看两个例子,一是著名的“景阳宫”,还有武松打虎的“景阳冈”,貌似我们都念jǐng。而意思呢?很明显,这里“景”就是(太)阳,就是日。

从造字法看,“景”似乎是个形声字,日是形旁,京是声旁。这也不算错,但其实“景”更像一个美化的象形字,相较于“日”,下面多画了一点配图——“京”,太阳在山峦或楼宇上。而“影”呢?更是如此,影 = 景 彡,那加上的三撇“彡”,是不是很像山峦或楼宇在太阳下的阴影呢?当然,发音方面也是有传承的,京->景->影。说它们是象形字,的确如此;说它们是形声字,也不为错。

既然多画一个“京”,除了美化,还可以引申。简单拓展一下,就是阳光(普照大地)。

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陶渊明《归去来辞》),翳是暗淡的意思,这里的景可以做阳光解——景翳翳;也可作太阳解——景将入。毕竟将入的是太阳,而太阳暗淡也可解释得通;但也可看成省略主语,或把“将入”看成如“黄昏”一样的名词,也是可以的。引申,或许就是这么来的。

至若春和景明”(范仲淹《岳阳楼记》),何为“(春和)景明”?(春风和煦)阳光明媚是也。这两处我们都读作jǐng。

光景光景,光就是景。

侧重上面的“日”,就是太阳或阳光的意思,这是本意;侧重下面的“京”,或者整体来看,就是一幅山水画,就是风景,就是它现在的主要义项。

鹿柴跟读(这两个字你读对了吗)(3)

当然,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引申,太阳是大的,所以“景”又有“大”的意思,比如“景行行止”,景行(háng)就是大道。阳光是明亮的,所以“景”又有“明亮”的意思,甚至还有个派生字“暻”,特别用来表示这个意思。

回到本诗,“返景入深林”,“返景”是什么,是回家的太阳,也就是夕阳;或者说日光,夕阳的余晖。“复照青苔上”,影是不能照的,能照的是阳光,是景,影是被照的结果。景不是影。

其实查一下《说文解字》,一切就很明了,“景:光也,从日京声,居影切”。“居影切”,看来作为阳光的“景”确实念jǐng。再看另一个字——“璟”jǐng,表示玉的光彩,这个可以作为佐证。

又想到一个字。类似的,关于“两千石”的“石”,一般小学生念“shí”,受过一定教育的中学生、大学生则念“dàn”,而中文系教授知道,它其实还是念“shí”。这中间似乎经历了“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的螺旋式上升。这首诗的“景”,恐怕也是如此。

顺便说一下,鹿柴是个小地名,跟竹里馆(王维另有一首著名的绝句,这首诗的同系列姊妹篇——《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一样,在王维辋川别业的附近(或者说里面),辋川二十景之一。

鹿柴跟读(这两个字你读对了吗)(4)

这辋川别业在长安城东南方向的蓝田县,距长安城约80里,原是宋之问的房地产,后来王维买来经营,晚年长居于此,并将其建设成长达20余里的大型综合园林胜地。时至今日,由于王维的加持,“辋川烟雨”傲居“蓝田八景”之冠。

城南还有后来同样著名的杜牧的樊川别墅(在长安城正南偏东近郊,距南城墙约20里,距辋川别业约80里)。别业别墅同义,业是家业,那墅呢?从结构组成理解,野外(城外)的地产,野是意也是音,那“别墅”的“墅”,会不会其实就发“ye”的音呢?

临时又想到一个字,索性再多聊一句。“脚本”的“脚”,就是“脚色”的“脚”,而“脚色”就是“角色”。那么“角色”的“角”,发jué音,是为了尊重么?而“脚色”的“脚”,又该如何发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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