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关于纪录片的真实性与艺术性的探讨仍是我们在做纪录片时需要把控的边界,过犹不及。
纪录片《大四》讲述的是2013年浙江大学电气工程专业的一个毕业生寝室中,四名学生的大四生活——纠结保研还是出国的学霸张勇,备考研究生却沉迷“DOTA”的叶丰,爱好广泛、追求自由与浪漫的高航,以及片中着墨最多的第一主人公杨德格,他在工作与考研之间徘徊过,在爱情与亲情之间挣扎过。身为浙大毕业生的他们,遇到了所有经历过大四的学生们历经的难题,不过最终,四人都有了各自的归宿,大四生活也成为每个人生活中的一段过往,而这部影像的记录使这段经历显得更有意义。
我将从影片的意象符号的表达、纪实性与艺术表达以及音乐在片中的作用这三个方面来对这部纪录片进行简要分析,着重探讨纪实与表现手法在本片中的运用,思考纪录片的真实性。
一、镜头语言的符号意象
影片伊始,是主角杨德格从校园走到校门口的镜头,伴随着他的内心独白我们了解到这是一名大四学生站在十字街头的迷惘与不知所措,“向左是繁华都市,向前走是西湖,向右走是灵隐寺。”这句话表面上在讲地理位置,实则是杨德格找不到未来方向的心理活动,有意思的是,这段镜头是由黑白展现的,色彩的黑白同样暗示了大四之初,对未来迷茫、一片灰暗的前途。在一段仍为黑白的校园空镜头之后,正片拉开了序幕——色彩恢复。
而在影片末尾,大四一年的起起落落结束,四人都找到了暂时的归宿,在交代每个人的“结局”时,导演又特意运用褪色和定格的手法,让画面归于黑白,让动态画面归于定格照片,似乎每个人的拥有的结局成为一种结束。我的另一种理解是,导演用“黑白”和“彩色”告诉我们结局是一个无聊又现实的结果,而中间的过程才是我们生活中有情、有趣,值得记忆并珍藏的会议,也只有过程才是不确定及多彩的。这种“黑白”与“彩色”的强烈对比,有着导演强烈的个人情感表达。
除了“黑白”这一色彩符号外,影片还多次出现了一个极具象征意味的物质符号——校园中的毛主席雕像。在影片开头的校园空镜中,毛主席雕像的全景镜头第一次出现,后还多次出现在人物对话场景中,充当背景,但所占画幅比例较大。在杨德格找到工作后约女友出来聊天,两人交谈的背景就是毛主席像,雕像指向天空的手有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指向未来与自由之感。雕像还出现在四人毕业前在高航的带领下去屋顶唱歌的片段中,毛主席手指的方向似乎成为帮助他们指路的明灯。
《大四》这部作品像大部分纪录片一样,有着大量空镜加音乐的段落,这是纪录片或电影最常用的情绪渲染的方法之一。四人毕业前夕在屋顶上仰望天空,高航抱着吉他唱歌的实景录音随着画面的纪实性转变也产生了变化——现场弹唱叠化为专业的歌手唱段,画面内容也由四人在屋顶的画面切成了回忆的的片段,在这样的“MV式”声画结合的渲染下,毕业的情绪被推至一个高度。
类似于这样的符号表达在片中还有很多——开放又凋落的花朵,掉落的树叶,《迟到的间隔年》这本书等等,多次出现的特写镜头赋予了这些普通物件以特殊含义,这也是导演意图的体现与表达。
二、影片的纪实性与艺术表达
与其说这是一部纪录片,我更愿意称之为纪录电影,因为影片中的设计表演成分数不胜数,从人物选取到制造戏剧冲突再到生硬的台词,影片的搬演成分甚至超过了纪实性。不过,身为底漆一书的电影本身就是来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的存在,也正是因为“搬演”才更突出了影片的艺术性与情感表达。
首先是人物选取,361宿舍的四人无疑是性格迥异、截然不同的四人,“学霸”与“考研狗”,“文青”与“理工男”,有恋情与“单身汉”,毕业后工作还是读研,似乎大学中会出现的大多数差异性在这四人身上都能找到痕迹。这样广泛、具有普遍性的人物选取对导演来说是更能引起观众共鸣的选择,是影片“搬演”的第一层面。
其次是戏剧冲突,其实整部影片是随着大四开学到六月毕业的时间线完成的,叙事并不成为影片的主要内容,一件件小事成为这近一年时间线上的小情节点,但在这其中,导演成分仍能让人一眼看穿。在大段空镜加垫乐的画面后,时间来到了大四下学期的三月,其中的某一天同时迎来了叶丰考研失败、杨德格面试失败、张勇毕设遇瓶颈以及高航的西藏之行有出发的难题,这一天,是361宿舍的集体“水逆”时刻。但通过观看全片我们可知这是“黎明前的黑暗”,这样揪心与困难的时刻是毕业前的一盆冷水,也是导演故意营造出的紧张氛围。通过这样一段情节上的起伏,调动了观众观影过程的积极性,增加了影片的故事情节和可看性。
最后是生硬的台词,四位同学并不是专业演员,在镜头前说话与表现必定有些不自在,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导演认为还不够,还要更多的表现,这样的干预似乎逾越了“记录”的界限——片中人物的大量对话可以明显感受到不自然与不协调,既不是日常生活里的“肆意妄言”,也不是专业演员表演出来相对自然的台词对话,既有着硬核口语化表达——“飞起”、“神马”、“捉鸡”,又有着“为什么稳定就是好?”“现在的大学根本不是大学,”这样值得思考的深刻表达。而不论是哪种,人物“说台词”之感实在难以忽视。
但不可否认,片中人物经历的大四生活在大部分人身上都有着强烈的共鸣,这样的感同身受是纪录片的“纪实性”所带来的,像前文说到的那样“搬演”更突出了影片的艺术性与情感表达,从而达到一种“真实”的表达。
结语
总体来说,《大四》这部纪录片是一部“艺术性”大于“纪实性”的纪录电影,但其中的艺术表达手法还略显稚嫩与不完整,影片整体也比较粗糙,这也许是为了纪实的另一种搬演,我们也未曾可知。关于纪录片的真实性与艺术性的探讨仍是我们在做纪录片时需要把控的边界,过犹不及,过度的搬演只会失去纪录片最初的真实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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