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来福士商场的吃喝玩乐基地,之所以吸引人,我想除了猎奇更多的还是怀旧。
进门处水泥门楣上用红字圈写着提篮桥,提篮桥原是上海的一座著名的监狱,规模宏大,历史悠久,号称“远东第一监狱”,未解放时,俗称“外国监狱”“西狱”。1945年至1948年期间,曾在这里处决过13名日本战犯。解放后关押过陈璧君、汪曼云等汪伪政府时期的高官,当时在中国有北秦南桥的说法,北秦则是秦城监狱,也已关押高官和名人著称于世,章太炎、任弼时、赵丹等也曾在提篮桥关押过。
提篮桥监狱始建于1901年,一直到1935年才形成现在的规模,由十几栋楼组成,占地4公顷,建筑面积达到4万平方米,院壁高深,最多可关押上万人,以前在上海“送侬去提篮桥”是句骂人的话,2013年早期的建筑被国家列为全国重点保护建筑。目前提篮桥监狱已经确定搬家至青浦东农场监狱片区,原址进行保护性改建,将成为北外滩“海上方舟”的文化新地标,提篮桥作为监狱的含义将逐步淡出上海人的意识。120年的提篮桥监狱已成为历史。
进门靠右手的水泥方柱上,挂着《八零九零后社会主义技术学校》的竖匾,紧靠在旁边的是木制红漆门卫室,玻璃窗上贴着传达室牌子,隔板上放着一部拨盘有绳电话,还有一只白色的扩音喇叭放在那里,一下子就把我们卷入八九十年代时间的漩涡。
进入弯弯曲曲的简街陋巷后,完全就是那个时期的石库门或者棚户房的缩影,白底黑字的“公用电话亭”的标牌被钉在满是红锈的波纹板上,上面还挂着一只锈迹斑驳的空调老式外机,那个时期,老百姓很少用得起空调。
粗糙的小小水泥乒乓台上,横放一排红砖,权作隔栏,现场的小朋友你拍我接玩得不亦乐乎,周围都是拍照的大人。一辆黑色的28寸的飞鸽牌自行车,停在红色窗格的水泥窗台下,看上去还挺新。斑驳的墙上,还挂着三菱冷仓库的老牌子,蓝色铁质的童车,是那个时代惯见的唯一款式的婴儿小推车,还有一面老电视机墙,顶天立地,若你细心观察,它大约囊括了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所有电视机的式样。
在一个角落,用玻璃罩着一堆如今已经绝迹的黑色煤饼,确实需要像文物一样罩着,因为有所损坏的话,可能要异地定制了,肯定价格不菲,看吧!以前弄堂里烧饭的煤饼变成稀罕的高级定制。安装在木板上的简易电表,估计现在还能看得到,隔板上热水瓶和气压式热水瓶的图案,充满那个时代的气息。
小卖部窗前的隔板上,放着一溜的拨盘有绳电话,那全是小时候的记忆,哪家有电话了,小卖部老板就会提溜着喇叭,扯着嗓子大喊,几号几号来电话了,听到喊声的人们,就会急匆匆地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路小跑的过去接上电话,那个时候,话费是按分钟算的,一分钟一毛钱,上了年纪的人,一般会将通话控制在一分钟以内,叽里呱啦急吼吼的讲话,要是有从外地来的长途,更是争分夺秒。连连说,晓得了,晓得了,急着挂电话。只有小年轻的对象来了电话,才会看见他或是她倚在窗框上,低言细语,眉目含春,一点也不在乎流逝的电话费。
所有的情景布置,都是将流动的生活,以物什的形态固化,装在屋外的水泥水槽、洗衣木盆、煤饼炉、小竹椅、浅蓝色的双筒洗衣机,脸盆架、未走完的象棋棋局。让我们经历过这些的人,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些相似的往昔,这种触动式的怀旧,是对时间的一种祭奠和感怀,因为那里深藏着青春,深藏着一切与青春有关的记忆。这是有过这样生活的,每一个人心里岁月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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