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熟悉三国的朋友,也难免会对本文的主人公感到有些陌生。所以开篇,就不得不简单地介绍一下孙吴政权的“创业历程”和“内部环境”的情况了。

三国中的孙吴政权虽然可上溯到孙坚,但孙策才是真正的奠基者,而孙策能够在短时间内基本控制江东,除了仰赖父亲所留下来的亲信旧部,后来得到“金兰”兼连襟的周瑜的支持,也是强有力且不可或缺的条件。

周瑜带给孙策的帮助可不是只有情与义而已,周瑜本人出身自淮南地区的世族,这意味着有了周瑜的投靠,使得淮南地区的不少菁英也会跟进,而这群菁英在学术上有个专有名词,称之为“淮泗集团”。

新三国蒋干劝周瑜误中离间计(三国碎嘴子骆统)(1)

将淮泗集团的核心成员一字排开,真是不得不写个“狂”字:周瑜、张昭、张纮、鲁肃、吕蒙等,个个都是亮出名号掷地有声的狠角色。更别说孙权时代“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的统治结构,整个江东都是淮泗集团的咖啡馆。

但毕竟孙家携“淮泗集团”入主江东,是属于外来政权,长此以往、势必激起江东大族的不满与反抗。为了能够在江东这片土地上长治久安,孙权着实在“弭平内部的斗争”方面下了一番功夫。

而今天本文的主人公——骆统,他就是江东大族中“会稽集团”这个小派系的代表人物。骆统从小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姐姐守寡,简直具备了所有典型励志故事的基础条件。但他毕竟出身大族,虽然自幼失孤,但在宗族的接济之下,生活不致匮乏,不过幼年遭逢变局也确实造就了他的早熟。骆统二十岁就被孙权所征辟,成为当时江东孙氏政权中不可忽视的新秀。

新三国蒋干劝周瑜误中离间计(三国碎嘴子骆统)(2)

由于“会稽集团”在孙吴政坛长期处于弱势地位,为了能争取更多的资源,或为了能够获取升迁的机会,如果继续保持读书人那套“温良恭俭让”恐怕是行不通的,因此初出茅庐的骆统,积极借鉴并学习了同样是会稽出身的前辈——虞翻。

从《三国志·虞翻传》的记载可以看出,虞翻是多么努力地猛刷存在感,只要孙权的决策出现什么不妥之处,虞翻便会彻底显露“战神”性格来批判。即便像是打猎、嗜酒、谈论神仙这样的小事,无一不被虞翻给彻底炮轰。

多亏虞翻激烈的“从政风格”,总算是为会稽乡亲们硬生生腾出一席之地,甚至还到了“名扬国际”的程度。远在北方的魏文帝曹丕变十分欣赏虞翻,还特地在洛阳的宫殿内为其设一虚席,以示崇敬。曹丕此举,无异也让虞翻在孙吴的身价扶摇直上。

而骆统后来的“从政风格”,与虞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比起老前辈虞翻如利刃般、毫不留情地批判,年轻的骆统反而选择絮絮叨叨、苦口婆心的长篇大论。时人对于骆统的评价,像是什么“强谏”、“謇谔”(拼音:jiǎn è,正直敢言之意)、“抗明大义”等等诸如此类,用白话文来说就是“啰嗦”。

新三国蒋干劝周瑜误中离间计(三国碎嘴子骆统)(3)

对孙权而言,虞翻的谏言时常刺得让他下不了台,因此造成两人冲突不断;骆统则是让令孙权烦不胜烦,双方得你来我往好几趟,才能够争出个结论。固然骆统的作法并非次次都见效,但起码没给孙权落了面子,不至于伤到君臣之间的和气。

在《三国志·骆统传》里,就记载了一则有趣的事情。当时孙吴境内瘟疫横行,加之赋税劳役沉重,骆统为此特地向孙权上疏,通篇近700字,显得十分冗长。

但其实只要用“最近世道不太好,税赋稍微轻一点”一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事,骆统可以搞得跟老太婆的裹脚布那样又臭又长。想必孙权当下看到骆统的这份“万言书”,内心的烦躁可想而知。更有趣的是,骆统不只有这篇大作,其他类似的建言“文多故不悉载”,啰嗦到《三国志》都不想收录进去。

骆统唠叨归唠叨,但他并不像前辈虞翻那样公然与执政者对干,由于骆统较为柔软的参政方式,让他一度成为“会稽集团”入主孙吴政治核心的希望之钥。

新三国蒋干劝周瑜误中离间计(三国碎嘴子骆统)(4)

首先,骆统与“东吴四大姓”的陆逊、张温颇有交情,双方的互动是相当友善的。光是这点就为过去吴四姓与会稽人之间长年以来的矛盾,有了一个解开的契机;再者,骆统是在会稽集团当中,少数(甚至可以说唯一)具备军事才能的人物。

他不仅曾参与过夷陵之战,也成功抵御了曹魏大军的来袭,后来更是接替遇过名将朱桓,就任孙吴政权里相当具指标性的职务——“濡须督”。

濡须口,向来都是魏吴两国的必争要地。镇守此地的历任“濡须督”,如吕蒙、蒋钦、周泰、朱桓,个个都是战功彪炳的猛将级人物。骆统能够坐上濡须督这个位子,至少象征了两点重要意义。

一是肯定骆统军事上的才能,二则代表会稽集团在官位升迁上,有了新的可能。

前几任濡须督吕蒙、蒋钦、周泰,都是跟随孙策渡江的“淮泗集团”出身,而朱桓则是吴四姓出身。正当孙吴政权开始重用本土人才之际,骆统出任此位,为“会稽集团”开启了一道坦途。而骆统就任濡须督时,年纪也不过三十岁出头,加上“濡须督”就职于前线,有利于累积战功,因此骆统的前途是无可限量。日后成为江东士族的领头羊,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新三国蒋干劝周瑜误中离间计(三国碎嘴子骆统)(5)

可惜骆统不幸死于“濡须督”任内,年仅36 岁。数年后虞翻遭到流放,好不容易透出一线曙光的“会稽集团”,就此陷入低潮长达30年。要一直等到孙休在位后,“会稽集团”才又有了崛起的契机。

骆统的英年早逝,对他而言或许未尝不是件坏事。若以他那“话痨”的个性,撞上了在孙权晚年爆发的“二宫之争”,骆统恐怕不会轻易地置身事外,甚至可能会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不过这当然纯属臆测,毕竟没发生过的事,谁都说不准。

最后再提个趣事,《三国演义》当中的骆统,仅出现在“舌战群儒”的故事。就在他准备要跟诸葛亮辩论时,就被老将黄盖给进场劝阻。至此骆统再无戏份,连一句台词都没有。

我强烈怀疑,这会不会是罗贯中觉得诸葛亮辩不过“碎嘴子”骆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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