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弄潮“探机文化宫”售票处旁边两间平房,面朝马路打开个门,一块不起眼的小牌子——文化宫摩托电器修理部,挂起来,无需“鞭炮开街,音响扰民”,一切从简无声无息开业了,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皈依到某个师傅门下?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皈依到某个师傅门下(皈依7)

皈依到某个师傅门下

七. 弄潮

“探机文化宫”售票处旁边两间平房,面朝马路打开个门,一块不起眼的小牌子——文化宫摩托电器修理部,挂起来,无需“鞭炮开街,音响扰民”,一切从简无声无息开业了。

文化娱乐竞争越来越多,到文化宫来看电影的人越来越少,服务人员人浮于事,人员连开支都已成问题。他的门店立好了,文化宫提出个条件:你占我地方开店,得给安排我一名售票员当员工。

“承包”性质,自负盈亏,安插一个啥也不会干的女工进来,这才叫我们的“特色”!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都是“阶级兄弟,姐们儿”,不能看着她没饭吃呀!也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来吧。

这女人真是脏累不怕混不吝的主,打扫屋子、清洗用具,抡胳膊挽袖子开干。

听他说开张就有活儿来了,再忙,我也得去给他捧场。别看不赞成他单干,心里还是很惦记他,很佩服他的魄力。

“恭喜啦!开张大吉!我是不是该送个啥花呀朵呀庆贺庆贺?” 在门儿外,我举着从街边花池子揪来的一朵喇叭花打趣儿逗他。

门口摆了个破“750”三轮挎斗,真不知道哪个“瞎眼猫”把“死耗子”送到你嘴边儿来啦?看看破车我笑他:“你起点不低呀!上手就玩儿四冲程双缸的”!

他是个深藏不露,不苟言笑的人,挖苦他好像没听见。

“少废话。看看车咋修吧”!他指着满是泥土的破摩托车。

看看送来修的杂牌儿“750”破摩托——这是辆早已淘汰的货,这种车一没配件,二不通用,所以去哪个修理店都以没配件打发走。省的收下又占地方又招麻烦。

他说:这是“老鸦庄”派出所所长从社办厂要来的车,坏了扔墙角好几年了,“死马当活马医”,修好了当坐骑。

“啥活儿你也敢接,你会修吗”?我问。

他说:“这不是还有你这“砖家”吗?忘了前年在我爸那,我骑“三蹦子”坏在家里,叫你,你忙得出不来,后来找了个人拆,我一直在边上看着,现在正好拿这个当练兵”!

其实这才哪儿跟哪儿呀?

那个“三蹦子”只是离合器坏了,只看过人家换离合器片,就敢接修摩托,我说你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啥也敢弄!

但说归说,先帮他拆开吧,我说:“修理工作有句话叫:“修理匠拆了上,不怕丢就怕忘”。拆到哪儿你可记住了,忘了可装不上”!

“明白,小菜儿”!他胸有成竹。

泥土、油渍挂满的破摩托,挂斗里拉着蜘蛛网,都快看不出啥色儿了,轮胎上泛着白乎乎的尿碱,估计在墙角放着人们没少当尿桶去“泚歌”,远远儿就飘过来一股尿骚味儿,我说:“先冲洗一下吧,修好修不好的别把手气熏臭了,日后干活晦气”!

接上水管子一通连泚带洗,水顺着路边“马路牙子”流向远方,预示“源远流长”。溅了彼此一身水,我说好兆头!咱这是“媳妇生儿子”了,大喜(洗)呀!

摩托车,终于看出个模有样了。借此大喜(洗),弟兄们开工!

拆解发动机找故障,发动机损坏程度难以想象,车行里头疼的,“杵缸”,“烧瓦”,“抱轴”,都占全了,机器就是废铁一堆。

面对这堆烂机件儿,学过的修理工艺完全无法施展,只好祭出“不管黑猫白猫”的手段,只要能凑合就坚决凑合。

轴抱死了,砸下来用锉刀、油石把轴连锉带滚到接近成圆的就OK。按要求光洁度最低“两花儿六”,去他的光洁度,纱布加机油拉一拉完事。

瓦烧了,没地方去买,找些旧轴瓦合金,用大烙铁像焊锡一样往上面挂,别忘了咱还有好车工,做个胎具,车圆了够尺寸就好!

缸杵了,拉来电焊机,“老大”硬是把它一点点补焊成型,半辈子的“绝学”都用上了,只为打响第一炮!

组装时,若依照“量具”也别装了,根本没法看。省了吧!更别提啥“公差配合”了,只要装进去能转动,齐活儿!

哪儿是修车呀,纯粹“糊弄鬼”!

装好了一踩马达,真给面子,“突突突突,稀了哗啦”,发动着啦!机器声音别提多难听了,磨合了一阵子,他迫不及待兴冲冲地骑着车到外面试车,我嘱咐他:“不可开速度太快”,总怕半路哪个机件飞出来伤到他。

嘱咐他还需调整下哪里:“你和售票员老妞儿慢慢玩儿吧,我走啦”!

这破车给所长解了燃眉之急,有了“座驾”,到处耀武扬威可以风光一阵子了。

再去他那时,看见他外屋地上堆着好多青玉米和蔬菜,问他买这么多干啥,又准备开饭馆啊?他瞪我一眼,说所长派农民送来的,你拿走点儿吧。

我说付出了这么多艰苦的劳动和智慧,这是等价交换吗?他尴尬地笑笑。

小时候学过白居易的《卖炭翁》“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一车炭,千余斤,让贪官污吏“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哀呀!

别小看了派出所所长,那是地方上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日后或许能用得着他的!吃点哑巴亏,就算拿王八蛋的破车练手了。

那时的“官儿”们,大都算不上“贪官”,单位穷无钱可贪,只是些到处“刮地皮”的“污吏”!

联想我有个旧日的朋友当交警,一日我到“展览馆”岗上找他,正好来了个“回民食堂”的三轮,拉的长棍面包,他叫人家停下,伸手拽两个,挥手把人家轰走,我说你咋“眼”这么小?啥都要哇?

他轻蔑地骂我一句:“懂屁!明天你不吃早点?”

有权不使,过期作废。为啥有点儿权的都这样?细想想,不是人家眼里太“见小”,是咱太“无能”!

有这烂车垫底历练,就像李玉和临行喝了妈一碗酒垫底,啥“酒”也不在乎了。胆大人艺高!!“三蹦子”,“轻骑”,“一脚踹”啥活儿他都敢接,再叫我去帮的时候也少了,“头三脚”已踢响了。

修车来的人们又给他揽来了他的拿手本事——缠电机,电机烧了会缠线圈的人在我市如凤毛麟角,他可以称上出类拔萃。

文化宫外街头乌烟瘴气,散发着点着的油棉丝臭味儿,那时候没人举报啥“环保”,在门口烧去电机线上的清漆,然后敲呀拽呀,女售票带个烂手套卖力的拆。电机里铜线还能卖钱,又是一笔收入。

修电机,从拆解,修整、下线、浸漆、烘干、喷漆....工序繁多,细致,12道线槽铜线层叠相压,有一道绝缘没搞好满盘皆输。

修完的电机和新买的一样。这精细的技术活儿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

“机床”上的、“磨面机”上的、“脱粒机”上的、甚至还有家里炉子吹风机上的.....各种电机频频送来堆在地上,应接不暇都快堆的没地方下脚了。

他这店,不只是“有茅房就有来拉屎的”,是茅房太“香”来“拉屎”的要排队啦!

他和修理部又出名了。

“票子”、“银子”跟来啦!那年月不讲究买房子,“五子登科”就差娘子娃子了吧?

他和我要汽车上的紫铜油管,给他送去。把修完电机拆的旧铜线,穿在铜管里做成个油气炉子,做饭,炒菜火力特强,呼呼呼的响,甚至把锅能烧的向内凹!

售票员兼做厨师,开饭啦!连食堂都不用去了,这两间房,集车间、厨房、办公室一身,吃完了盖着军大衣长椅子上眯一觉,卧室也有了,舒服!

后来看见市场有卖这种炉子的,他做的炉子是这类产品的祖宗!!

音响、风扇之类小家电更没有他不修的,但大多数都是“捞毛”活儿不给钱,我母亲家的冰箱压缩机坏了都是他修的。

我常说:“你的脑袋是特殊材料做的,骑摩托千万要戴好头盔,保护好了!一旦有闪失,你这“茅房”后面排队“拉屎”的要哭破天的”!

我们互相来往向来从不用敲门的,那天,一推门吓我一大跳——我以为走错了门,墙角卧着一条狼狗虎视眈眈盯着我,抬眼看,他端着缸子悠闲地坐在桌旁吹茶呢。

“咳!咋回事儿?你咋又学着玩儿上这‘高等动物’啦!我从小最怕这玩意儿,你看好了,别咬着我!”我大声警告他。

“所长不要了,让我养着玩的,挺老实的狗”,他放下手中的茶缸子摸摸狗头说。

坐在他对面我真不敢乱说乱动,恐惧感一直伴在我左右,破天荒,只坐了一小会儿,心突突突跳,眼睛撇着狼狗,我还是走吧。

又过几天他打电话来要找几块新砖,我机房旁边有盖房的,搬几块儿给他送去,再不敢冒失推门,连敲门带喊他开门,不是怕他,是怕他玩儿的“高等动物”。

“进来呀!”他喊着。

轻轻推门进来,屋里不太明亮的灯光下,看地上乱糟糟的,血了糊即,狗毛,一团一团,心慌得要跳出来,吓死我啦!

狗已经躺在一个大铸铁洗衣盆里,狗头窝在盆边,飘着血水的狗肉上压着新砖——他把狗给宰了!

他说用新砖压着是为的吸掉狗腥气。

手舞足蹈,他兴奋的说有肉啦,等炖熟了请你吃,擎好儿吧!

别!我胆儿小!

不大的屋子里,狗皮、狗血、狗毛以及乌七八糟的东西让人没处下脚,也实在让我看着畏从中来。

“先把这儿收拾一下吧”,怪吓人的!我说。

打扫,清洗完毕,院里架上火,就用这个盆炖起狗肉来,哪儿懂该放啥佐料?剥几颗葱,多扔几头蒜,抓把大盐粒儿——“咕嘟嘟”,狗肉飘香!

小卖店就在前面,来几瓶啤酒,邀几位朋友,把前文炸断腿的同学“二屁”叫来,聚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儿吃肉,乐不思狗啦!

检出条后腿儿他放一边,谁也不让动,大家打着哈哈:“给哪个相好的留着那?”

他不搭言,默默地递给腿挨炸的同学:“炸了你一条腿,无以回报,赔你一条狗腿补偿吧”。

同学笑纳无言。

在港城,我们又聊起杀狗吃肉的事儿,他说:“我已在佛前深深忏悔,年轻不懂事儿,杀生啊,罪孽!”

聊起了正长身体的时候油水少,他饭量大,一顿能吃一小盆高粱米饭,还要加白菜粉条一大碗......过去,穷,把人们推上了极端,为了饱腹吃的好点儿啥都敢干,也是那个时代人的写照。

后来,我们车队也是没时间观念的加班加点,包活儿干,再加上任务忙呀忙,我能跑出来他这儿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现在回想起来,为挣钱玩儿命,脏活儿累活儿啥都不在乎,饿了吃啥生冷不忌,纯属“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把身体搞坏了真不值啊!

转眼,街头洋溢着“Toshiba Toshiba 新时代的东芝!”“燕舞,燕舞一曲歌来一片情”,录音机、电视机也走入了千家万户。他又开始新的忙碌。

我们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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