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听到的这段音乐来自《Camille Saint-Saëns’ Danse Macabre》,意为“死亡之舞”。基于中世纪晚期的道德预言,关于死亡的普遍本质。这首诗描绘了一幅死亡的景象,召唤出灵魂,提醒人类我们是多么脆弱。小提琴手在这首歌的开头猛烈地拉A和Eb两个音,这两个音组成了三全音。

今天我们知道这个音程的拉丁名称“diabolus en musica”意为“音乐里的恶魔”,这个音程也出现在Jimi Hendrix的《Purple Haze》的前奏里,相似的,这是对灵魂原始侵略性的祈祷。

三全音也叫作减五或增四,因为它包含了三个全音的音程,巧妙地将一个八度二等分,但这是极不稳定的声音,三全音是从“简单”到“释放”循环的重要驱动力,这个过程是调性和声的基础。因为三全音极不谐和,所以很渴望得到解决,但如果张力从不解决呢?

钢琴的装饰琶音是什么(这个音因为太邪恶)(1)

“音乐里的恶魔”这个称谓似乎可以追溯到中世纪,在现代调性和声系统建立之前,因为三全音极不和谐、极不稳定,大家害怕如果有人唱这个音程就会召唤出恶魔,因此三全音被明令禁止了,如果有人唱了会被......

钢琴的装饰琶音是什么(这个音因为太邪恶)(2)

三全音由于太过邪恶在中世纪被禁?

其实三全音根本没有被禁,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有这回事儿,不过人们在网络上以讹传讹倒是真的。但我们却有很多三全音以前曾被使用的证据,尽管相对较少。我们可以听一听中世纪伟大的作曲家Perotin写的《Dum sigillum summi patris》(当至高无上的天父的神秘),里面包含了几个三全音。

十四世纪的音乐理论家认为:三全音很难唱而且很不和谐,但在某些特定的情境里特别好用。

Jacobas of Leige在他的《Speculum Musicae》书中写道:

“It is no wonder[that the tritone's] use is rare in practice,but nevertheless its theory is subtle and beautiful.”(三全音很少被使用是不足为奇的,但三全音本身却很微妙和美丽。)

“音乐里的恶魔”这种说法是中世纪四百年以后才出现的,首次出现是在18世纪的Johann Fux.的《Gradus ad parnasum》对位教材中,实际的句子更专业一点:

“Mi contra fa est diabolus en musica.”

意思是:大调音阶3级音(mi)和4级音(fa)的音程是音乐里的魔鬼。

钢琴的装饰琶音是什么(这个音因为太邪恶)(3)

钢琴的装饰琶音是什么(这个音因为太邪恶)(4)

这根本不是我们刚说的音程,E和F组成的是小二度不是三全音,完整的拉丁语在“六度音阶”的语境中更容易理解一些,“Hexachords”也就是大调音阶的前6个音。

在中世纪的音乐中,人声声部被分成三个独立的六度音阶里,从C开始的自然六度音阶,从F开始的软六度音阶,从G 开始的硬六度音阶,自然六度音阶里的mi和软六度音阶的fa形成三全音。在曲子里这些音符都是很难唱的,所以他们会尽可能地避免这种情况,刚刚那句话更像是英语拼写的记忆法则,这是一条使用的技术规则,而不是对魔鬼的警告。

如果三全音没有因为听起来邪恶而在中世纪被禁,我们为什么会觉得它邪恶?

这是因为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语言学家称之为“语义转移”。在语言中,单词的意思会随着时间而变化,往往带有越来越多的消极内涵。在英语中“demagogue(煽动者)”以前是指受欢迎的领袖,“awful(糟糕的)”以前是令人敬畏的意思,相似的情况也发生在三全音上。

19世纪的浪漫主义作曲家研究了帕纳松的作品,他们把“音乐里的恶魔”这句话僵硬的直译过来,然后他们会急促以三全音为基础创作非常邪恶的音乐,比如李斯特的《但丁奏鸣曲》的开头,描绘但丁进入地狱。

一个世纪后,三全音的语音变得更加邪恶了金属乐队开始尝试用三全音写Riff,比如Metallica的《Enter Sandman》,Slayer的专辑名甚至直接用了《音乐里的恶魔》,还有我个人最喜欢的歌曲《Black Sabbath》是Black Sabbath乐队《Black Sabbath》专辑里的。

虽然三全音在18世纪根本没有邪恶的意思,但在过去的两个世纪里三全音已经被社会认定为“邪恶”的意思。

三全音的科学解释

“但是三全音是不是有不好的地方啊才会让我们有这种感觉嘛!比如说科学上的说法之类的?”

三全音被用于警笛声中,因为声音很刺耳容易引起注意,但我不太确定它是否邪恶。在我们平均律的调音系统中,三全音和根音频率之比为√2:1,我猜可能在感觉上有点邪恶。

对比纯五度(3:2)来说却是相对不够稳定,一般来说人耳喜欢听频率之比简单一些的音程,三全音是√2:1听起来会不和谐一些,因为人耳不能轻易地处理这两个复杂的频率,之后我们通常会将这种不和谐赋予文化内涵,比如说不协和的三全音是音乐里的恶魔。

三全音的多种表达意义

三全音其实大有用处,它可以是充满希望的。

比如West Side Story《Maria》的前两个旋律的音程,或者是淘气和顽皮的,比如《辛普森一家》主题曲;当然三全音也可以写的很无聊,法国荒诞主义作曲家Erik Satie的《Vexations》包含了未解决的三全音,而一场完整的表演通常需要24小时才能完成,它的确会在音乐中引起厌倦,而这真是Satie所追求的。

三全音还可以是欢欣深情的,布鲁斯探索和利用未解决的三音调的微妙张力作为音乐固有的声音,布鲁斯的和弦进行建立在属七和弦上,其包含的3级音和低音7级音形成三全音,也就是永远不会像古典调性和声那样得到解决。

布鲁斯的文化民俗真的摆脱不了魔鬼神话,比如经典的Robert Johnson的故事,他在十字路口用灵魂和魔鬼做交易换来弹吉他的魔力,这和18世纪作曲家和小提琴的故事类似,Giuseppe Tartini做了一个梦,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魔鬼,因此他创作了一首名为《魔鬼颤音奏鸣曲》的音乐。

“One night,in the year 1713,I draemed I had made a pact with the devil for my soul...

I felt enbraptured,transported,enchanted:my breath failed me,and I awoke...I immediately grasped my violin in order to retain,in part at least,the impression of my dream.In vain!”

1713年的某一夜,我用灵魂和魔鬼做了约定,我狂喜,像着了魔一样,我呼吸困难,然后醒了,我马上拿起小提琴,想尽可能地尽可能地记下脑中的旋律,但失败了。

Tartini、魔鬼和布鲁斯跟我们讨论的东西意思更近一些,因为Tartini的三全音的调音方法在他的作品中,他提倡用一种叫“lesser Septimal Tritone”的东西,他将三全音与根音之比调为7:5,这是更简单的比率。因为在平均律里,三全音√2:1这是个无理数,听起来会很不和谐,但调音低一些的7:5比率让声音少一些粗糙感,你可以理解为泛音列的7次泛音和5次泛音之比,大致相当于布鲁斯和声中属七和弦大三和降七之间的音程。

布鲁斯歌手常常将7:5版本的三全音作为一种变化音阶的方法,在古典的变化中被称为蓝色音符。所以我们可以知道,根据情境下三全音可以有很多意义,而不只是邪恶。

作曲家和理论家Paul Hindemith在《The Craft of Musical Composition》中写道:

“The octave is the proudest,the noblest of the intervals,and does not mingle with the others;

the tritone is the most distant relative,the eccentric...barred from close association with the interval pairs like Loki among the gods of Valhalla-and similarly indispensable.”

八度是最骄傲最高贵的音程,不屑于和其他交流,而三全音是关系最疏远的、最古怪的一个,拒绝和疏远与他人形成密切的练习,就像洛基在瓦尔哈诸神之间,但却是必不可缺少的。

作曲家Vincent Persichetti在《20th Century Harmony》一书中说得更简洁:

“It sounds primarily neutral in chromatic passages and restless in diatonic passages.”

在半音乐句中听起来很正常,而在普通调内的乐句就很让人焦躁不安,三全音是不安宁的。

我喜欢这个描述,因为它包含上述的所有感情。

三全音的文化比喻是“音乐中的魔鬼”,对于一个年轻的音乐家来说很容易接受这个设定,但其实这个音程有许多的文化和音乐的历史,还有很多可以探寻的空间。

你会怎么对待三全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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