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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天下文章一大家,你抄我来我抄他”,“抄袭”在古代诗坛词坛实在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化用、引用前人诗句者不胜枚举,甚至还有独特的集句诗词全篇抄来,还有隐括诗词全篇化用。

不过那时候的“抄袭”可真算是件文雅且考验诗人水平的精致活儿。前人的诗句默默无闻,被后人引用至自己的作品中,往往能点石成金,将原诗句的意境放大无数倍,成为人尽皆知的名句。

南宋最落魄的词人(南宋词坛最后一位名家)(1)

比如“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本是唐代诗人翁宏用以表达春残之景的句子,被北宋词人晏几道引用入其《临江仙》中,单纯的写景顿时平添了许多情思,似情似景,妙不说尽,可谓意味无穷。还有李贺的“天若有情天亦老”,虽被无数诗人词人引用,却唯有近代伟人添了句“人间正道是沧桑”后方才大放异彩!

古人玩起这文雅的“抄袭”确实很溜,甚至有的发起狠来连自己的诗句也抄。晏几道的父亲晏殊曾经写过一首七律,其中有一联“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晏殊对此句极为喜爱,后来便直接抄入新作的《浣溪沙》词中,成为千古名句。

南宋最落魄的词人(南宋词坛最后一位名家)(2)

南宋末年词人蒋捷也曾抄过自己的词句,不过他就没那么幸运了。晏殊将默默无闻的句子抄成千古名句,蒋捷却将自己的名句抄成泯然众人矣。且来欣赏蒋捷的这首《行香子》:

行香子·舟宿兰湾

南宋·蒋捷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送春归、客尚蓬飘。昨宵谷水,今夜兰皋。奈云溶溶,风淡淡,雨潇潇。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料芳悰、乍整还凋。待将春恨,都付春潮。过窈娘堤,秋娘渡,泰娘桥。

读完这首词是不是感觉莫名的熟悉,那就再来复习下蒋捷的名作《一剪梅》:

一剪梅·舟过吴江

南宋·蒋捷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南宋最落魄的词人(南宋词坛最后一位名家)(3)

一个“舟过吴江”、一个“舟宿兰湾”,除了词牌不同,这两首词当真是非常相似。其实这两首词都是南宋灭亡后,蒋捷漂泊江湖行舟太湖一带时所作,其含义也大同小异,都是表达词人亡国后漂泊无依的羁愁。

这首《行香子》上阕通过写景来衬托旅途的长久和艰辛,流光渐逝而羁客飘蓬,辗转流离。下阕转而抒发旅途情思,回忆往昔想象未来,离愁更浓归心似箭。

词中三处都直接引用了其《一剪梅》的词句:“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银字笙调,心字香烧”、“秋娘渡,泰娘桥”!尤其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还是其传世名句。

南宋最落魄的词人(南宋词坛最后一位名家)(4)

只不过名句抄到《行香子》中却变成了寻常句子,其原因有二,一来《一剪梅》整篇简练通俗,将羁旅乡愁表达地形象且深入人心;二来,“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在《一剪梅》中作为结句,有凝聚整篇情思的作用,意味更深远,而放在《行香子》的起句就无此作用了,艺术魅力自然大打折扣。

可见,“抄袭”还真是个有难度的活儿,古人能把简单的“抄袭”玩出如此多文雅的方式,确实令人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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