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20岁的帕特里夏·道格拉斯在米高梅的派对上,遭到袭击并被强奸。当她试图为自己讨回公道时,电影公司却在想尽一切办法让她闭嘴。
好莱坞的历史似乎早已被丑闻玷污,20世纪初辉煌的黄金时代也不例外。而受害者帕特里夏·道格拉斯,却花了66年的时间才让公众完全了解,这个行业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1937年,米高梅的一名销售人员在公司聚会上,强奸了当时20岁的舞者道格拉斯。当道格拉斯要求伸张正义时,电影公司却用贿赂和作伪证,来抹黑她的声誉。于是,道格拉斯的职业生涯一落千丈,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成为了一个有权势的媒体大亨的牺牲品。
这是一个在女权主义之前很久的时代,一位女性与好莱坞父权制斗争的故事。
帕特里夏·道格拉斯的好莱坞之旅进军好莱坞,并不是帕特里夏·道格拉斯的梦想,而是她母亲的梦想。道格拉斯于1917年出生在密苏里州的堪萨斯城,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和母亲米尔德里德·米切尔搬到了好莱坞。当米切尔在找设计服装的工作时,道格拉斯则在尝试跳舞。
14岁辍学后,道格拉斯一直生活在成名的边缘。她与平·克劳斯贝等明星交往,不过道格拉斯从不喝酒,甚至不约会。
在她16岁生日之前,道格拉斯在1933年的经典电影《这就是非洲》和《掘金者》中,饰演一名舞者。
到1937年,道格拉斯仍然和母亲住在一起,并在米高梅等大型电影公司担任舞蹈小角色。后来,她和120名舞者一起被米高梅公司聘请为《狂野西部秀》演出。当时,道格拉斯以为这个角色是拍电影的,并不知道他们到底为她准备了什么。
帕特里夏·道格拉斯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你信任制片厂。除了在电影里工作,你别无所求。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狂野西部秀”的恐怖
米高梅邀请全国各地的销售人员,参加了为期五天的会议,庆祝该公司在大萧条时期获得的利润。当时,联合创始人路易斯·b·梅耶尔和他的舞者都欢迎了这些销售人员到底到来,而道格拉斯就是其中之一。
梅耶尔对他的300名客人说:“这些可爱的女孩们,将代表我向你们问好。”“这是为了告诉你我们对你的感觉,以及你面前的美好时光。你想要做什么都行。”
同时,公司还运来了500箱苏格兰威士忌和香槟,然后给道格拉斯准备了一套暴露的服装和一个非常适合上银幕的妆容。然后,米高梅公司用巴士,把道格拉斯和其他女孩送到一个偏远的地方,并在那里举行了派对。
在派对上,36岁的销售主管大卫·罗斯在舞池里,把道格拉斯逼入绝境。她最后选择逃到了洗手间,不过罗斯则一直守在外面。
“有一个男人,他一直粘着我,”道格拉斯告诉洗手间的服务员。
不过道格拉斯并不是唯一一个与这些人打交道的女性,正如她所描述的罗斯。“我已经厌倦了被蹂躏。”当时18岁的金吉·怀亚特抱怨说。
事实上,派对上的一名服务员甚至已经看到了“女孩们站起来离开桌子,因为那些男人试图猥亵她们。”另一个服务员说:“这是我见过的最糟糕、最疯狂、最烂的聚会。”
遭遇袭击和掩盖的真相米高梅的推销员大卫·罗斯不会接受拒绝。
“他和另一个男人按住了我,”帕特里夏·道格拉斯说。“其中一个人捏住了我的鼻子,所以我不得不张开嘴呼吸。然后他们给我灌了一整杯苏格兰威士忌和香槟。虽然我拼尽全力反抗,但这在他们眼里却很有趣。我记得当时还有很多的笑声。”
道格拉斯跑到洗手间吐了,然后她逃到了外面,但是罗斯一直跟着她。
“再发出一点声音,”罗斯威胁道,“你就再也不能呼吸了。”
罗斯把道格拉斯拖到一辆停着的汽车后座上。当道格拉斯几乎晕过去时,罗斯扇了她一巴掌,喊道:“我要你醒过来。”
在被残忍的强奸后,道格拉斯被送往卡尔弗城社区医院。相比于受到的身体伤害,在那里的经历对她来说的创伤更大。“我被用冷水冲洗。然后医生给我做了检查。而他什么都没有找到,因为那个混蛋早已经抹掉了所有证据。”
不过道格拉斯不知道的是,为她治疗的医生在当时被称为米高梅的“家庭医生”,而且那位医生还说他并不认为道格拉斯是被强奸的。
两天后,道格拉斯带着肿胀的脸回到了米高梅。“你应该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道格拉斯对米高梅的一名员工说,“这样它就不会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但相反的是,米高梅公司只是给了道格拉斯7.5美元,她参加派对的报酬。
道格拉斯对电影公司忽视她的创伤感到愤怒,于是她去了洛杉矶县地方检察官办公室,起诉了大卫·罗斯。当时的地方检察官是布隆(Buron Fitts),他在六个月前被控在一起强奸案中作伪证,但他还是连任了。而且布隆最大的竞选资助者是米高梅,所以这对她来说也没有帮助。
布隆自然是直接忽视了帕特里夏·道格拉斯的请求,几周后,道格拉斯聘请了自己的律师,并告诉布隆,如果他不采取行动,她就会去找媒体。
不能被称为强奸的强奸她做到了,但在1937年,报纸拒绝刊登“强奸”一词,所以头条新闻只是称她在“公司狂欢”中被“强奸(ravished)”。媒体甚至还公布了道格拉斯的全名和住址,而米高梅在报道中则没有被透露被告的姓名。
当这个故事成为头条新闻时,米高梅公司的回应,是摧毁道格拉斯的声誉。
他们甚至雇了平克顿侦探事务所来抹黑她,并向聚会上的其他人施压,让他们掩盖强奸事件。两名舞蹈演员甚至被迫将道格拉斯简单描述为酒鬼。另一个人则声称,这场派对是“一场愉快的聚会,有很多纯洁的乐趣。”
道格拉斯反驳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强奸成了纯洁的乐趣?”
米高梅公司的一份内部备忘录称,“道格拉斯一定曾试图向男性提出过要求。他们中的许多人肯定拒绝了她,所以他们完全可以证明她是拉客的。”他们甚至找到了道格拉斯的医生,迫使他谎称道格拉斯患有淋病。
“27号女孩”的审判威廉·伦道夫·赫斯特在给梅耶尔的信中写道:“停止这件事,让她停下来。”“你意识到这对整个电影行业的损害,到底有多大吗?”
1937年6月,帕特里夏·道格拉斯的案子交由大陪审团审理。罗斯的律师指着道格拉斯问陪审团:“看看她,谁会要她呢?”
米高梅还贿赂了看到道格拉斯尖叫着,从罗斯身边跑开的停车场服务员。电影公司为这名工作人员提供了“任何他想要的工作”,只要他撒谎。在作了伪证后,这名服务员在米高梅公司度过了他的余生。
谎言结束了刑事审判,但道格拉斯并没有停止。她提起了民事诉讼,点名米高梅高管。而这时候道格拉斯的律师为了竞选地方检察官,而放弃了她,于是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它毁了我的生活,彻底毁了我的生活,”道格拉斯在2003年说。“他们让我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
然后,在米高梅毁了她的声誉的60年后,帕特里夏·道格拉斯再次向世界讲述了她的故事。历史学家大卫·斯坦恩为《名利场》的一篇文章,采访了道格拉斯。2007年,纪录片《27号女孩》将道格拉斯的故事,介绍给了更多的观众。
米高梅把帕特丽夏·道格拉斯当作了一次性物品,但她却比所有虐待她的人活的都长。路易斯·b·梅尔在20世纪50年代死于白血病;布隆于20世纪70年代自杀身亡;大卫·罗斯在20世纪60年代死于直肠癌。
与此同时,道格拉斯成为了一位曾祖母,直到2003年去世,享年8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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