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顾墨洵对沈鱼而言,是她的主治医生,是她不愿叫他“叔叔”,而固执的只喊着的名字。   更是她被绑架,被抛弃后,生命里最后一抹阳光,也是她最美好的世界。   她跟在他身边,学习着他的生活方式,习惯他的口味   从此后,她的整个青春里只有他的名字。   沈鱼对顾墨洵而言,是他放弃傲娇表面而固执留在身边的不舍,是他打破世俗去追求的爱情。   他会在她陷入梦魇而痛哭的时候,轻轻抱着她说:别怕,有我在   他会在她因病痛而睡不着的时候,会轻声哄她入睡。   他会亲自为她煎药,并耐心喂她喝。   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适合回忆的推文(推文我们刚刚好)(1)

【楔子】

四周很暗,沈鱼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跟来了这里,只是听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只不过是想劝劝他。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人不住的颤抖着,眼睛看着不远处躺在血泊中的一个中年人。

他死了吗?

“他死了吗?”与沈鱼一样全身颤抖的少年,指着地上的人,问身旁另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人。

“你看一下他还有没有气不就知道了?”男人把沾着血的刀子往地上一扔,有些嫌弃的看了眼溅在自己T恤上的血。

少年不敢去看,只是狠瞪着那个血泊中的人,最后终于得出结论:“他死了,是你杀了他,我不跟你干了,我回去,我回去了。”

说着想往外跑,却发现腿抖得厉害根本跨不出步子。

男人冷冷地看着他恐惧的样子,不慌不慢的说道:“他几分钟前也说不想跟我干了,结果…,啧。”说着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又捡起地上的刀子。

少年的脸因为男人的话也开始不自觉的抽搐起来,人抖得更厉害。

沈鱼一直在躲在角落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几滴冷汗从脸颊边滑落,自下巴滴下来,是跑出去报案还是…

可是,她也完全动不了,人刚想站起来,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手里原本抱着的复习资料,自手臂间滑下来,掉在地上。

“谁?谁在那儿?”声音在这个只有三个活人和一个死人的老旧仓库里显得那么清楚,男人一双凶狠的眼朝声音来源的地方扫过来。

沈鱼吓得连呼吸都忘了,眼看着男人朝她这边走过来,人却没有逃的力气,只是双手使劲的往地上乱抓,却连爬也爬不动。

那双脚终于出现在沈鱼的视线中,沈鱼不敢抬头看,只是双手不停的乱抓地面,却还是没爬动半步。

“沈鱼?”那个少年也跑了过来,看到沈鱼大吃一惊。

“原来认识啊?是不是偷偷跟来的小女朋友?”男人瞪着趴在地上的沈鱼,手中的刀子已经指向她。

“不要!”少年的表情惊恐到极点,忽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整个人抱住那个男人,冲沈鱼叫道,“沈鱼,快跑!”

【顾墨洵其人】

沈鱼的记忆一直都有点混乱,记忆中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参加露营,她刚读大一,是她们这个学校唯一几个走读的学生,平时与其他同学少有交流,久而久之就被孤立了,难得这次主动叫她,她就愉快的答应了。

露营并没有多大收获,也并没有让沈鱼交到什么朋友,只是这粘腻的夏天着实让人不舒服,还有那恼人的夺命连环拷

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周日的傍晚了,天气有点热,沈在路口买了个西瓜,拎在手里远远地看着路对面行道树后的那幢古色古香的小楼。

小楼有些年头了,外观被重新装修过,一楼大厅的门上有块匾:斗光阁。

那是一家城内小有名气的中医馆,看里面人来人往,就知道生意兴隆。

沈鱼看了半天,又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在这里蹲了半小时了,她终于不太情愿的站起来,拎着瓜往医馆里走。

外观是古色古香的小楼,里面却是全现代化的装修,大理石地砖,干净整洁的墙壁,还有粉色衣服的小护士,一个顶一个漂亮。

沈鱼无声无息的走进去,偷偷的溜到大堂里面那扇“闲人免入”的门口,掏钥匙准备开门。

“小鱼,你回来啦。”那声音嗲里嗲气的,音量却颇大。

沈鱼抖了下,手中的西瓜差点掉了,回头来,是一个粉色护士服的小护士,圆脸大眼,长相非常甜美,手插在护士服的口袋里,笑眯眯的看着沈鱼。

“圆圆姐,”沈鱼心虚的看了看四周,“你轻点。”

小护士走上来,看看沈鱼手中的西瓜,了然的说道:“这回西瓜也没用,顾顾都生气了,昨天的晚饭和今天的中饭都没吃,现在还有这么多病人,我们几个都心疼死了。”

沈鱼缩了缩脖子,道:“我不是说我去参加学校的露营,他也同意的,还生什么气?”

“谁让你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最后还关机,顾顾气得把手机都砸了。”

沈鱼抖得厉害,抱着西瓜,道:“我先去舅妈家躲躲。”说着就要走。

圆圆拉住她:“还想躲啊,你还是快点去厨房做点吃的,我怕顾顾身体受不住,”见沈鱼还想往外逃,威胁道,“你敢走,我就叫了啊。”

沈鱼上了楼,把西瓜放好就开始做饭。

二楼是住人的地方,也是全现代的装修,厨房尤其大,各套厨具齐全,角落里摆着双门的大冰箱,沈鱼打开看,上次自己调的酱已经吃掉了大半,烤的饼干已经没了。

他会饿才怪。

她自保鲜柜里拿了两个蛋,打好了放在一边,然后抱起买来的西瓜,切开,把瓤全部挖出来放进冰箱,余下的西瓜皮,去了外面的一层皮,把里面的白瓤切成丝,拿出各色调味品开始调味起来。

厨房就是她的天下,什么东西摆在什么地方只有她知道,腌制好西瓜皮,又去冰箱里找上次自己腌的腊肉,同时把上次放在速冻里的鸡爪和肉拿出来,鸡爪放在微波炉里解冻。

锅里烧上开水,等鸡爪解完冻放在热水里滤去脏的东西,然后在高压锅里放上眉豆,花生,几颗红枣,几粒枸杞,鸡爪同时放时去煲汤,煲汤的时候就开始切腊肉。

腊肉切好也不急着下锅,舀了米洗了一下,在电饭锅里把饭煮了,沈鱼看看高压锅上的时间,拿起刚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那块已经没那么硬的肉开始切肉丝。

先鸡蛋烧腊肉,腊肉是自己腌的,比外面的都好吃,简单的炒几下一股香味直窜出来,少盐少糖,根本不放味精鸡精,他不喜欢吃葱,撒上几滴麻油直接出锅,装好盘时,肉丝已经完全解冻,撇去化下来的水,用刚才故意剩下来的一点蛋清,放一点胡椒用手拌一下,起油锅,先炒肉丝,再放西瓜皮,西瓜皮已经用调料腌制过,不用再放任何调料,炒几下直接出锅。

两个菜炒好,高压锅的定时也到了,开锅再煮时,沈鱼开始拿出冰箱里的西瓜打西瓜汁。

一切干净利落,她喝着西瓜汁,看着时间,等饭煮好,汤也差不多了。

她转身去清洗满室的油腻,没有注意有人开门进来。

那人穿着医生的白褂子,皮肤很白,五官长得漂亮而精致,看不出年纪,如果眉细些就偏女相,然而眉却浓烈,眉间总是轻轻的皱着,现出淡淡的川字纹,有种悲天悯人的出尘气质,却偏生了一双桃花眼,似有些不搭,在他身上竟然完美和谐,很难单纯的用帅或漂亮来形容,但可以确认一点,那家伙放哪儿都是祸害。

那人嫌弃的看了眼厨房里的油腻,人站在门口不肯进去,冷冰冰的看着沈鱼道:“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沈鱼认真的把手洗了一下,才拿起打好的西瓜汁,挑最漂亮的玻璃杯装着,不敢吭声,小心翼翼的递给他:“刚榨的。”

那人睨着那杯鲜红的果汁,总算伸手接过,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又喝了一口才道:“一杯西瓜汁收买不了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消息也不回?”

沈鱼小狗似的乖乖站在一边,道:“都是催我回去的,可是我跟你说过我要在外面住一天,你也答应的。”

“那我吃饭怎么办?洗澡水谁帮我放,还有衣服谁洗?”那人盯着她,唇上还留着西瓜汁,有种妖魅的感觉。

沈鱼为难道:“你答应我出去露营的,要露营肯定有一天在外面,我怎么帮你做饭洗衣服?”

“这样啊?”那人似乎才刚明白过来,想了想,说道:“那下次哪里也不准去了。”

沈鱼欲哭无泪,却只能乖乖点头,看那人眼睛盯着锅里的汤,问道:“你饿不饿?”

那人笑笑的看她:“你说呢?”

“但你还有病人。”

那人白她一眼,道:“两菜一汤,我现在就要吃。”

于是,斗光阁提早打烊了,就为了某人想早点吃饭。

很简单的两菜一汤,那人吃的精光,果然是饿了,沈鱼坐在对面看那人,虽然饿的发慌,却仍然慢条斯理,动作优雅的要命,根本没见他怎么动筷子,一碗饭和前面的菜已经见底了。

“盛饭,”把碗递给发愣的沈鱼,那人没闲着,拿过汤来喝,连喝了几口才有空和盛饭的沈鱼说话,“昨天在外面,药没忘记吃吧?”

“嗯,我带在身上了。”

“玩的开心吗?”

“很开心。”沈鱼说着,脸上不自觉的笑。

“哼!”那人拿过饭,别过头去吃,不再理她。

又生气了,沈鱼垂头丧气的扒饭,这个人总是爱生气,沈鱼是一年前来这里的,当时她的病不轻,被舅妈送来这里,刚来这里时他根本不拿正眼瞧她,嫌她太黑太丑,总拿诊所里漂亮的护士讽刺她,直到沈鱼长了些肉,白回来,他才罢手,却又开始嫌她胸太平,屁股不翘,像个没发育的小学生,反正各种挑剔,分分秒秒在生气,但是,这样的人偏偏对他的那帮红颜知己好的不得了,体贴风流,换了个人一样。

沈鱼于是看看自己的胸,要不要以后都吃木瓜呢?

“看什么看,再看也不会长了,”那人忽然间隔桌用筷子敲了下她的头,“快下去开门。”

沈鱼这才发现自己恍神,楼下果然有敲门的声音。

她“哦”了一声,放下碗筷跑下去,楼下是有门铃的,却偏要用敲的,而且敲的极大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沈鱼皱了皱眉,在大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才把门打开。

一个又高又壮,像一堵墙一样的男人站在门口,扶着个人,那人左边的手臂不自然的垂在那里,在不住惨叫。

沈鱼让在一边,忍不住嘟哝:“又打架了啊?”

墙一样的男人不理她,横冲直撞的走进去,口中叫:“顾医生,有病人。”声音在空荡荡的厅里回荡,却不见有人下来。

“顾医生!”他又叫了几声,有些烦躁的拍桌子,“顾医生,你到底出不出来?”

沈鱼跟在一边,很好心的提醒:“他在吃饭。”

墙一样的男人,一怔,不响了,乖乖坐下来等。

被扶着的那个小个子一直在惨叫,墙一样的男人听得心烦,道:“你忍忍,没听到顾医生在吃饭吗?”

他是吃过亏的,第一次来这里时,顾医生也在吃饭,他直接把人家的筷子掰断了,结果伤虽然给治了,但一直发痒,像有几千只虫咬一样,他当晚就把包好的伤口全部抓破了,躺在地上滚来滚去难受了一夜,接下来就一直吐,吃什么吐什么,苦不堪言,最后是自己的老大带着他给顾医生送了一副金筷子,当面赔罪这事才算结束,以后虽然对这个顾医生怀恨在心,却怎么也不敢惹他了,尤其人家吃饭的时候。

两人耐心等顾医生吃完饭下来,墙一样的男人站起来,同时一把把小个子男人揪起来,冲顾医生道:“手脱臼了,还有一处刀伤,你给看看?”

那些人平时打架不是刀伤就是骨折,骨折还好说,刀伤一到医院治就可能惊动警察,顾医生主攻中医,所以跌打损伤难不倒他,除了骨折之类的硬伤小诊所没办法治,其他都照单全收,沈鱼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搭理这些人,也不像是受威胁的样子,但有一次她看到他和那帮人的老大坐在路边摊吃饭,傲娇如他,竟然也肯坐路边摊这种地方,虽然只是喝酒,东西半口没吃,但已经很给面子了。

顾医生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那两人,又看看伤者滴在地上的血,皱了皱眉:“真没规矩。”

沈鱼第一个领悟过来,跳起来道:“我马上拖干净。”

顾医生瞪了沈鱼一眼,冲那个墙一样的男人道:“老三,你来拖。”

“我?”老三以为自己听错,瞪着顾医生。

顾医生冷冷看向他,道:“不拖直接滚。”

老三当然不情愿,这哪是他干的活,但看看顾医生脸色,自己兄弟还受着伤在哼哼呢,一拍腿道:“我拖。”

老三把血拖干净,那边顾医生已经在给小个子治伤,皮肉伤,还脱臼,上药缝合,再把脱臼的接好,他驾轻就熟,然而他现在的样子远没有白天那般可爱可亲,下手重而狠,小个子疼得哭爹喊娘,连眼泪水都哭出来了。

老三这么高大的人站在顾医生门诊的小办公室门口不敢进去,沈鱼也不敢进,两人蹲在那里直打颤。

“其实你们可以换一家的。”沈鱼轻声说。

老三额头上汗淋淋的,瞪了一眼沈鱼道:“你以为我们不想啊,一般的诊所不敢收,被迫收了,人一走就报警。”

沈鱼手指在地上画圈,眼睛不敢看老三凶狠的脸,口中道:“那就别打架了,摆个摊,修个鞋啥的。”

“说啥?”老三狠狠道,“你瞧不起我的职业?”

沈鱼往后缩了缩,还在小声嘀咕:“你这能算职业吗?每次看了诊,钱都不付。”

老三怒了,一下子站起来:“小丫头骗子。”

他手还没伸过去,沈鱼就抱着头叫:“顾墨洵,大块头打我。”

里面顾墨洵没动静。

老三一把拎起沈鱼,沈鱼闭眼等着被揍,老三从不打女人,这架势也不过是吓吓她,做势要打的手停在半空,看到沈鱼粉白的小脸,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他心里不知为何像被狠狠撞了一下,慌忙放开沈鱼,别过脸去,心想,这丫头怎么越长越漂亮,害得老子脸都红了。

沈鱼跌在地上,心想怎么没挨打,爬起来时顾墨洵已经从办公室出来,身后的小个子脸色苍白,看到老三就抱住他哭。

“老子不干了,老子回家种地去,这医生下手太狠了。”说着就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老三照着他的腿就是一脚:“哭球,还是男人吗?丢不丢人。”说着骂骂咧咧拖着小个子走了。

顾墨洵的白褂子上溅了几滴血,厌恶的皱起眉,脱下来塞给沈鱼,道:“洗了,用漂白剂漂,里面也收拾了。”

沈鱼“哦”了一声,进办室去。

办公室地上丢了几个带血的棉球,缝合的针上也扔在那里,沈鱼拿了摄子把棉球夹进垃圾桶里,抬头看到地上的衣服,应该是刚才的小个子在缝伤口时脱在那里忘了,捡起来,一股汗味。

沈鱼嫌弃的扔在一边,忽然自那件衣服的口袋里掉出一包东西来,小小的塑料袋子,里面几颗白色的东西。

她愣愣的盯着那包东西,动也不动。

扔进垃圾桶的带血棉球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沈鱼蹲在那里看着那包东西,还是一动不动。

“见鬼!”猛然有人自她手中将那包东西抽走,打开,全部倒进旁边的洗手池,水放到最大,冲了下去。

沈鱼猛然清醒,茫然的看着旁边的人:“怎么了?”

顾墨洵背着光站着,眉紧紧的拧在一起,脸上是浓浓的怒意,沈鱼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他的脸。

“滚上楼去,别在这里。”他用扯的把沈鱼拉起来,手上的力道很重,沈鱼疼的往旁边缩,他一松手就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等等,”上楼时顾墨洵喊住她,“记得吃药,两包。”

“两包?”

“有什么意见?”他声音冷冷地,怒意正盛。

“哦哦,两包。”沈鱼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生气,却不敢问,慌慌张张的上楼吃药去。

【丰胸的权利】

1节理论课,大教室里两个系的人一起上大课,大部分人都在睡觉或者玩手机,只有几个前排的人还在听,沈鱼很认真的做着笔记,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头顶已经突了,周围一圈还在,留得很长,本来乖乖的盘在头顶那块突掉的地方,此时被教室里的电扇一吹,整个披头散发,凌乱的很。

沈鱼身旁的几个女生正在讨论老师的发型,聊得风声水起,哈哈大笑,被老师提醒了几次才收敛,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始聊,这回声音轻了很多,聊的似乎是前排的某位男生。

因为坐的近,沈鱼一半耳朵在听讲,一半在听八卦,大体是那位男生如何的帅,可惜眼高于顶,上次谁谁谁去追被拒绝之类的八卦,头顶的风扇吱吱呀呀的响着,沈鱼听得无聊,猛然听到老师说:今天就到这里。

一教室的人如释重负,有几个男生跑到前排转了一圈,不知跟前排的同学说了什么,被拒绝了,灰头土脸的回来,看看沈鱼,想上来又不敢上,就拉住旁边一个正在理书包的男生,道:“少政,你上。”

那个男生就是刚才几个女生八卦的男主角,有些面熟,往沈鱼那边看了一眼,道:“关我什么事?”拎包准备走。

被几个男生拉住,哀求道:“前排几个祖宗我们都要过了,油盐不进,不如你去试试,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能不能过,全靠你了。”

旁边几个男生附和:“是啊,男神,随便挑一个,你出马,一定手到擒来。”

男神同学表情似笑非笑,道:“可我不需要什么笔记啊,都在我脑子里呢,怎么成了我们的共同事业了?”

“那一顿极品鲜可以了吧?菜由你点,我们几个请。”极品鲜是校门口的一家小饭馆,平时食堂的饭吃腻了,就会跑去那边打牙祭,价格属适中。

男神同学看看几个人期待的眼神,终于放下书包。

前排几个同学还没走,在相互讨论着老师留下来的课后题,他们都是冲着学校的奖学金去的,平时笔记看得比钱包还严,向他们问题目一般也不理不睬,考试时卷子更是捂得严实,休想从他们的卷子上看到半个字。

男神同学看了一眼,看到其中一个女生时,叹了口气,这个似乎是开学时自己刚拒绝过的女生,如果贸贸然去要,少不了碰一鼻子灰,他不由犹豫了。

沈鱼急着回去做饭,拎了书包就往外走。

“借过,借过。”她小声嚷着,用书包开路,挤开几个堵在走廊里的男生。

“那个谁,等一下。”有人叫住她,同时拉住了她的书包带子。

沈鱼回头,是个长得挺帅的男生,有些面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慢吞吞的说道:“许佳佳的男朋友?”好像是上次露营时见过的,跟系花许佳佳是情侣关系

男生对这样的称呼很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叫项飞,跟你同系的,”他看看沈鱼手中的书包道,“看你上课记笔记了,借我复印一下呗。”

沈鱼愣了愣,反应过来,道:“哦,不过要正反复印,缩小再印,环保啊。”说着手往书包里掏。

刚把笔记掏出来,后面几个男生一拥而上:“等一下,张少政也要借。”说着把男神同学推到沈鱼的前面。

在这个学校里,张少政这个名字就是块金字招牌,只要往女生堆里一报,必定引来满场尖叫,他要什么东西,有的是人哭着闹着双手奉上的,从无意外。本来只要有男生要到笔记就可以,不出几日必定在男生中发扬光大,只是两方不同系,那项飞又把张少政当假想敌,估计想发扬光大的梦想会破灭,所以怎么说也要用张少政这块金字招牌把笔记要过来。

几个人颇为得意,有张少政在,项飞你就靠边。

沈鱼拿着笔记,看看张少政,又看看项飞,最后把笔记递给了项飞。

“正反复印,缩小再印,”她又说了一遍,然后冲张少政很诚恳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先来后到,你要不让他帮你多复一份吧。”

张少政看着她,没作声。

沈鱼觉得他一瞬间眼睛似乎眯了眯,有点像某人没吃饱时就要生气的样子,她不觉抖了抖,果断闪人,再晚菜都买不到了,顾墨洵一定生气。

在场的人看着沈鱼快速离开,一时没反应过来,项飞有些受宠若惊,不觉得意起来,看看张少政,感慨道:“在这个审美观扭曲的校园,总算看到个真正有审美品味的。”说着笔记往掌心拍了拍,得瑟的要命,“张少政,要不要多复一份啊?”

张少政看着项飞手中那本蓝封面的笔记本,封面上画了条大大的鱼,画风拙劣,丑,上面左边的角上写了个“沈”字,他面无表情,半晌,慢吞吞的说道:“那就谢谢多复一份,正反复,缩小复,环保。”

沈鱼买了菜回去,快打烊了,诊所里只有一病人在敷药,顾墨洵和三个小护士玩飞行棋,飞行棋玩的很有特色,顾墨洵拿着骰子,小护士说几点,他就掷几点,从不会失误,如果轮到小护士掷时,想让顾墨洵代掷,就一定要表示点什么,或者撒个娇,或者直接献吻,反正整个游戏玩的活色生香,而且乐此不疲。

病人看得目瞪口呆,又兴致盎然,这意思是敷完药也不想走了。

顾墨洵靠在大理石的服务台上,那双桃花眼眯着,水滑透亮,似乎能溢出水来,风流倜傥的笑着,额头眉角有几个唇印,修长的手指握紧,举在半空,声音柔和,道:“五点是吗?”说着,将掌手的骰子扔出去,果然是五点。

三个小护士欢呼,嗲声嗲气的叫着:“顾顾好厉害。”

顾墨洵笑的更迷人,眼睛瞥见门口进来的沈鱼,再看看门口的大钟,一拍手道:“好,今天到这里,下班。”

小护士们依依不舍,却也不纠缠,回身看到沈鱼纷纷打招呼,欢乐的去更衣室把护士服换掉,下班。

顾墨洵撕了张纸巾擦脸上的唇印,然后看了下敷药的病人,很随意的冲沈鱼说了一句:“回来了?”

沈鱼进门来,手里拎着个大大的南瓜,还有一条大鱼正在袋里扑腾,分明杀过了啊,刮鳞去肠了,怎么还这般精神,诈尸啊。

手中的东西重的胳膊都要断了,看顾墨洵闲着,可怜兮兮的说:“顾顾,帮我拎一下。”

她是从来不称顾墨洵为“顾顾”的,只是觉得这声称呼很有用,护士姐姐们一叫,他都是笑容满面的样子,早想用一下,只是没有那么嗲。

听到“顾顾”两字,顾墨洵整个眉都皱起来,打发那个病人走了,就这么瞪着沈鱼:“叫我什么?”

“顾,顾,顾顾。”沈鱼结巴起来。

“什么咕咕咕,你是鸟吗?”顾墨洵还是皱着眉,凑近她恶声恶气的说道:“不许叫!”

“哦,哦,”沈鱼拼命点头,有点泄气,看来是不够嗲,要不要一个人的时候练练?

沈鱼上了楼去,在厨房里忙起来。

“今天多做一人份的,有客人。”顾墨洵不知什么时候也上来,人靠在厨房门上,手里是沈鱼空闲时烤的饼干。

沈鱼愣了愣:“谁啊?”

“小丽。”

小丽全名叫万春丽,听上去有点像古代妓院的名字,可她是这一带势力的一姐,也就是上次那个大块头老三的大姐头,道上人称她为“丽姐”,这一带只要把名号报出去,个个闻风丧胆。

也只有顾墨洵敢叫她小丽,她也只允许顾墨洵这样叫她,沈鱼只见过她几次,第一次见到她时被她的气势吓得腿都软了。

晚上来时万家里穿了一身黑,头发和往常一样,短的像个男生,二十多岁的年纪,极瘦,身高却偏偏拔到了一米七十多公分,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纹身是一堆看不懂是什么盘根错节的东西,中间是个骷髅头。

如往常一样,她平时养的那条狼犬也跟着来了,顾墨洵讨厌任何长毛的东西,死活不让它进屋,万春丽也知道她的脾气,独自进了屋和顾墨洵吃饭。

两人吃饭根本就不说话,今天的南瓜鱼烧的极好,果真是鱼骨头都要煮化了,顾墨洵连吃了几碗,万春丽则看着他吃,沈鱼在一旁盯着万春丽手上的纹身,那一堆东西似乎是条蛇吧?头呢?头在哪儿?

她看得脸都快贴在那纹身上了,被万春丽抵着额头推开:“喜欢吗?喜欢也给你纹一个?”她脸上似笑非笑,有股迫人的气势。

沈鱼摇摇头,看着那纹身很认真的说道:“太疼,而且听说等老了皮松了会很丑。”

万春丽脸上抽搐了一下,狠狠的趴了几口饭,往桌上用力一放,向着对面的顾墨洵道:“我很忙,你找我什么事,快说。”

顾墨洵一口气喝完碗里的汤,转头对沈鱼道:“小鱼,出去陪狗玩去。”

沈鱼“哦”了一声,拿起碗准备把锅里剩下的汤倒进自己碗里再出去,手还没碰到汤勺,顾墨洵已经先一步拿过汤勺,瞪了沈鱼一眼,意思是这锅里的也归他了。

沈鱼只好夹了几筷子菜出去,过厨房时从冰箱里拿了罐酸奶,“噔噔噔”的跑下楼。

万春丽的狼犬一副凶相,前腿离地可以比人还高,瞬间可以咬断人的喉管,平时拽的二万八似的,但骨子里其实二的很。

它一看到沈鱼就摇着尾巴要往她身上扑,幸亏铁链栓住了,惯性原理,扑力太大,它被同样的力扯回去,打了个趔趄。

沈鱼嫌弃的看看它,把酸奶打开,找了根树枝子推到狼犬面前,看它的耳朵一下竖得笔直,毫无形象的吃起来,沈鱼蹲得老远,吃她的饭。

一人一犬除了吃东西的声音别无其他,狼犬三两下就把酸奶舔完了,嗤着牙将酸奶瓶也咬碎了,确定没东西可吃才罢休,接着就巴巴的看着沈鱼碗里的饭。

沈鱼不理它,自顾自的吃饭,它没办法,也就趴在那里不动弹。

很和谐啊。

猛然间,听到楼上“嘣”的一声,狼犬一下子站起来,然后是万春丽“噔噔噔”的下楼,走到门口,看到沈鱼停了停,扯下拴住狼犬的绳子,叫道:“虎牙,走了。”说着牵着狗走了。

沈鱼莫名其妙,想到刚才万春丽下楼来的表情,要杀人似的,反应过来,拿着碗上楼去了。

顾墨洵在喝汤,津津有味,但脸上笑意全无,看到沈鱼抓着碗站在门口,道:“以后万春丽的手下来不要给开门。”他没有叫“小丽”而是直呼其名。

沈鱼走上来,把碗放在桌上,看到万春丽只是趴了几口饭,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心想怪不得这么瘦啊。

“还有,”顾墨洵道,“那些人,你以后都不要搭理,知道吗?”

沈鱼点了点头,想了想,道:“你是不是跟她算医药费了,她这么多年都不给钱,那可是笔大数目,估计她是想赖掉了。”

顾墨洵一怔,终于笑起来,道:“小鱼你果然聪明。”

沈鱼有些得意:“那是。”

顾墨洵洗完澡出来,沈鱼在厅里跳健身操,这是顾墨洵规定她每天要做的事情之一,她没有发现顾墨洵进来,跳了一会儿,看着电视里那个大胸部的大妈,发了会儿呆,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叹了口中气,更卖力的跳起来。

“跳死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还是放弃吧。”顾墨洵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沈鱼脚底猛的一滑,没站稳,一屁股坐地板上。

“跳完替我吹头发。”顾墨洵嫌弃的看看她,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沈鱼不一会儿就过来了,手里拿着电吹风,垂头丧气的样子,顾墨洵坐在沙发里拿着平板切水果,他身上穿着浅藏青的宽松T恤衫,下身是白色的睡裤,整个人体型匀称,一双腿更是修长,就这么随意的坐在沙发里,估计一般女的看到又要尖叫了,沈鱼却想着胸的事情,走到沙发背后,开始心不在焉的帮顾墨洵吹头发。

人很奇怪,本来觉得胸平不是问题,何况她也至少达到了全国平均水平,只是经常被人说了以后,就觉得自己的胸实在是太平了,根本拿不出手。

“给我开贴药也行啊。”她对顾墨洵说。

顾墨洵不知道他还想着这件事,低头专心切水果,口中道:“开什么药?”

“丰胸的啊,你做中医肯定知道哪个药有效,不是有针灸吗?也可以试试的。”沈鱼边吹风边很认真的说道。

顾墨洵直接切到了个炸弹,Game Over。

“为什么丰胸?”他转头看她,风就直接吹到他脸上,沈鱼慌忙把电吹风移开。

“因,因为,太平了。”

顾墨洵看了一眼,深深地点了点头:“是太平了,”又道,“交男朋友了?”

“啊?”

“如果不是交男朋友,平就平着吧。”

“啊?”

原来没有男朋友的人是无权丰胸的,沈鱼低着头想了想,道:“我总会有男朋友的,不如现在先丰起来。”

顾墨洵看了她半天,回过头去,阴阳怪气的说道:“等你找到再说吧,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这么没压力的跟我个男人提胸大胸小的事,”说完还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真是太开放了。”

吹风机的声音“沙沙”的响着,沈鱼仔细想了想顾墨洵说的话,太开放吗?可是不是一直有女病人跟他提月经不调的事吗?她总是跟不上顾墨洵的思维节奏,于是又垂头丧气的继续替他吹头发。

顾墨洵没有再切水果,低着头任着沈鱼的手指在他发间拨弄,半晌,忽然道:“最近学校认识很多朋友吗?”

沈鱼正好吹好头发,关掉吹风机,道:“是啊,今天有同学问我借笔记了。”

“男的?”

“嗯,上次露营认识的,他竟然还记得我。”沈鱼很愉快的说道。

顾墨洵点点头,人站起来,整个人显得更加修长,他脚上穿着绵制的纯白拖鞋,走到酒柜旁,拿出昨天开的红酒倒了一杯,摇了摇放在酒柜上。

“我想吃两条街外夜市上的糯米糕,快去买。”他说。

沈鱼张大嘴:“现在?”

“现在,快去!”

“但是,但是你从来不吃外面的东西。”

顾墨洵走到沈鱼跟前:“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吃的,我想吃,现在就想吃。”他已经有些生气了,加重语气强调了遍现在就想吃。

沈鱼看他生气就怕,往后缩了缩,就往外跑:“好,现在就去买。”说着就跑出去了。

【成了全民公敌】

沈鱼把昨天买的糯米糕热了一下当早饭吃,早知道买回来顾墨洵看也不看一眼,她就不去买了。

早上的课有一堆人会在教室里吃饭,沈鱼觉得她今天很接地气,一个人边等着上课边像其他人一样吃早饭。

糯米糕有点过甜,沈鱼吃了一半,余下的怎么也吃不下了,拿着牛奶往嘴里灌,然后看着剩下的一半发呆,要不中午当午饭吃?

“你的笔记。”一本笔记本放在沈鱼的面前,蓝封面,画了条丑陋的鱼。

沈鱼抬起头,不是昨天的项飞,而是叫张少政的那个男生。

“怎么是你还给我?”

“项飞昨天复完了就交给我复印,笔记很清楚,谢谢!”张少政很简单的T恤牛仔裤,整个人清爽帅气,他一进教室,教室里的女生就都朝他看过来

沈鱼“哦”了一声,把笔记收起来,继续盯着糯米糕发呆,却发现张少政并没有离开,她只好又抬起头:“你还有什么事吗?”

张少政还第一次被女生这么不待见,上次借笔记也是这样,他不由仔细打量了下沈鱼,眼神清澈,并没有任何闪烁,应该没有欲擒故纵的嫌疑。

“早饭?”他指指那盒饼。

“是啊。”

“不吃吗?”

“吃不下了。”

“我没吃早饭。”

“哦。”

“我说我没吃早饭?”

“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现在去食堂买还来得及。”沈鱼意识到可能对同学太冷淡了,马上看了下时间 ,很好心的补了一句。

张少政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没再说什么,道:“你说的没错,还有时间去买一份。”说着冲沈鱼笑了笑,转身走了。

下课的时候,顾墨洵发消息来说晚上想吃什么,他一般都是让沈鱼决定,偶尔会点点菜,沈鱼回了句“知道了”,就拿出吃剩的糯米糕当中饭吃,糯米糕买来的时候就是一块块的切好的,沈鱼早上吃了一半,还有一半还是整齐的没有动过。她对吃不像顾墨洵那样挑剔,能吃饱就好,不过那糕实在太甜,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

她勉强吃了几块,站起来决定去小卖部买点喝的,下楼时却直接撞到不该看到的一幕。

同学们都去吃饭了,楼道里很冷清,一个女生的侧影,朝着被墙挡住的另一方站着。

“为什么?”女生的声音颤抖。

“我有喜欢的人啦。”男生的声音好听,有些耳熟。

“是谁?”

“你不用知道。”

“这是你拒绝人的方式吗?其实你没有喜欢的人?”

“确实有,就是你们班的沈鱼。”

沈鱼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是谁喜欢她?她下意识的想跑下几步看清楚,那个女生忽然转过身来,满脸泪水的跑上楼,与她擦肩而过时,狠狠地瞪她一眼,跑开了。

沈鱼莫名其妙,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跑下去看那个男生是谁,那个被墙挡住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

有人喜欢她吗?是谁啊?

一直到放学,一直到在厨房里做饭,一直到和顾墨洵一起吃饭,沈鱼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顾墨洵喝了一口汤。

沈鱼说:“顾墨洵,今天有人说喜欢我。”

顾墨渴一口汤还没咽下去,直接呛了一下,有些生气的拿了纸巾擦了擦嘴,瞪着沈鱼道:“谁让你吃饭时说这么不消化的话?”

“不消化?”

“很丑吗?”

“谁?”

“那个喜欢你的人?”

“没看到。”

顾墨洵盯了沈鱼半晌,道:“沈鱼,你今天吃药了吗?”

“还没。”

“滚去吃!”

沈鱼吃了药跑回来,顾墨洵已经吃完饭。

“过来给你搭下脉。”顾墨洵坐在沙发里道。

沈鱼乖乖地走过去,口中道:“真的是有人说喜欢我,不是幻觉。”

顾墨洵白她一眼,专心诊脉。

周围静下来,顾墨洵的手指修长,轻轻的按在沈鱼的手腕上,沈鱼看着他修得平整的指甲,道:“顾墨洵,你有喜欢过谁吗?”

顾墨洵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道:“我喜欢所有女人。”

沈鱼皱皱眉,很不苟同的说道:“那是滥情,会什么什么而亡的。”沈鱼努力想着那个词,上次在小说上看到过,是什么而亡来着。

却不想,顾墨洵脸色一变,空着的手往沈鱼的头顶一拍,是笑非笑道:“沈鱼,你皮痒了?”

沈鱼被他这一拍吓了一跳,马上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顾墨洵看她这样子,唇角扬起来,松开手道:“好了,洗碗去吧。”

沈鱼“哦”了一声,站起来整理桌子去了,顾墨洵拿了一本上次古玩市场淘来的医书翻,翻了几页就扔在一边,太咬文嚼字,而且墨迹也不太清晰,索性就看沈鱼理桌子。

那个呆姑娘虽然呆,做事却十分麻力,喜欢边干活边哼一些不知所谓的歌,刚来时干枯发黄的头发已经养得黑亮,随意的扎一把,留了几根发丝在鬓间,飘啊飘的,皮肝很白,身形高挑细长,腰更是一只手就可以握住似的,她搬了好几只碗进厨房洗,脚上的拖鞋“叭哒叭哒”响,每往前走一步时,可以看到她粉红色的脚底,很可爱。

她才二十岁,举手投足间有种不自知的美丽,夹着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有人喜欢她再正常不过。

顾墨洵就这么看着,在自己也没发觉的情况,眉轻轻的皱了一下,直到沈鱼从厨房里伸出头来,说道:“我说的真的不是幻觉,顾墨洵,有人喜欢我。”

顾墨洵直接把身边那本古书砸了过去。

“闭嘴!”

课间休息,沈鱼跑去买果汁喝,回来时自己坐的位置上不知道谁的奶茶打翻了,泼了一桌子,半本笔记全都泡在奶茶里,连书包上都是。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是一桌子擦过鼻涕的纸巾,还有一次是一条死了的金鱼。没有人敢坐在她旁边,似乎一下子,所有人都躲着她。

沈鱼想拿纸巾擦干净,发现连纸巾也被奶茶泡湿了,周围一群同学在看,沈鱼回头问谁有纸巾,他们全都转过身去不再理她,沈鱼觉得有些伤心,拿了钱包准备跑去买时,有人将一大包纸巾递到她面前,她一愣,抬头去看。

是张少政。

“先擦干净吧。”看她发愣,张少政先抽了几张纸巾放在那本被泡过的笔记上。

沈鱼这才反应过来,忙动手擦。

这时已经上课了,老师走进来,看到其他人都坐好,只有两个人背对着他不知干着什么。

“这两位同学坐好上课了。”老师抬了抬眼镜说道。

“马上好。”沈鱼嚷道,拎着还在滴奶茶的书包和其他东西移到旁边干净的位置。

张少政从包里拿出一本本子,递给她:“你的笔记本全湿了,下半节课记在这本上吧,送你了。”

沈鱼看了他一眼,接过来。

台上的老师本来有些不耐烦,但认出是张少政,老师也是八卦的,都知道这个学生成绩优异,且桃花不断,不由笑起来:“张少政,我记得你不是这个系的,怎么,学其他同学陪女朋友来上课?”

张少政还没说话,一旁的沈鱼马上摆手道:“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他只是借我纸巾用。”

沈鱼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巴不得有这样的误会,她却想也不想的澄清了,张少政轻皱了下眉,看着沈鱼,一手的奶茶,黏糊糊的,对着他轻声催促,道:“快去上课啊,张少政,迟到了。”

他干脆一脚跨过旁边的位置在沈鱼旁边坐下,冲台上的老师的说道:“老师,你也看到我现在处在革命尚未成功阶段,正好你这课我也要考的,你放心,保证不吵闹。”说着从包里拿出笔和纸,一副准备认真听讲的样子。

老师笑了笑,也不说什么,转身开始上课。

沈鱼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台上老师讲什么她也听不到,就这么盯着张少政看,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啊?

张少政被盯着看了很久才有些不耐烦的回头看她,冲她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课本,让她专心上课,沈鱼这才回过头去,又盯着课本发愣。

好不容易下课,一教室的人散去,几个女生离开时还对沈鱼狠狠地瞪了几眼,沈鱼装作没看到,低头整理东西。

张少政在旁边等她,她动作越来越慢,半天才抬头,看着张少政,道:“你这是要追我吗,张少政?”

张少政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接,要笑不笑,反问道:“那你想让我追吗?”

这种情况女生应该尖叫了,沈鱼却拼命摇头,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很认真的说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张少政一怔:“那什么样才是你喜欢的类型?”

沈鱼眨了眨眼,道:“顾墨洵那样的。”

“顾墨洵是谁?”

顾墨洵毫无预兆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顾顾,你怎么了?”小护士圆圆关切的问道。

顾墨洵用纸巾擦了擦鼻子,有些痛恨的看着摆在面前的饭菜,中午的饭菜沈鱼不能赶回来做,都是从外面的馆子里叫来的,还是最近一带最有名的馆子,却还是难吃的很。

“都是汤里的胡椒粉呛的,比那丫头做的差多了。”他咬牙切齿的用汤勺在自己的汤碗里搅,就是不想喝。

圆圆与旁边几个小护士互看了几眼,心知肚明。

圆圆道:“顾顾,你是不是对小鱼太依赖了?”

顾墨洵搅汤的动作停住。

“小鱼现在还在接受治疗,但她总会有康复的一天,她会离开,就算暂时没离开,万一她谈个恋爱什么的,也会忙的没时间照顾你,到时你该怎么办?”圆圆旁边的芳芳道,“如果你也像上次小鱼去露营一样,几顿饭不吃,我们不是要心疼死?”

顾墨洵继续搅那碗汤。

另一个小护士靓靓凑上来道:“不如找个老板娘,让她照顾你的起居,这样就算小鱼康复离开,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说完挺了挺她引以为傲的胸器。

“是啊,是啊。”圆圆和芳芳也凑上来。

顾墨洵放下筷子面无表情的盯着三个护士,半晌,道:“谁说沈鱼会离开?她康复了在这儿,毕业了也在这儿,就算结婚了还在这儿,我看她敢离开。”他像个赌气的孩子,说着站起来走了。

“生气了啊。”圆圆说。

“你说他是气话还是当真的?”芳芳道。

“当真的吧。”靓靓撑着下巴。

“可怜的小鱼。”三个女人一起叹道。

三个人自休息室出来时,看到顾墨洵没有回办公室,双手插在白大褂里看着门口的人。

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女孩,女孩一只手拎着书包,淡色的包上一大块污渍。

“是小鱼,”圆圆先认出来,跑上去,道,“小鱼,你怎么了?”

其他的两个护士也跑上去,帮着少年把沈鱼放在大厅的沙发里。

少年是张少政,英俊的脸上一头的汗,对着护士们道:“沈鱼从楼梯上摔下来,好像伤了脚。”

“哪只脚?”圆圆问。

沈鱼道:“右脚。”

圆圆帮沈鱼把右脚的鞋袜脱开,整个脚踝已经肿了,她回头叫道:“顾顾,来看看。”

顾墨洵走上来,坐在沈鱼身边,让她的右腿放在自己腿上,伸手看她的脚踝,然后抓着她的脚左右几度的转动,沈鱼叫着凄惨,后面都哭出来了。

“骨头没断,只是扭了,圆圆你处理。”说着站起来,看着一旁的张少政。

“你是沈鱼的同学?”还是第一次看到有男生送沈鱼回来。

“是的,”张少政回头看看疼得一头冷汗的沈鱼,道,“沈鱼说把她带这里就行,交给你没问题吗?”

张少政的话中满是不信任,顾墨洵微微地皱了下眉,嘴上却很客气,道:“她就住这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谢谢你,同学。”

张少政点点头,转身拿起自己的书包,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过头对着顾墨洵问道:“你叫顾墨洵?”

顾墨洵一怔,道:“是我,怎么了?”

“没事,”张少政把书包背在肩上,道,“我走了,叔叔。”

他那句叔叔叫得响亮,人一离开,顾墨洵当即脸就垮下来,穷凶极恶的盯着疼的冒冷汗的沈鱼,道:“男朋友?”

“呃,他……。”

“不许交往,太没礼貌。”说着进自己办公室去了。

沈鱼无辜的张着嘴,欲哭无泪的靠在圆圆身上,她话还没说完好不好。

沈鱼上完药后被圆圆扶上楼,躺在床上休息,门一关,屋里静得吓人,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今天,真是太凶险。

那个被奶茶泡过的书包就在床边的地板上,那时下了课,她只是想去厕所洗一下手上的奶茶,却在厕所边的楼梯口被人堵住了,张少政的粉丝团太强大,一不留神就惹怒她们,然后,然后就是现在的结果。

太可怕,虽然她们也是一时失手,但下次一定要离张少政远点,跌下楼梯时她是这样想的,但怎么还是给他救了?听着他对那群粉丝一顿臭骂,又将她背回来,心里更慌了。

她抓着被子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到更晚一点时,卧室门被打开,顾墨洵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应该是睡着了。

他进屋来,看着用毯子蒙住脸的沈鱼,也不管她,在床上坐下,查看她露在外面的右脚。

脚上上过药,用纱布裹着,他三两下拆了,肿已经消了,看来并不严重,他伸手抓住那只脚,左右轻轻的转了转,听床上人轻声哼哼,嘴角扬了扬忽然一用力,把脚往一个方向用力一转,只听骨骼“咯噔”一声,沈鱼整个人弹起来。

“好疼,好疼,老板放过我,放过我!”她半梦半醒,两只脚乱蹬,力气竟然非常大,直接把顾墨洵踹下床去,自己也跌下床,把刚想爬起来的顾墨洵又压得躺下去,两人叠在一起,她还在拼命挣扎,“放过我,我听话就是了。”她不知做着什么梦,嘴里拼命求饶,到后面竟然就哭起来。

顾墨洵本来想推开她,听到她在梦中大哭,伸手又将她拥住了,手轻轻的在她背上拍着,口中哄着:“没事了,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他这样哄了很久,沈鱼才静下来,脸窝在顾墨洵的颈窝里,乖的不得了,顾墨洵抬手抚着她的头发,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久没有动。

等终于将沈鱼又抱回床上,顾墨洵伸手去把她的脉,果然有些乱,抬眼看床上的人,人已经醒了,木木的看着他,那眼神好像根本不认识他。

他心里一慌,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直到她眼神终于清明起来,才放心,道:“醒了?”

沈鱼爬起来,看到顾墨洵头发和衣服凌乱,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又做恶梦了?”

顾墨洵没作声,放开她的手,站起来,道:“你的药方得改一下,我下楼重新配,”衣角却被扯住,沈鱼可怜兮兮的说道,“顾墨洵,我有些怕,你陪我一会儿。”

顾墨洵叹口气,道:“扭伤的脚已经帮你正过了,你走几步试试,可以走,就跟我一起下楼去。”

沈鱼“哦”了一声,慢吞吞的爬下床,走了几步,果然是不疼了。

两人下楼,沈鱼始终抓着顾墨洵的衣角,顾墨洵走到哪里,她就跟去哪里,抓药,配药,再熬药,她一直跟在旁边。

好不容易喝了药,她困倦的睡去,手里还抓着顾墨洵的衣角。

顾墨洵看着她,整个眉头都皱起来,转头看到地板上的书包,拿起来,上面是一大滩污迹,闻了闻,是奶茶的味道。

他将外衣脱下,任她抓着,人走出屋去,看了下时间,不算太晚,于是从手机里翻出沈鱼班主任的通讯录,帮沈鱼请假。

等打完电话,才意识到自己没吃饭,沈鱼也没吃,沈鱼已经睡了,是不可能叫她起来吃饭,他一个人跑进厨房,往冰箱里翻了翻,幸亏沈鱼做的酱还有满满一瓶,他自己煮了面,用酱拌着,倒了红酒,站在阳台上吃。

面拌着酱即使没有其他的配料也爽口无比,他吃了几口,配着红酒咽下,猛然想到白天时三个护士的话,眼睛看着楼外的夜色,沉下来。

【不小心成了男女朋友】

沈鱼一大早被饿醒了,这一夜睡得很安稳,她早早的起床,发了面粉做饼子吃,又用火腿丁,玉米,蛋皮熬了粥,香味粥满了整座小楼。

今天是斗光阁的休息日,顾墨洵本来没这么早醒,却被一屋子的香味弄醒了,他睡眼惺忪的出来,看到沈鱼在厨房里忙,动作利落,依然哼着不知所谓的歌,在水槽里洗东西时,会拨点水浇窗台上的白掌。

习惯的何止是味道啊。

他走到卫生间洗涮,出来时沈鱼已经把饭菜端上桌,正在水槽里洗昨天的那只书包,她刷子刷的飞快,边刷边在那边叫:“完了,洗不掉了。”

顾墨洵自顾自的坐下来吃早餐,熟悉美味的味道一进嘴里再咽下去,整个脾胃都舒服了。

“你可以慢慢洗,我帮你请了假。”他吃了几口,才回头对沈鱼说道。

沈鱼洗的太专心,根本没注意到顾墨洵进来,她本来准备等粥再温一些去叫她,没想到他自己跑来吃了。

“不行,要考试了,现在上课的内容全都跟考试有关,我得去。”她坐过来吃饭。

“可以问同学借笔记。”

听到这句话沈鱼蔫下来,嚼蜡一样吃着早餐,半天才蚊字叫似的说道:“没人会借给我。”

“上次不是说有同学问你借笔记,这不是交到朋友了?”

沈鱼往嘴里灌了口牛奶,没有再说话,没错,她是这样觉得的,可是认识张少政后,情况就急转直下了。

顾墨洵难得肯送沈鱼去学校,他开的只是辆POLO车,平时还会借给工人运中药材,所以车上有股终年不散的药味。顾墨洵爱美人,本来香车美人,才是他这样的人的标准配备,他又不是买不起,但顾墨洵却很不屑,用他的话说,单他这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一切了,何必要香车、身份这种下等的把妹招式。

车在校门口停下来,上课的时间快到了,从校门进去离教学楼还有一段距离,沈鱼急着往里面奔,却被顾墨洵拉住。

“你就准备这样进去?”他盯着沈鱼手中的环保袋,代替书包放着课本。

“不要紧,也有很多人是这样去上课的。”

顾墨洵往四周看了看,看到对面的运动品店,不由分说,拉着沈鱼到对面的店里去。

那是家价格不菲的运动品店,这个时间刚开门,服务员小姐正在拿着拖把拖地,看到有人来,习惯性的抬头微笑,等看到顾墨洵,整个眼睛就亮起来。

“这位先生要买什么?”服务员直接把拖把扔了,向顾墨洵走上来,同时不着痕迹的理了理额前的发。

顾墨洵淡淡地笑,声音温和而好听,道:“包,”停了停,又道,“女式的。”

分明是给沈鱼买包,服务员却全程拉着顾墨洵看包,且越凑越近,只把沈鱼晾在一边,沈鱼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蹲在门口,看了会儿天,见还没挑好,又在地上画了会儿圈圈。

“这个喜欢?”顾墨洵挑了个粉红色的帆布双肩包,很小巧,平时背着上课正好。

沈鱼拉过上面的吊牌看了看,看到上面的价格吓了一跳,缩回手,道:“万一又被奶茶泼了,我会心疼死的。”

顾墨洵瞪她一眼,对服务员道:“就这个。”

顾墨洵付了钱出来,把沈鱼环保袋里的东西一骨脑儿倒进书包里,让她背着,书包小巧和她的身形很配,沈鱼今天的头发盘成了一个髻,随意的耷拉在那边,上身是白色的衬衫下面是深色碎花的短裙,背后看很可爱。

本来以为顾墨洵帮她买完包就会走,没想到这次还送她进学校,学校一进门就是一条林荫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沈鱼怕赶不上课,走的急,顾墨洵腿长,手插在衣服口袋里走得从容,偶尔沈鱼走的快了,他就伸手拉住她的书包,把她扯回来。

顾墨洵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道风景,比起学校里那些男孩子们的青涩,他更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他今天穿的也是件白色的上衣,与沈鱼的很搭,两人走在路上,回头率不是一般的高。

在进教学楼时顾墨洵故意把沈鱼身上的书包扯下来拎在自己手中,到进教室时,当着已经上课的众多师生的面把包再递还给她,眼睛扫过教室里的众人,对着沈鱼道:“走路小心,别再跌倒了,还有奶茶也管管好。”他的声音不高,但也不低,足够让教室里的一些人听到,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下了课,沈鱼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有几个女生围上来。

“沈鱼,送你来的是谁啊?”

“沈鱼,这个也太帅了吧,是你谁啊?”

沈鱼抓着书包,对忽然热情的同学们感到很不适应。

“舅,舅......。”她结结巴巴起来。

“就什么?快说啊。”

“舅舅,是我舅舅。”她好不容易把话说完。

“舅舅?这么年轻,骗人的吧?”

“是啊,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哪有这么年轻的舅舅?”

“真的是我舅舅,”沈鱼看到一个拿着奶茶的女生挤进来,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我上厕所,让一让。”说着找了个空档,挤出去往外冲。

不知怎地,她不喜欢有人问顾墨洵太多的事,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想跟这些根本算不上认识的女生说关于他的事。

快到楼梯口时,远远地就看到有个男生站在那里,她下意识的刹住,转身准备往另一头的楼梯下。

“沈鱼。”身后有人叫住她。

她当没听到,继续往前走了,快点逃,不要跟这个人扯上关系,太危险了。

沈鱼在饭堂的一个角落里默默吃饭,她胃口不大,一般一个菜一点饭就搞定了,但不锈钢的餐盘上只放了一个菜多少有点寒酸,也有同学问过她:沈鱼,你要不要这么省钱啊?

吃多少买多少嘛,她可不想像其他人一样倒掉大半,多浪费。今天她点了一个炒素,食堂大妈一直以为她是个家庭条件差的孩子,偷偷给了她一块熏鱼。

她一个人坐着慢慢吃,对面有人坐过来,她头没抬。对面人的餐盘点了好几个菜,堆了满满一盘,没有马上吃,而是瞪了沈鱼的餐盘几眼,然后往沈鱼盘里夹菜。

嘎?沈鱼抬起头,看清对面的人时,一口饭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要喝这个吗?”张少政把没喝过的香蕉牛奶插上管子递给她。

沈鱼说不出话,因为被噎着,脸涨得通红,抓过香蕉牛奶喝了一口,才总算缓过来,她瞪着自己餐盘里的菜,看看张少政,又看看菜,来回看了几回,又一样样的夹还给张少政。

张少政看着她夹还给他,于是说:“你用过的筷子夹还给我吗?我有洁癖。”

沈鱼的筷子果然一滞,在那里纠结了一会儿,又一块块的夹回自己的餐盘里。

张少政看得直乐,道:“夹了就要吃完的,不要浪费。”

沈鱼点点头,努力吃起来。

从张少政的角度看,沈鱼的睫毛很长,羽扇一样扇动着,两个腮帮鼓鼓地,还在往嘴里塞东西,真的很吃话的想吃完餐盘里的食物,张少政看着,竟然心情就跟着好起来。

“刚才看到我为什么要逃?”他往嘴里夹了块牛肉,说道。

沈鱼抬起头看张少政,但嘴巴里包着一嘴的食物显然不能说话,就这么瞪着对方,拼命的往肚里咽。

张少政也看着她,微微的皱了下眉。

“你现在吃这么快,是因为不想跟我多待吗?”他问。

沈鱼还在往肚里咽。

“你就这么讨厌我?”张少政又问。

沈鱼脸上显出欲哭无泪的表情,抓了旁边的香蕉牛奶猛吸了一口,这才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总算憋出三个字:“不是的。”

“那是怎么样?”

沈鱼吃得有点撑,微微向后坐直了身体道:“你知道很多女生喜欢你吗?”

“所以呢?”

“所以要离你远一点,不然会很幸苦。”

“幸苦?”

“嗯,”沈鱼很认真的点头,眼睛小心的往四周看了看,果然有好几个女生在看着他们,她抖了抖,又看着张少政道:“反正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话啦。”说着端起餐盘往旁边移了两个位置。

张少政看着她移开,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再坐过去,低头吃他的饭。

沈鱼吃了会儿饭,又转头看看一旁默默吃饭的张少政,似乎有些难过的样子,她又后悔起来,其实张少政本身是没有什么的,只是他那帮粉丝太吓人,她刚才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些重了?于是她又移过去一个位置。

两人隔着一个位置慢慢的吃,等沈鱼吃完时,沈鱼从皮夹里摸了张纸币出来,坐在位置上,用手指蹭啊蹭的推开张少政的面前。

张少政转头来看她。

她指了指香蕉牛奶道:“这个,还有菜的钱。”说完,端着餐盘就要离开。

“你等一下。”身后张少政叫住她。

她回头,看张少政已经站起来,手里拿着那张钱:“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

“啊?”

“钱我不要,你拿回去。”他把钱往桌上一放,拿着餐盘转身走了。

沈鱼傻在那里,看着那高瘦的身影走远,才拿过那张纸币放起来,似乎上次的打牌赢的钱也没要,这人怎么这么不把钱当一回事呢?

沈鱼把餐盘放进回收桶,走出饭堂,冷不防看到张少政就站在食堂门口,远远地瞪着她,那眼神似乎跟她有仇似的,身侧有同学人来人往,全都好奇的看着他。

不会又想把钱要回来了吧?沈鱼往旁边躲开一些,想躲开他的视线,却看到张少政面朝着她站好,大声道:“沈鱼,要不我们交往看看吧。”

他远远的朝着沈鱼喊,声音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到,纷纷停下来看热闹,沈鱼站在那里,远处的男生看着她,表情有些慢不经心:“反正所有人都觉得我对你有意思,我也觉得你挺有意思的,要不干脆交往试试?”

会没命的,这是沈鱼脑中第一个反应,人慌张的往四周看看,好多女生啊。

“那个,我看,算了吧。”她结结巴巴的说。

“你什么东西啊?竟然拒绝张少政?”那头张少政学没说话,已经有女生已经开口了。

“就是,真不知好歹,还真以为自己天仙美女了,也不拿把镜子照照自己,得瑟什么劲?”

沈鱼张大了嘴,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不太明白为什么又惹了众怒,她不由的往回缩,准备缩回食堂从另一个门离开算了。

“你要逃哪里去?”人刚缩回食堂,手就被人抓住,张少政拉着她往外走,“我们谈谈。”

张少政的力道不小,沈鱼挣了几次没挣开,就这么被他抓着手走过校园,一直来到操场。

天气热,又快要考试了,操场上没几个人,张少政拉着她在一处树萌下站定。

“你这样我很没面子。”张少政松开她,皱着眉瞪她。

“啊?”

“我第一次求交往,还当着这么多人,被你想也不想的拒绝,我以后怎么做人?”

“啊?哦。”

“我冒着被老师赶出教室的危险帮你清理奶茶,脚扭了背你回家,你不仅让我不要跟你说话,还当众拒绝我,你可以不接受,但必须补偿我。”

沈鱼张了张嘴,有点招架不住,但好像确实有点对不起张少政,她低着头盯着脚下的树影摇动,很仔细的想了一下,道:“笔记都借你抄。”

“我不需要这个。”

“给你带一星期的早饭?”

张少政看着她笑了笑,又板起脸:“给我带的人很多。”

“还你两瓶,不,十瓶香蕉牛奶。”

“我不喝这个,今天的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沈鱼没辙了,愁眉苦脸地看着张少政:“那你想怎么样?”

“以后中午都跟我一起吃饭。”张少政没好气的说。

沈鱼犹豫了一下:“好!”

“让我送你回家。”

“好!”

“不许躲我。”

“好!”

“做我女朋友。”

“好!啊?”沈鱼张大嘴。

张少政笑了,伸手牵她:“走了,女朋友,一起去吃冰。”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沈鱼往小卖部走。

张少政把沈鱼送到“斗光阁”门口,他一路牵着沈鱼,被甩开几次后就没有再强迫。

顾墨洵远远地就看到这两个人,早上帮沈鱼买的书包被张少政手指勾着随意的甩在背上,他侧着头看着沈鱼,淡淡地笑,沈鱼则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好像两个吵架的小情侣,女孩心情不好,男孩陪着笑脸,在一旁哄着,两个人都年轻,也都漂亮,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美好而让人心生羡慕。

顾墨洵本来临打烊,出来舒展一下筋骨,却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眼睛盯着那只被张少政随意勾着的书包,远处仅有的一点夕阳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上镀上了层金色,如墨的眸子被照得通透,他沉着脸时没了那种戏谑的神情,身上一身白色的褂子,晚风一吹,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回来了?”他等两人走近才问了一句。

沈鱼“哦”了一声,一只手去抢张少政手上的书包,张少政不给她,仗着人高逗着她玩。

顾墨洵懒的看下去,道:“回来就做饭去,饿了。”说着甩手进屋去了。

沈鱼却“啊”的一声叫起来,两个男人都是一怔。

“忘记买菜了。”沈鱼书包也不要,转身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跑。

沈鱼的书包还在张少政的手指上吊着,就这么保持举着的姿势眼看着沈鱼跑了,他好久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顾墨洵。

“书包给我,可以走了。”顾墨洵冲他要书包。

“沈鱼每天回家都要做饭给你吃吗?”沈少政却没有把书包给他,而是问道。

顾墨洵道:“没错。”

“你不觉得她这样很辛苦吗?其他同学下了课大部分都会出去玩,只有她急急忙忙赶回来做饭给你吃。”

“所以呢?”顾墨洵下意识的眯起眼。

“这个诊所很赚钱吧,”张少政不管他眼神中的威胁,往诊所里瞧了一眼,道:“装修豪华,客人很多,请个保姆应该不成问题吧。”

“好像是个好主意,”顾墨洵笑了笑,倾倒众生,他与张少政那种近乎锐利的帅气不同,是缓缓而来优雅,连张少政也看得怔了怔,却听顾墨洵继续道,“不过是她强烈要求做饭我也没办法。”

“她强烈要求?”

“不信可以问她,你可以走了,少年。”他已经是赶人的姿态了。

张少政看了眼沉下去的夕阳,把书包递给顾墨洵,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是沈鱼的舅舅?”

顾墨洵一愣,看着她:“沈鱼说的?”

“你可以问她,”张少政笑了笑,冲顾墨洵道,“再见,叔叔。”他背过身去,抬手挥了挥,渐渐走远了。

【作弊,逃课,谈恋爱】

吃饭时,沈鱼感觉气压很低。

从她买菜回来,到现在一张桌上吃饭,顾墨洵都没有好脸色给她,她像个小媳妇似的不敢说话,菜摆了一桌,她只敢一口口的扒饭。

顾墨洵就这么斜眼瞧着她,说不出的鄙夷。

“你跟那小子抱怨不想做饭了?”他问道。

沈鱼一怔,摇头道:“没有。”

“你不喜欢做饭?”

“没有。”

“你想去约会不管我死活了?”

“没有。”

“是不是要请个保姆替你?”

“没有啊。”沈鱼快哭了。

“想也别想,”顾墨洵却道,手中的空碗递给她,“再去盛一碗。”

沈鱼听话的站起来盛饭,顾墨洵还是古怪的盯着她,说道:“你说我是你舅舅?”

沈鱼本来要坐下,听到这句话就定在那里,喏喏道:“我跟子骋叫的。”

顾墨洵没接话,看了沈鱼一会儿,低头吃饭,吃到一半,忽然说了一句:“以后不许叫。”

沈鱼已经差不多忘记上一句是什么话了,猛然听到他这么说,愣了愣,反应过来,道:“那别人问我,我要怎么说?”

顾墨洵放下筷子,道:“主治大夫。”

“哦。”沈鱼慢吞吞的应了一声,心里有些难受,顾墨洵是在治她的病没错,可是,她没帮他当大夫那么简单啊,她这一年都住在这里,父母早就不管她了,而且还远在另一个城市。在这座城市,她只有顾墨洵和斗光阁,这里已经是她的家了,而顾墨洵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却没想到,他心中,自己只是个病人,和楼下那些每天来看病的病人没有区别。

沈鱼无精打采的洗了碗,因为昨天才扭了脚,顾墨洵让他这几天不要跳操,她就拿着电吹风等着顾墨洵从浴室出来帮他吹头发。

顾墨洵没料到她已经等在那里,出来时正把一件黑色的T恤往身上套,因为身上有水气,衣服黏着皮肤不太好穿,他身体纤瘦,肌里分明,手举在那里,腰侧的线条完美,让人看得眼红心跳。

沈鱼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也许是看习惯了,走上去帮着顾墨洵把他黏在背上的衣服扯下来,顾墨洵回头,本来想瞪她一眼,却见她一只手抓着电吹风,很没力气的样子。

“怎么了?”看她不对劲,他抬手抚她的额,温度很正常,又拉过她的手搭她的脉,他刚洗过澡温度有些烫人,按在她冰凉的皮肤上,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鱼不说话,眨了两下眼,忽然就哭了。

顾墨洵吓了一跳,这个呆姑娘很少哭,今天是怎么回事?脉相是正常的,他抬手帮她擦眼泪,难得柔着声音道:“哭什么?”

沈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有些手足无措,抓着电吹风的手想去擦眼泪,却不小心开了开关,暖风对着两个人一阵狂吹,被顾墨洵拿过来关掉了。顾墨洵看着她,她眼泪还在往下掉,头发被吹乱了,整个人可怜兮兮,惹人怜到不行。

顾墨洵忍了一下,终于没忍住,张开手臂将她抱过来,口中又问了一遍:“你哭什么?”

沈鱼趴在他怀里,他身上有刚洗完澡清爽的味道,抽噎了一会儿,才道:“顾墨洵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她一上来就问出这么重量级的问题,顾墨洵愣了愣,道:“为什么这么问。”

“你都不承认是我舅舅。”

“我本来就不是啊。”

“可是,宋子骋就叫你舅舅。”

“那他是我外甥啊。”

“哇……。”

顾墨洵哭笑不得,看着沈鱼还在他怀里哭,叹了口气,道:“再哭就真的不要你了。”

这句话果然有用,沈鱼一下停住哭泣,却止不住抽噎,眼泪婆娑的松开顾墨洵,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

这个样子跟个孩子差不多,不过本来就是个孩子,顾墨洵看着她的样子,想了想,低声道:“沈鱼,你不适合叫我舅舅,叫了我也不应的。”

沈鱼差点又要哭了,吸着鼻子道:“为什么?”所以只是医患关系。

“因为叫老了,”顾墨洵抛下这句话,似乎并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人在沙发里坐下来,道,“你还要不要给吹头发。”

沈鱼似乎惊了一下,慌忙道:“要。”说着跑上去。

学校这几天开始考试了,于是各种高明的作弊方式上场,简直眼花缭乱,还有几个学号和沈鱼挨近的,估摸的考试就坐在沈鱼旁边,于是上来跟沈鱼套近乎,希望沈鱼考试时尽量字写大点,可以的话传个纸条啥的。

沈鱼整个人战战兢兢的,她本来就不敢做传纸条这些事,只敢答应说把字写大点,于是见到人就拼命点头:“写大点,我知道了,写大点。”

上午考完了一门课,沈鱼被张少政拉去校外吃饭,说是考试时间要吃好的。店里的人还真不少,两人等了一会儿才有位置,桌子油腻,沈鱼用纸巾仔细的擦了擦,这还是跟顾墨洵学的,顾墨洵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吃饭必然诸多抱怨。

张少政点了菜,沈鱼看着,嘴里念:“够了,吃不掉的。”

于是张少政又点了两个菜。

两人坐在一起等菜来,沈鱼就开始复习下午要考试的课,笔记刚拿出来就被张少政抢了。

“没复习过?”

“复习了。”

“那还看什么?”

“我紧张。”

“喝饮料,”张少政把服务员送来的椰奶递给她,见沈鱼还是一脸的紧张,便问,“你紧张什么?”

沈鱼低着头想了想,道:“我已经把试卷上的答案写的够大了,但问答题他们还是看不到,让我传纸条,我没敢。”

“你怕他们会怪你?”

沈鱼点点头。

“那就传吧,反正我也传过。”第一个菜上来,张少政给她夹菜,轻描淡写的说。

“你?”沈鱼瞪大眼睛看他。

“嗯,你去问问你周围的人,没作过弊的人少之又少吧。”这大学校园里的学生,对待考试的态度各不相同,有的人觉得考试神圣不容侵犯,绝不作弊,也不敢作弊,比如沈鱼;而大部分的人觉得考试就是场冒险电影,老师是大反派,自己就是邦德,之前不用准备太多,反正总能绝处逢生。

“你把考试这件事看得太重,”张少政试着让沈鱼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大学生活有几件事总是要尝试一下的,不然真不算上过大学。”

“什么事?”

张少政吃了颗苔条花生,道:“作弊,逃课,谈恋爱。”

“啊?”

“谈恋爱这件事我们已经在做,到此为止,我三件都做全了,你还差两件事没做。”

沈鱼张着嘴,想说我们不是在谈恋爱,但她的注意力被作弊这件事牵着,没多少心思跟张少政争辩,半响,她看着桌面有些沉重的说道:“张少政,原来你还逃过课哦。”

张少政扬扬眉,笑而不语,夹了一块红烧肉给沈鱼道:“来,多吃点。”

沈鱼低头默默的吃菜,表情仍然纠结的要死。

下午考试,沈鱼坐在第三排,天气很热,头顶上的风扇呼呼的吹,她努力的将选择题的答案写大再写大,然后开始做计算题。

身后有人踢她的凳子,她把身子往旁边坐点,尽量把答案纸移过去,身后的人快速的抄了几题,圈着手放在嘴上轻声道:“计算题,沈鱼,计算题。”

沈鱼又把计算题的答案纸移过去一些。

“看不见,能不能把答案写给我,”那头刚说完,一团纸扔了过来,“写这上面。”

那团纸在桌上蹦了一下,差点掉下桌去,沈鱼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人僵在那里瞪着那团纸。

后面人发急,用脚踢她的凳子:“沈鱼,怎么回事,行动啊。”

沈鱼在捡与不捡那个纸团的问题上想了很久,也不敢往周围看,脑中想到张少政的话,似乎传一下纸条也没什么了不起,她已经被孤立了,做些事弥补一下跟同学间的关系也好,她想着,终于下了决心手打着颤把那团纸捡了起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往上面写答案。

就觉得有几千双眼睛在盯着她,她慌得厉害,字也写不利索,慌慌张张的写,还怕人家看不清楚,字写的特别大,只写了一题就不够用了,后面又在踢她。

“好了没?”

沈鱼本来不是个太会出汗的人,此时却是一头的汗,哆哆嗦嗦的把纸揉成团,也不会看周围情况,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纸扔到了后面。

后面沉默了一阵,然后是一声叹息,在那边自言自语:“我的亲娘,才一题,字写这么大干什么?”然后就开始猛抄。

沈鱼擦着头上的汗,心跳的厉害,看自己也好有几题没做,苦着脸继续做题,不料只一会儿,后面却又在踢她,那个小纸团也同时扔过来:“背面也写上,这回字小一点。”

沈鱼瞪着那团纸快哭了,以为一次就结束了,竟然还没完没了,跟他们玩在一起真的好难啊,她硬着头皮捡起那团纸。

“同学,”猛然,身后一个声音喊住她,同时一个胖呼呼的老师手指着沈鱼冲过来,“你手里拿的什么?”

沈鱼脑中“嗡”的一下,手里还握着那团纸,扔是肯定来不及扔了,她竟然想也不想的直接塞进嘴里。

“没什么。”她含糊不清的说。

“还没什么,你把什么塞嘴里了,吐出来。”

“真没什么。”她奋力的吞咽,终于将那团纸吞下去,吞得整张脸都红了,眼中泪水都憋了出来。

胖老师有些傻眼的看着沈鱼,半晌摇着头道:“我以为你是好学生,怎么这副样子。”却也没有证据,心里憋着气,竟然就站在沈鱼的旁边不走了。

一场试好不容易考完,监考老师拿着卷子走了,沈鱼周围一圈的同学顿时唉声叹气。

“沈鱼,你怎么回事,作个弊有你这么大动静的吗?害我们都没法看。”

“就是,你是好学生,你自给自足就可以了,我们可不一样,沈鱼,如果我这门被当,那就是你的责任。”

沈鱼觉得那团纸就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难受的要命,她垂头丧气的站在那儿,自己果然是没有作弊的天赋。

等其他人走了,她才理好了书包往外走,张少政就站在门口等他,一手拎着包,一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也不知他等了多久,是否有听到那些人的话,他看着沈鱼垂头丧气的出来,还一头一脸的汗,递了张纸巾给她。

“考得不好?”他伸手来替沈鱼拎包。

沈鱼低着头,连说话的力气也似乎没有了,道:“应该过了吧。”

“那怎么这样的表情。”

沈鱼没作声,一个人走出教室,张少政跟在她身后,道:“作弊了?”

他“作弊”两个字像针扎一样,让沈鱼的脚步一顿,捧着头道:“你不要提这个词。”

张少政大概已经猜到发生什么,大声笑起来,道:“那被抓了吗?”

沈鱼回头瞪他,烦躁的说道:“吞了,吞了。”

“啊?”张少政不太理解。

“纸条给她吞了,现在的孩子哦。”教室里理完卷子的监考老师出来,正是抓到沈鱼传纸条的那个,经过两人时,替沈鱼答道。

“呜…,老师。”沈鱼干脆蹲在那里,要哭了。

“哈哈哈!”张少政笑得更大声。

沈鱼看他的样子,真的哭出来,道:“张少政,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张少政看她真哭了,赶紧收起笑,跑下来道:“不是吞了没抓到吗?时间还早,走,我带你逛逛。”

沈鱼失魂落魄的,摇着头道:“不了,我要回家复习。”说完不理张少政,自顾自的走了。

张少政站在那里,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直到沈鱼消失在楼梯口,才追上去道:“等我一下。”

顾墨洵今天很忙,好不容易可以出来透口气,喝杯水,就看到沈鱼回来了,身后站着张少政,沈鱼苦着一张脸,头耷拉在那里,张少政手里则帮沈鱼拎着刚买的菜。

顾墨洵一口水抿在嘴里皱了下眉才咽下去,身后圆圆跑上来,想通知顾墨洵下一个客人已经在等了,看到沈鱼的表情,愣了愣,说道:“小鱼,怎么了,考得不好?”

沈鱼摇了摇头,唉声叹气的往楼上去,身后张少政也跟着上去。

“谁允许你上去的?”顾墨洵在他身后说了一句。

张少政回头,道:“我是来和沈鱼一起复习的,怎么?同学爱也要扼杀吗,叔叔。?”

顾墨洵眉皱得更深:“同学爱?”

“考试这几天,要好的同学都会聚在一起复习,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叔叔,连这样最普通的学校生活也不让沈鱼经历一下吗?”

他这样一问,显得顾墨洵很不通情理,一旁的圆圆握着粉拳,对着顾墨洵道:“顾顾,小鱼好不容易有个朋友。”

顾墨洵看着张少政,半晌,冲身边的圆圆道:“叫沈鱼下来,你们的休息室给他们复习用,不许待在楼上。”说完手往口袋里一插,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休息室里,芳芳和靓靓对张少政很是好奇,沈鱼捧了本书被冷落在一旁,两个小护士就开始围着张少政问东问西。

“沈鱼的小男朋友啊?”芳芳问。

张少政看了眼沈鱼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努力啊,小鱼很好骗到手的。”

“呵呵。”

“皮肤很好,怎么保养的?”

“多喝水。”

“长得好帅,怎么长的啊?”

“多喝水。”

“家里有没有跟我们一样年纪的哥哥啊?”

“没有。”

“可惜了,那一样帅的亲戚有没有?”

“呵呵。”

好不容易两个小护士出去,张少政吁了口气,他看看还是一脸垂头丧气的沈鱼,抽掉她手里的书道:“老师取消你的成绩了?”

沈鱼摇摇头:“没有。”

张少政于是道:“那就没什么好难过的。”

沈鱼抿了抿唇,还是很难过的样子,道:“我以后再也不作弊了。”说了拿过张少政手中的书又看起来。

张少政瞪着她,见她不理人,自己拿笔在纸上乱画,写了“沈鱼”两个字,划掉,又写。

“沈鱼,你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他将整张纸都划满了,实在无聊,便又问沈鱼道。

沈鱼一怔,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问题,想了想道:“好像没有吧。”

“好像?”张少政奇怪的问,“喜没喜欢过一个人也会搞不清楚?”

沈鱼耷拉着头,道:“我这人记性不太好。”

“记性?”

“嗯,以前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啊。”沈鱼似乎很不想聊这个话题,手一下下的折着书角。

张少政有些不可思议,见沈鱼很抗拒这个话题的样子,也没再问,伸手过去拉住沈鱼的手,见她想挣开,便使劲握住,道:“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这事你可别忘了啊。”

沈鱼苦着脸,总算抽回手道:“张少政,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张少政想了想,道:“刚开始时只是觉得你这丫头怎么可以这么无视我呢?现在处处觉得你挺有趣的,然后就有些喜欢了。”

“有些哦?”还好,还好,沈鱼拍着胸口,道,“张少政,你不要再喜欢我了。”

张少政一怔:“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

【吃醋的真谛】

考试考完,少不了狂欢,一堆人拉帮结派的出去吃喝唱K,唯独没有人叫沈鱼。

沈鱼很有些失落,垂头丧气从教室里出来,张少政就站在门口,身后还站着几个他的同学,看见沈鱼出来,道:“一起吃饭?”

沈鱼一愣,指指自己。

“就你,走吧。”张少政过去拉她的手。

沈鱼是很想去的,她希望和其他同学一样,有两三个死党,什么活动都不落单,不要像现在这样谁都不理她。

但是张少政.....。

她不是拒绝他了吗?为什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呢?还拉她的手?会不会今天其实是报复她的?

她摇了摇头:“我回去还要做饭。”说完小心翼翼的把手抽了回来,两手相握,就怕张少政再来抓她的手。

张少政看到了,笑笑,道:“沈鱼,其他同学都去玩了,就你赶着回去做饭,你觉得这正常吗?”

“就是,弄的跟中年妇女似的,”张少政身旁的一个男生也说道,“快点决定,KTV订了位置呢,去晚了轮不到。”

“今天少政管付钱,说如果你不去,就散,快做决定吧,别扫大家兴。”

“啊?这样哦?”沈鱼被这么一说,一下很有压力,见那几个男生都看着她,沈鱼觉得额头冒汗,忘了要躲着张少政这回事,道,“我,我先打个电话。”

她慌慌张张的从书包里找手机,那头张少政见她同意,拉过她:“边走边打。”

沈鱼当然不敢打给顾墨洵,而是打给圆圆,圆圆正忙着,也不知道听清楚没有,嗯,好的,说了几遍,就说忙,挂了电话。

包房很大,张少政买了一大堆吃的,几个男生就开始鬼吼鬼叫,沈鱼有些拘束,张少政于是又叫了几个女生过来,一帮人更热闹。

唱到一半时,有人点了首《你最珍贵》,起哄让张少政和沈鱼一起唱,沈鱼会唱这首歌,但第一次在这么多人前唱歌有些紧张,双手抓紧了话筒,人僵硬的坐在那里瞪着屏幕。

男声先唱,深情款款,轮到女声时,沈鱼超紧张,声音发不出来,好不容易发出一个比较响亮的音,却是走调的,所有人都笑,沈鱼更慌张,声音蚊子叫似的,不在调,有女生跑上来要抢过沈鱼的话筒跟张少政对唱,张少政脸沉下来,那女生只好乖乖地缩回去了。

第二段时沈鱼才不那么紧张,跟着音乐,竟然唱的不错,那些吵闹的这才停下来听,两个声音意外的契合,虽然比不上原唱,却别有味道,屏幕上男女主角互动着,沈鱼目不转晴的看,神情与刚才的紧张呆滞不同,游离似的,整个人沉在歌曲里,唱到高潮时,不知怎地,眼泪就这样好无征兆的流下来。

灯光昏暗没有人看到,张少政却看到了,他呆了呆,边唱边看着沈鱼的脸,沈鱼的眼睛很大,眼泪盈满眼眶,珍珠一下落下来,怜人的紧,张少政伸手拉她,见她没反应,便一把将她拥在怀中,所有人都看到了,在那里起哄。

沈鱼像是猛然清醒过来,发现人靠在张少政怀中,再一摸脸,一脸的泪,一时忘了从张少政的怀中挣脱。

怎么哭了呢?为什么唱这首歌时这么伤心?

她胡乱的抹着泪,嘴里叫着:“哎呀,哎呀。”人很是尴尬。

张少政看她的样子,失笑,解围道:“你泪点真低,唱首歌也会哭。”

旁边人哄笑起来,沈鱼窝在张少政的怀中,他的气息跟顾墨洵完全不同,顾墨洵身上总有股散不去的中药味,湿润的,让人安心的,张少政身上的气息很干净,完全是男孩子的味道,但却是陌生的。

她这才往后缩了缩,挣脱开,张少政没有拦,看着她的脸,道:“还要唱吗?”

沈鱼点了点头,道:“要唱《Super Star》。”她觉得自己很杀风景,应该挽回一下气氛。

那首歌很疯,沈鱼是站着唱的,没之前那么紧张,唱的竟然不赖,有些空灵的声音,却唱着疯狂的歌,竟然仍有种不识人间烟火的味道。

一屋的人挤在一起狂扭,只有张少政拿着啤酒坐在沙发里看沈鱼唱歌,他的眼里带着丝迷惑,忽然觉得有点看不透眼前这个女孩子,她通常的时候似乎单纯的一眼就可以望到底,但某些片断,比如说刚才,又觉得有些陌生,手上有一滴沈鱼未干的泪水,他抬手看着,舔了一下。

咸的。

很晚才散,之前几个人玩骰子,张少政被罐了几瓶酒,后面拉着沈鱼玩,沈鱼的赌运一直都好,竟然把那几个人都喝趴下了,自己却只喝了一瓶不到。

一帮人走在马路上high的很,乱七八遭的瞎唱,瞎笑,一直走回学校,张少政要送沈鱼回家,但看样子已经有点醉了,走路都有点不稳,沈鱼说不用送了,他却坚持,叫了辆出租车,推沈鱼进车里。

天气很闷热,刚才出了一身汗,进了车冷空调一吹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车开了一段张少政就受不了,叫着停车,然后冲出去吐。

司机是不想再载他们了,沈鱼只好付了钱下车,手忙脚乱的拿出纸巾来给张少政擦嘴,张少政回过头来看她,因为刚吐过,眼中夹着泪水晶亮晶亮的,他蹲在路边,抓着沈鱼的手,嘴里说道:“沈鱼你刚才唱那首歌时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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