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汉那天正坐在家里,有个叫丁远的远方亲戚来拜访他,见丁远前来,便热情地招待了他。二人畅聊时,白老汉知道丁远在阴间当差的事,所以言语之间都向他打听一些阴间的事,二人相谈甚欢,吃完一顿饭之后,丁远便告辞离开了。

过了几天,丁远又上门找到了白老汉,说带他一同出去,此时已是半夜,但不知为何,白老汉却迷迷糊糊地跟着丁远一起去了。

聊斋中外甥报恩的故事(老汉梦到儿子变成虎)(1)

过了一会儿,二人来到了一座城中,丁远指着其中的一户人家说:“你的外甥就在这里。”当时白老汉的外甥在山西做官,白老汉便难以置信地问:“我的外甥不是在山西做官吗?怎么会在这里呢?”丁远说:“如若不信,进去一看。”

于是白老汉就进去了,果然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外甥,只见外甥戴着官帽,穿着官服就座在大堂之上,仪仗队排列成行,似乎在举行着什么活动,白老汉想挤向前去,可却怎么也进不去。

此时,丁远将他拉了出来说道:“你儿子住得离这里也不远,我们一起去看看吧。”白老汉更疑惑:自己的儿子在南方做官,和外甥当官的地方相距甚远,又怎么会离得如此近呢?

但还是跟着丁远去了,二人不消片刻就来到了另一处官府,丁远示意白老汉进去,白老汉一推门,一条狼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白老汉惊恐万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丁远并没理会那只狼,而是拉着白老汉向里走,二人进了一道门,看到那堂上堂下,到处坐着,躺着,卧着,全是狼,又看到前往大堂的台阶上满是白骨。

聊斋中外甥报恩的故事(老汉梦到儿子变成虎)(2)

白老汉见此,越发害怕, 两股战战,不敢向前。丁远在旁边用身子半护着白老汉继续向前,这时,白老汉的儿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自己的父亲来了,非常高兴,拉着老父亲进去,又吩咐下人们准备酒。

二人正在大堂聊天时,突然进来了一匹狼,那狼嘴里叼着一个死人,白老汉见狼进来,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下意识地问儿子:“这是干什么啊?”儿子说:“这是给厨房使用的东西。”老汉连忙加以制止,心神不宁地想要告辞离开,可是门外群狼挡道,白老汉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奇怪地吼叫,震慑云霄,外面的群狼纷纷闪避,大堂中那些站着躺着的狼也逃得不见了踪影,只见门外进来了两个身穿铠甲的人,他们瞪着眼睛,拿出黑色的绳子,将白老汉的儿子给绑了起来。

捆绑完后,一名甲士突然猛地踹了白老汉儿子一脚,只见白老汉的儿子一下变成了一只白虎,伏倒在地,此时刚才踹白老汉儿子的那名甲士突然拔出刀,准备砍了那猛虎的脑袋,另一名甲士连忙阻止说道:“别砍别砍,这是明年夏天的事,还不到时候呢,今天我们只要敲掉它的牙齿就好了。”

聊斋中外甥报恩的故事(老汉梦到儿子变成虎)(3)

随即说话的这名甲士就拿出锤头,三两下就将猛虎的牙齿全部敲落在地。老虎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可却被绳索捆着,怎么也动弹不了,那虎吼震慑了整个房屋,仿佛要把房屋掀掉似的,白老汉被这声音震的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醒了过来,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罢了。

白老汉梦醒之后,觉得这梦做得十分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有这样不祥的征兆呢?于是赶紧派仆人前去看儿子。仆人到那里才发现,白老汉儿子的牙齿全部掉光了,于是问他到底是何缘故,白老汉的儿子说:“这是昨天和几名官员应酬,回家途中从马上不小心摔了下来,给摔掉的。”此时仆人拿出白老汉写给儿子的信,儿子打开一看,信中写的正是老父亲做梦的场景。

白老汉的儿子当时春风得意,正准备借此机会贿赂权贵,继续往上爬,所以对白老汉所做的这个梦并不在意。仆人当天去,正好赶上白老汉儿子宴请权贵,只见满屋子坐的都是贪官污吏,前来他家拜访的人更是络绎不绝。白老汉的儿子向来信奉,通过一些不正当的手段谋求自身利益,所以他能拥有今天官职,大都靠行贿,以及对上司投其所好。

聊斋中外甥报恩的故事(老汉梦到儿子变成虎)(4)

仆人见自己所给的信和说的话没有什么作用,便隔一天就返回了家里,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白老汉,白老汉听了以后,大哭了一场。没有办法,白老汉劝不了儿子,只好拿出家里的一些东西去捐赠穷人,整天祈神祷告,只求自己的这个儿子将来遭到报应时,不要连累了一家老小。

第二年的时候,有人向白老汉报喜,说他的儿子成功进入了吏部当官员。那些巴结白老汉儿子的人因为找不着门路,所以纷纷涌进了白老汉家里,前来祝贺的人更是一屋子又一屋子,可白老汉却一个劲儿的不停叹息,待在卧房里对那些人推辞不去。没过多久,就听说儿子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强盗,主人和仆人都丧了命。白老汉听了这事没有丝毫意外,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能派人给他去收尸。

当初白老汉儿子卸任回乡的时候,刚出城就遭遇了劫匪,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赎命,可劫匪们却说:“你以为我们是图你钱财吗?你平日里鱼肉百姓,贪赃枉法,我们是为了整整一城的百姓来泄愤的。”那些强盗砍了白老汉儿子的头,搜刮了他的财物就离开了。

聊斋中外甥报恩的故事(老汉梦到儿子变成虎)(5)

白老汉儿子被砍了头以后,魂魄飞出了身体,可却并没有消散,只是徘徊在尸体的旁边,恰好有位道士从此路过,便问随身的童子被杀的人是谁,童子回答说是白老汉的儿子,道士便说:“白老汉一生仁善,不该让他看到儿子如此这般,把他的头接回去,不过他儿子欺压百姓,祸乱朝廷,不该把头放正。”于是童子上前把白老汉儿子的头斜放在肩膀上,随后便离开了。

过了不久,白老汉的儿子醒了过来,刚巧碰到前来收尸的人,发现他还有一口气,就把他放到车子上拉回去了,途中不停地给他灌水,白老汉的儿子一直在喝水,一行人赶到了旅店后,却花光了盘缠,穷的不能回家。

聊斋中外甥报恩的故事(老汉梦到儿子变成虎)(6)

过了半年左右,白老汉才得到消息,只能又派人把儿子运回来,可回去以后,白老汉的儿子虽然活了过来,但因为头斜放着,因此眼睛只能看到后背。

暮有话说

蒲松龄用一种讽刺的写法讲述了这篇故事,在故事中白老汉进到了阴曹地府,他看到了儿子在阴间的所作所为,而白老汉儿子在阴间的各种遭遇也映射到了阳间,朝堂上的恶狼,以及白老汉儿子变成猛虎以及最后被敲掉牙,这一系列景象纷纷在现实中得到了印证。

聊斋中外甥报恩的故事(老汉梦到儿子变成虎)(7)

也许在蒲松龄看来,在那个吃人的封建社会,朝堂上的那些贪官污吏和虎狼根本没有差别,但他们终究会受到严惩。

原著:《聊斋志异》《梦狼》

改编:暮有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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