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梁思成与林洙的几个误解(天生畸形又遇车祸)(1)

1962年,61岁的梁思成与34岁的林洙在一起。梁思成不管亲友的反对,与林洙结婚。

梁思成的幽默,林洙当情话听

刘宜庆

1962年,梁思成与林洙结婚,林洙陪伴梁思成走过艰难岁月。

梁思成与林洙结婚,双方都是二婚。当梁思成下定决心娶林洙,梁思成和林徽因的好友张奚若反对,并对梁思成说,如果你娶林洙,别怪老朋友不再上门。张奚若此后,再也没有到梁思成家。即使梁思成的弟弟、妹妹,也竭力反对。

但在一致的反对声中,梁思成获得了一位重要人物的大力支持。谁呢?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市长彭真。

彭真对北京副市长吴晗说:“你告诉梁思成,我支持他们的婚姻!”

于是,出现了这一幕。开完会议后,吴晗一把拉住梁思成,把彭真的话,转告给梁思成。梁思成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洙,两人非常振奋。

不仅如此,彭真还质问清华大学反对梁思成和林洙结婚的人:“你们为什么反对梁思成结婚?他的生活需要有人照顾嘛!”

关于梁思成与林洙的几个误解(天生畸形又遇车祸)(2)

梁思成与林洙在清华。

这桩缺少亲友祝福的婚姻,这次冲破各种阻力的结合,在岁月之中,慢慢显示出一种力量和温情。

在林洙的眼中,“思成永远是那么乐观、诙谐、朝气蓬勃,我们相处的日子是多么快乐”。梁思成总有说不完的笑话和小故事,即使没有小故事,平时说话诙谐有趣。

有一次,梁思成很严肃地问林洙:“眉,你知道你丈夫的全国官衔吗?”

刘老师是在一本关于梁思成的传记中看到的这一段。当看到眉是林洙的小名时,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不会吧,徐志摩昵称陆小曼为眉,《爱眉小札》是1936年上海良友图书出版的情书经典,一时洛阳纸贵,堪称民国的超级畅销书。天啊,林洙的小名居然也叫“眉”!

林洙还不知道梁思成的葫芦买什么药。饶有兴趣地看着梁思成说:“当然知道。”

梁思成故作神秘地说:“不见得吧?你知道我还是寿协和废协的副主席吗?”

林洙愣住了,心想,这是哪门子的协会。寿协?难道有专门研究长寿的协会?废协?是有关市政卫生方面的吗?林洙疑惑地摇了摇头。

梁思成见状,哈哈地笑。林洙看到梁思成快乐地像个孩子,知道他又要讲故事了,娇嗔一句“快说”!

关于梁思成与林洙的几个误解(天生畸形又遇车祸)(3)

梁思成,清瘦,坚毅,于政治运动中见风骨。

“不知道了吧,瘦协,是瘦人协会,夏衍是会长,他只有四十四公斤,我和夏鼐(考古学家)是副会长,一个四十五公斤,一个四十七公斤。我们三人各提一根拐杖,见面不握手而是碰杆。废协,是废话协会。”梁思成看着林洙专注倾听的神情,兴高采烈地说下去。

“一天我和老舍、华罗庚一起闲聊,老舍抱怨说;整天坐着写稿,屁股都磨出老茧来了。我开玩笑说‘为什么不抹点油?’老舍也回答得快:‘只有二两油(三年困难时期,每人每月供应二两油)不够抹的。’华罗庚接上来说,‘我那份不要了,全给你’。”

梁思成笑开了花,抖开包袱:“逗贫嘴谁也说不过老舍,所以他当了废协的主席,我和华罗庚是副主席。”

“你真是个大坏蛋!”林洙撒娇地说。(人家拿小拳拳捶你胸口,此处网友自动脑补)

关于梁思成与林洙的几个误解(天生畸形又遇车祸)(4)

抗战胜利后,梁思成在美国做访问学者。

梁思成意犹未尽,继续说:“眉,你知道你的丈夫还是个残废吗?”林洙不知道梁思成这次又要说什么段子。

“哎呀,林洙呀林洙!你嫁给一个‘无耻之徒’还不够,还是一个‘瘸子’。”梁思成的牙齿掉光了,装了一副假牙,他经常自嘲,称自己是“无耻(齿)之徒”。

梁思成的右腿略短,在一次交通事故中造成。1923年5月7日,北京的学生举行“五四国耻日”游行,梁思成和弟弟梁思永驾驶着摩托车,离家去追赶游行队伍。不料,摩托车被北洋高官金永炎乘坐的大轿车撞倒。梁思成的右腿比左腿短了一截,终生都要跛着走路。由于脊椎受伤,有时需要穿金刚马甲。

这次车祸,对梁思成产生终生的影响,林洙当然清楚。她以为梁思成说的“瘸子”是指车祸导致的。她没有料到,梁思成讲了一个秘密:

我出生时是个畸形儿,两条腿撇开,两个脚尖相对,还不一样长。我生在日本,父亲请了一位日本的外科大夫给我治病。他建议把我的两脚扳正,用绷带扎紧,然后再放在一个小木盒子里,一个月以后我的腿果然治好了。不过现在我的脚板还是斜的,不像正常人是平的。

尽管如此,梁思成拥有一副强健的体魄。少年强则中国强,在幽默乐观的父亲梁启超的鼓励下,梁思成喜欢户外运动,游泳、爬山、郊游、野餐。7岁时,梁思成就学骑自行车。在清华园读书八年,小个子的梁思成是运动健将。

关于梁思成与林洙的几个误解(天生畸形又遇车祸)(5)

梁思成在清华读书八年,是有名的体育健将。

抗战胜利后,梁思成应清华校长梅贻琦之邀,创办建筑系,任系主任。梁思成经常笑对学生们说:“别看我现在又驼又瘸,可是当年有名的足球健将,在全校运动会上得过跳高第一名,单双杠和爬绳的技巧也是呱呱叫的。如果没有一个好身体,怎么搞野外调查。在学校中单双杠和爬绳的训练,使我后来在测绘古建筑时,爬梁上柱攀登自如。”

梁思成讲完刚出生被医生矫正双脚的故事,看到林洙眼睛里闪耀着光,她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自己,那眼神有崇拜,有怜惜,也有骄傲。

关于梁思成与林洙的几个误解(天生畸形又遇车祸)(6)

在那段特殊的岁月,两人互相扶持,互相温暖。

“文革”中,梁思成被批斗,他以瘦小的身躯,承受着狂风暴雨。林洙守护着梁思成,相濡以沫。

1967年2月,梁思成和林洙被勒令搬到一处二十四平方米的小屋,他们在寒冷的原住宅收拾书籍和照片,有一对汉代铜虎的图片引起了林洙的注意。梁思成拿着照片眼里放射出赞赏的光芒。“你看看,眉,你看多……”那个“美”字,梁思成快要发出音的刹那,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意识到,要是说出那个字,犯忌讳。于是,梁思成改口说:“你看多么‘有毒’啊!”文学艺术,古典建筑,甚至文物,都在“文革”中成了大毒草!

两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那笑声似乎要将玻璃上厚厚的冰凌融化,笑声停止处,无限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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