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家的厨房,在我的手里,就烧掉了两次父亲留给我的最宝贵的精神财产,就藏在这两次厨房失火的祸事中,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这个重阳节您有哪些话想对爸妈说?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这个重阳节您有哪些话想对爸妈说
1,我家的厨房,在我的手里,就烧掉了两次。父亲留给我的最宝贵的精神财产,就藏在这两次厨房失火的祸事中。
1985年前后,家里的厨房框架,是泥胚搭建的,就是《隐入尘烟》中的那种自制泥胚:在黄土中掺点麦秆儿和水,搅拌搅拌,自己切成块,放太阳下晒一晒,晾一晾,就是盖房子的砖块了。
再砍几颗杨树做栋梁,将玉米杆儿铺上去,或者将麦秆儿铺上去,房顶就有了。
第一次厨房失火,是深秋的一个晚上。
父母蒸了一锅馒头,烧锅用的柴火,是干树枝之类的木头。馒头蒸好后,因为好奇和贪玩,我想自己烤个红薯,就将刚刚灭了焰火的木头,扒拉到灶台前的地上,将红薯埋进去了。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我困意上来,就忘了厨房的那一堆炭火。
我们也不知道睡下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声急叫着父亲的名字,嚷嚷着“你家房子着火了!”
我们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跑出客厅大门,就见到厨房顶上火光冲天,村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有的是来帮忙,有的是来看热闹。
我立刻就意识到,这火是我扒拉出来的那堆炭火,燃着了厨房里堆着的柴火,才把整个厨房烧掉的。
自知闯了大祸的我,嚎啕大哭起来。
父亲和帮忙的人都明白,厨房是保不住了,救火的关键,是切断厨房火源与住房之间的链接,不让损失扩大。
人们将打来的井水、河水,纷纷浇向厨房与住房连接的交界处,任凭厨房的麦草顶子烧透,这火自然就熄灭了。
火势熄灭后,父亲看到我在哭泣,就过来抱起我,给我抹眼泪。
“爹,灶火(南阳农村人这么称呼厨房)烧了,咱们咋吃饭?”我哭着说道。
“没事,爹明天给你再盖个新的灶火。”父亲愁眉紧锁地看着还在冒烟的厨房,安慰我道。
听到父亲这句话,我立刻踏实起来,也不哭了,因为我立刻就觉得没什么了:父亲能搞定,这场火就不会影响到我们家。
父亲看到我不哭了,就问我,“你睡觉前,没有用水浇灭地上的那堆火炭吧?”
我有些害怕他追责,但还是承认了,胆怯地嗯了一声。
父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责罚我的意思(应该是看出来我受到了惊吓,不忍心这时候再责罚我),“以后别玩火了。”
我赶紧重重地嗯了一声。
这就是我的父亲,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在那个穷到只能用泥胚、麦草拼凑房子的年代,我把厨房烧了,他是怎么办的呢?
来不及怨天尤人,第一时间投入到救火的行动中去,将隐患与住房切断。
来不及怨天尤人,追责问罚,赶紧安抚家人的情绪,给家人撑起重新生活的希望:没事,明天我再给你们盖个新的。
来不及怨天尤人,向每个参与救火的村人,表示感谢,把每一份恩情,记在心里。
在我刚刚读高中的时候,父亲因为邻居四兄弟的反复欺辱,也因为生活的繁重压力,似乎看不到尽头的艰辛和苦难,有那么一个傍晚,母亲从田里回来,看到父亲呆呆地坐在客厅的门栏上,右手边放着打开了的农药瓶子,黯然失神。
那个年代,经常有因为绝望而自杀的农民。
母亲看到这个情景,惊慌失措地跑到父亲面前,夺下了她手中的农药瓶子。
我那时候的高中,读两个星期,放两天假。
我回到家里,母亲将这个事情告诉了我。
我那一刻的感受,永远清晰地刻在了我的心里。
我没有恐慌和担心,而是为父亲感到深深的悲伤。
农耕劳作的艰辛,邻居四兄弟变本加厉欺辱他一个人带给他的愤懑,看不到苦难尽头的茫然,身体与精神上遭受的双重摧残,让父亲绝望。
但是,体弱多病的母亲,刚刚考上重点高中的我,还有没有出嫁的姐姐和妹妹,都将他当作了这个家的顶梁柱,脊心骨,他不能死,也死不起。
他若喝下那瓶农药,也许他会从这苦难中解脱,但也会将我母亲,将我,将我姐姐和妹妹,推入更深的苦难,更苦的看不到头的深渊。
活不下去,但更死不起,这就是我读高一时,我能感知到的父亲。
母亲告诉我这件事情后,我在父亲面前装作不知情,在母亲面前装作一笑了之,并没有追问父亲为什么想喝农药,因为我都知道答案;也没有去跟他探讨应该继续熬下去,还是真的可以一走了之;更没有用感情绑架,哭着告诉他我们离不开他,他可千万要坚持下去。
他是我的父亲,我知道他会如何选择。
我坚信他会自己站起来,挺下去,就如我第二次烧掉厨房,他的那个反应一样。
2,
我第一次烧掉的厨房,建在我家住房的东南角。
这座厨房烧掉后,有村人说厨房建在东南角,风水不好,所以才会烧掉的,你们把厨房建在西北角吧。
父亲就把西北角的猪圈扒了,建了个厨房。
可见那时候的父亲,对命运这回事情,还是十分敬畏的。
你可能会觉得,都穷成那样了,还要拆了猪圈再建厨房,这不是浪费吗?
呵呵,因为那时候的猪圈,也是用土垒起来的,拆也好,建也好,只需要出一些力气就行,不需要花钱买任何物料。
父亲,从不把自己的劳力当回事,好像吃苦受累,就跟一日三餐一样,就跟活着要呼吸一样,都是应该的,必须的。
住房西北角的厨房建起来,还不到两年,又给我烧了——当然,这里面也有母亲的一点责任。
那天中午,我给灶台添火,母亲炒菜,准备做捞面。
菜炒到一半,母亲发现家里没盐了(也可能是没酱油了,具体忘了,总之是一种佐料),就让我灭了菜锅的火,她去村口的代销点(便利店)买盐。
我把煮面条的锅里水都烧开了,左等右等,母亲还没有回来。
我寻思代销点跟我家的距离,也就两百米吧,母亲怎么去了这么久?会不会是路上走得急,心脏病犯了,晕倒在路上了?
从我记事开始,母亲的身体就很弱,一生气,一着急,或者干了太重的农活,就会晕倒。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晕倒,是我跟母亲犯起了倔劲儿,她打我,我不仅不跑,还反复说自己没有错,母亲揍着我,居然气晕过去了。
我都站那里没躲避她的惩罚,也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更没有还手,母亲居然就晕倒了!
父亲手忙脚乱地掐人中,喊魂儿,母亲才悠悠醒来,自己哭了起来。
父亲立刻把我揍一顿,算是给母亲做主了,母亲这才拦住父亲,哭着骂我,“你个鳖娃,揍你你都不知道跑吗?非要站在这里跟我犯倔!”
那是夏天,我就穿个大裤头,腿都露在外面,母亲突然看到我腿上流血了,就心疼得指着我腿上流血的地方问道,“腿上咋还流血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就绷着脸答道,“你刚才气晕前,使劲掐的。”
所以,我们这个家里,虽然每个人都很有脾气,但在母亲面前发脾气的时候,一看母亲脸色变了,都会立刻消停,不管谁对谁错,都是母亲第一。
我在路口找到了母亲,她买了盐,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村里的一个跟她关系要好的婶婶,两个人在路口聊天呢。
我告诉母亲大锅的水烧开了,可以回去炒菜了。
母亲告别了那位婶婶,跟我一起向家里走去。
等我们从南边走到院门前,就看到西北角的厨房,再次火焰熊熊。
那是一个中午,那好像还是一个夏天的中午。
我们一家人都在忙着农活,父亲和姐姐妹妹留在田地里,在继续劳作,让我和母亲先回家做饭。
就这样,父亲和姐姐妹妹从田地里回来,没有看到午饭,只看到了再次烧成一片狼藉的厨房。
父亲越过七嘴八舌帮忙救火的村人,走到我跟母亲面前,我都没有勇气去看父亲的眼睛。
父亲站在我的身旁,没有任何语言,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因为我一直深深地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
我只听到父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离开了。
过了一会,父亲从住房中摸出一盒白河桥烟(没有过滤嘴),开始给救火的村人分发烟支,表示感谢。
父亲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甚至都没有问我们厨房再次失火的原因。
在那一刻里,他的内心也是绝望的吧?
那天的中午饭,是父亲从村人那里借来的一些馒头。
啃完馒头,父亲就开始清扫灰烬,再次为我们搭建新的厨房。
这,就是我的父亲。
3,
家里的房子,从我有记忆起,失火过三次,有两次都因我而起。
从这两次厨房失火的事件中,还有父亲准备喝农药自杀的事件中,我能解读出我父亲的全部精神内核。
而这些精神内核,也一直激励着我们姊妹三人,不断向前,向前,向前,从农村到地市,从地市到省城,从打工到创业,从一次次跌到中汲取更加奋发的力量,从一次次烈火中燃烧更加狂野的斗志。
记得我人生的起点,也是中国三十五年前的农村的起点——从泥泞坑洼的乡间土路,到今天的村村通公路;从低矮危险的草房、泥胚房,到今天农村到处的两层楼房、城市的高楼林立;从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上学的每月150元生活费都要东拼西凑,到今天的一顿饭150元乃至1500元;从过去的四十里高中求学路都要骑着自行车往返,到今天的四五里路都要打车或者开着小汽车,我感受到这时代的变迁,感受到这中国的发展和繁荣,也享受着中国发展给我带来的红利,我感恩于父亲的坚韧和勤劳,感恩于中国有这样伟大的农民,感恩于中国这些伟大的农民们的付出和劳动,给了我们这一代人更好的起点,更好的社会基础。
我的父亲,他和我一样聪明,他比我更加勤奋,他每天流下的汗水可能比我一个月流出的汗水都要多,他每年喝下的苦水可能比我一辈子喝下的苦水都要多,但他受那个时代的局限,受他自己文化水平的局限,只能那样卑微、那样倔强、那样悲壮、那样艰辛地活着。
我和他一样聪明,远远没有他勤奋,远远没有他流下的汗水要多,远远没有承受过他所承受的那么多悲苦,但我却取得比他大很多倍的成绩,那是因为我所享受的这些社会物质基础,正是他们那一代人积累起来的——每一条公路,每一座桥梁,每一座高楼大厦下面,都有数不清的农民工流淌的汗水,都有数不清的农民工默默流下泪水,乃至因为事故付出的鲜血和生命。
我们和他们一样聪明,远远没有他们勤奋,远没有他们流下的汗水要多,远远没有承受过他们承受的那么多悲苦,但我们却比他们过得更加富足,再不缺衣缺食,是因为我们生活在今日之中国,生活在当今之华夏,这才是我们最大的幸运——而这个幸运,正是我父亲那样的无数个农民、农民工积累给我们这些后人的,我们必须承认,也必须感恩,否则就是对父辈的忘恩负义,对中国的背宗忘祖!
感恩时代,感恩中国,因为这个时代与中国,是我们的爷爷辈在炮火中用血肉换来的时代,是我们的父辈在苦海中用苦力奠基的时代,我们也必将在这个时代中,继承祖辈、父辈们的中国人精神内核,敢想敢干,能熬能拼,给我们的后人树立起同样优秀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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