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湾紧张喧嚣的黑色世界里,时间悄悄走到了一九八六年公历八月份。
虽然已过立秋,但炎热的酷暑依旧不舍得离开,整个矿区就像个蒸笼一样,把人们闷在了里面。
傍晚时分,矿区的小广场常常聚满了光着膀子的矿工,一来是,他们在这个“矿区步行街”散散心;
二来是,单身汉们贪婪地瞧瞧从矿部大楼走出来的女人,这可是他们的乐趣!
整个矿区,就像是个“和尚庙”,偶尔有几朵花儿走过,广场的单身汉们个个热血沸腾,口哨声、粗鲁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据安锁子说他在住院期间,有意无意地碰了下小护士的手,这家伙竟然激动地三天三夜没有睡好觉。
凌晨12点,孙少平带着采五区的工友准时下井。
在暗道理等待放头茬炮的时候,安锁子跟围着他的工友们吹嘘:“......当时,咳咳,就在那时,唵!给我输液的小护士!!不小心跌倒在了我的怀里!!!俺滴娘来......那刺激、那体香、那山峰柔软、那脸蛋红润......
“哈哈哈......”,周围的单身汉们躁动起来,“快说,后来呢?!”
“你有没有啃她一口?”
“你没摸她的屁股蛋子?!”,同时下矿的工友们一言一语猥狎地问道。
安锁子故作沉吟,嘿嘿笑道:
“当时我的屁股对着她,狠狠地被她扎了一针,否则......”
“哈哈哈......否则个屁,安锁子,你就是没那胆量!”
其中一个工友捏了下他的“杆”,“狗日的,硬了!硬了!”
“滚你M的,老子......”
......
安锁子话还没说完,看见孙少平晃着头上的矿灯走了过来,听他沉稳地说道:
“时间快到了,大伙瞪起眼,打起精神来!”
他嘿嘿嘿地闭上了嘴,光着身子,揽住了少平的胳膊,说:
“班长,你别介意,上次都是我一时冲动,嘿嘿;不过,我也因祸得福,小护士可真带劲哩,下次你抄起板凳,在我这边脑袋上再来一下......去看小护士......嘿嘿......”
孙少平拨开他的手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暗道里黑漆漆的,安锁子是看不见他的愤怒表情。
“砰!咔!”
一声巨响,头茬炮放完。
某溜子轰隆轰隆转动了起来,孙少平飞箭似地跑过去挂茬支棚,这是关键的一步,慢了容易引起冒顶。
只见孙少平抱起沉重的钢梁,迅猛地挂在旧茬上,他熟练地操作,不亚于他前世的师傅王世才。
同时,安锁子抱着上百斤的荆笆和搪采棍及时地递给孙少平,顶棚的矸石头哗啦哗啦纷纷地落下。
孙少平在操作的时候,还要时刻注意脚下的煤溜子,稍不留神,将酿成大祸。
他准确无误地寻找底板,竖起钢梁,扣住梁茬,只听“啪”的一声!这总算是锁住了......
当他干完这紧张激烈的“挂茬支棚”工作后,孙少平一般蹲在一边大喘着粗气,安锁子则带着其他人一起捣煤炭。
当然,孙少平本来也可以不用工作,但他继承了师傅王世才的良好习惯——
等休息过来后,操起大铁锹跟安锁子他们一起把煤炭往煤溜子上铲!
一班三炮后,紧张而忙碌的工作,每个人都用尽了力量,早上八点,孙少平带着安锁子他们上了井。
在井口他们听到换班的工友议论纷纷地说:
“昨天,你有没有体检啊,新来的实习医生真、他、娘的漂亮啊!”
“嘿,见了见了,跟仙女似的!”
“再给我抽一管子血!”,另一个工友说道:
“哈!当时让她红着脸拒绝了!呀!那手、那脖颈,可真、娘、的白啊!”
......
孙少平早已习惯了这些粗俗不堪的话,这算什么!更粗俗的还有哩。
有什么办法呢?这些矿工大字不识,唯一的精神乐趣就是谈论女人。
此时,安锁子伸着耳朵听他们说什么又是“体验”、又是“白啊”、又是“女人”.......
这家伙的血液早已沸腾了,忙朝前跑了几步,赶上班长孙少平,问:
“班长,咱班啥时候体检啊!”
安锁子嘴里咽着口水,眼神殷切,似乎一晚上的疲惫早已消失殆尽!
“快了,快了,明后天就轮到咱班了!”
“安锁子,你这公牛般的体格,还体什么娘的检!”,后面的工友拍打着他的肥硕的屁股说。
“去去去 ,你懂个球!”
......
孙少平洗完澡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像往常一样,走进乱七八糟的宿舍,钻入自己漂亮的蚊帐,呼呼大睡起来。
差不多睡了两个小时,他睡眼惺忪地起身,从枕头旁边拿起“蝴蝶”牌手表,看了看时间,恰好是上午十点。
走出蚊帐,少平随便洗了一把脸,瞬间清醒了不少,他又从靠墙的桌子上拿起搪瓷缸子,咕咚咕咚喝了一缸子凉开水。
由于喝得着急,凉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向脖颈,又流向胸前的白衬衫,矿工的生活也让他养成了粗放的生活习惯。
干完这一切,他才从床底下拿出数理化,认真地看起来——
孙少平在局里办的煤炭技术学校已经三年了,他一边干活,一边参加考试,可是高中的基础太差,很多知识他根本看不懂。
尤其是数学,连贯性很强,初中的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高等的数学根本看不懂,所以,三年考试均以失败告终。
但是他骨子里带着孙家的那股倔强劲,非要实现这个理想不可!
他在煤矿已经工作五六年了,越来越发现,大牙湾矿井的工艺和技术装备太落后了,他盼望着有一天能有所改进。可......
前几天他拿着整体的方案去找雷汉义,把需要改进的地方跟他细细地讨论了一番,雷区长非常欣赏他这个有才华的球小子,于是把矿区改造方案递给了上面。
几天后,得到的回复让人失望——
矿部赞扬了这种积极进取的精神,方案也是值得认可的,但是改进了设备,没有人才啊,就目前的矿工大多数人不识字,谁能操作的了新技术装备。
后来,孙少平心平气和地想想上面所说的也是事实。自己不能全凭理想写方案,还是自己考虑的不全面。
不过,这次事件更加刺激了他学习考试的决心:归根结底,煤矿产业的发展还是靠人才!
没有人再先进的设备也是白搭!
“先提升自己再说,一个平凡人的力量虽然渺小,但不代表做的事情就平庸!”
孙少平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不断精进,在这个黑色的世界里同样有所作为”!
不知不觉中,孙少平聚精会神地看了两个小时的数理化。
他把不懂的地方,都认真整理下来,等有机会见到妹妹孙兰香的时候,再让她给辅导一下。
孙少平把课本和笔记本放在他那个铜角大木箱里后,又整理了下床铺。
像平常一样,朝惠英家走去......
不过这次,孙少平的心情跟上次不一样了,前不久安锁子跟惠英嫂的事情,他心里还隐隐的痛楚。
他无精打采地走在路上,考虑着这件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惠英嫂......
太阳虽然正在远离地球,但是秋老虎造成的闷热,同样让人一阵烦闷。
他跨进那个依旧温馨的小院落时,已经上小学四年级的明明高兴地朝他跑过来。
“少平叔叔,少平叔叔!”
王明明迫不及待地说,“上次你给我买的那个阿童木文具盒,我身边的同学可羡慕了。”
王明明说这话的时候,脸像是开了花似的。
是啊,无论在什么时候,孩子总是天真活泼的,也容易满足。
那真诚的快乐瞬间感染了孙少平,让他内心的压抑一扫而光!
“是嘛!明明要好好学习,成绩好了,叔叔再给你买文具!”
......
“啊吆!”厨房里传来惠英嫂一声疼痛的喊声!
“怎么了?嫂子!”
孙少平起身跑进了厨房,恰好看到,惠英嫂正吸吮着食指——切菜的时候,她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惠英嫂,快给你包扎一下!”
孙少平跑进屋子里,用碘酒和棉布帮她处理好伤口。
“嫂子,你先休息,今天的午饭让我来吧!”
“不用,这点小伤没啥事哩!”
“嫂子,你休息!”
孙少平拿起了菜刀,接着切菜。
惠英看着他执意要做饭,也没有再勉强。
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木凳子上,呆呆地望着石榴树下正写作业的明明。
她之前做饭,从来没有切到过手指,惠英从小农村长大,干家务活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可这次......
哎!
她看着孙少平做饭的背影,心想:
少平她像亲人一样对待,把他当成亲弟弟一般。
她感谢眼前的少平经常来安慰帮助她,但是有时她又忧愁:眼看孙少平要28岁了,还没有相处个对象,她也知道他的心里有个去世的田晓霞。
不过,人总要往前看嘛!看样子他倒是不着急,可惠英的心里着急啊。
外面的风言风语,她自己当然不在乎了,可不能误了少平啊!
这些话早已在她的心里晃悠了好久,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少平开口
......
惠英想一阵孙少平的事情,又开始考虑自己的事情——
自从安锁子欺负了她以后,她的精神常常变得恍惚。
那天,安锁子把她按在床上时,当时惠英除了痛苦和紧张,可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也有一种渴望。
是啊!算算惠英也是接近30岁的人了,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丈夫王世才过世以后,她带着明明一块过日子,从来没有碰触过一个男人。
她不是随便的女人,可她也需要男人晚上的爱抚啊......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11《平凡的世界》续:安锁子性情发作心不轨,孙少平出手救惠英
文|汶河先生
阅读,给心灵一个温馨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