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本情感簿
人生总是充满未知的,我们不知道自己未来会认识哪些人,做哪些事,从事什么工作,和谁恋爱,和谁结婚。很多时候,你想做的未必可以做到,你的婚姻,也未必就是爱情的延续。
《平凡的世界》,从1986年发表至今,已经三十多年过去了,每每想起里面的人物,总觉得十分亲切,似乎就是一群生活在我们身边的亲人朋友一样,书中每个人都有鲜明的个性,没有好与坏的明显界线,他们有各自的追求和无奈,也会在权衡现实与理想时摇摆不定。
但,这一切,都不影响他们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经典人物形象,比如——孙少平。
我觉得孙少平很幸运,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他有一个责任心强,吃苦耐劳的哥哥孙少安挡在前面;当上学吃不起饭,经常饿肚子还要忍受自卑等精神折磨的时候,可以遇到田润叶和郝红梅;当他初恋失意,浑浑噩噩时,又结识了田晓霞;高考失利回到农村,也不用从事纯粹的体力劳动,而是一边教书,一边看着田晓霞寄来的书。
即便是在最后失去了田晓霞、工伤毁了容,回到煤矿,依然还有惠英嫂在家门口等着他。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幸运的人,在他与惠英嫂的关系中,却始终看不到爱情。可能,有些婚姻,就是可以“跳过”爱情这个步骤的。
01:从少年到青年,成熟不在年纪,而在经历
爱情大多来自想象,它的美好不能触碰现实。
有相同遭遇的人,总是很容易成为朋友,在精神方面有共同追求的人,也很容易成为知己,当这两个条件同时满足时,孙少安和郝红梅会产生出爱情的旖旎,就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精神追求一致,不代表价值观就一样。
理想毕竟是丰满的,孙少平上这个学,本就十分辛苦,他苦,家里的父亲和大哥少安更苦,他想要改变命运,就必须努力,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而郝红梅却不同,她可以因为兴趣相投,有共同语言对少平产生好感,但她为了摆脱“地主阶级”的帽子,改变自身命运,和家境优越的顾养明在一起也无可厚非。
如果他们之间维持在探讨精神追求和文学哲理上,或许这段恋情就有延续下去的可能,不与现实接触,每个人都可以是精神世界的巨人。
再说田晓霞,这个人物,是完全杜撰的,没有原型,这是路遥也承认的。
少平与田晓霞之间的爱情无疑是建立在精神上的,也有人称之为“柏拉图式恋爱”。孙少平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和社会阶级观念,是因为他没有真正的体验过生活,他所谓的苦,其实是70年代每个农村的孩子都会经历的。
田晓霞这样的姑娘,现实中我相信是有的,善良美丽、知性大方、乐观又独立,关键她不嫌贫爱富,对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这样的姑娘,我想没人会不喜欢。可是想想少安,他连村支书的女儿都不敢娶,少平何德何能仅凭一句“爱情”,就娶省委副书记的女儿?
田晓霞不在意穷苦出身的少平身份,是因为她有可以不介意的家庭背景。仔细想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也基本都是谈论着理想和抱负,探讨着诗歌和文学。
"有没有比你更宽阔的河流,爱耐塞,有没有比你更亲切的土地,爱耐塞,有没有比你更深重的苦难,爱耐塞,有没有比你更自由的意志,爱耐塞."
这样的爱情固然显得唯美、浪漫、诗意,可现实不仅仅有晚霞和朝阳,也有疾风暴雨和冰霜冷夜,任何脱离了现实的爱情,其实都是耍流氓。
田晓霞被“写死”的那天,路遥也趴在书桌上,哭出了声。但不可否认,死亡,对于田晓霞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尤其是拯救另一个年幼生命之后。
这样她与少平的爱情,才不会承受来自社会、家庭观念的目光,身份落差,以及未来柴米油盐的烟熏火燎,留在我们记忆里的,才是永远的、完美的田晓霞。
生活的苦难只能让一个人肉体变得“成熟”,情感上的磨砺,才能让一个人真正的成长。
这两段感情,既是孙少平由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兼容现实的基础,也是他由一个懵懂的少年,真正成长为一个务实且有担当的青年的养分。
02:少平与惠英:两个有相同遭遇的人,在现实生活中相濡以沫路遥关于外星人和少平井下意外事故的描述,其实是有隐喻成分的。
田晓霞的死,不说少平这个“当事人”,我想每一位读者都是难以接受的,可生活还是要继续,与大哥少安分家之后,少平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必须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负担起妹妹上学的开销。
“外星人”的出现,书里的解释是由于少平强烈的精神意念引起的,这里既是表明了少平对晓霞的极致思念,也隐喻了少平精神世界的“重生”,意味着他开始真正接受田晓霞死亡的事实。
在井下的工作,枯燥且乏味,少平为了救一名旷工,使自己陷入危机,还毁了容。这场事故除了描写井下工作的危险之外,其实也隐喻了少平肉体的“重生”,意味着开始接受全新的生活。
精神世界与肉体的接连遭遇,使得他对于生命和生活有了全新的认识,这是一种认知和理解的全面升华。
王世才和惠英嫂是少平初到大牙湾煤矿就认识的来自河南的农村夫妻,他们的出现,让少平离开双水村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和来自亲人的关心。
王世才同样经历了矿难,与孙少平不同的是,王世才没能活下来。一个女人,丈夫死了,还带着孩子,她要独自面对骤变的生活,这样现实遭遇,几乎与孙少平失去田晓霞的内心感受是一样的。
在医院养病的那段时间,金秀不仅细心的照料他,也向他表达了自己的爱意,但少平拒绝了。之后妹妹兰香和男友吴仲平建议将他调离大牙湾煤矿,在城里给他安排一份好工作,他也拒绝了。
少平给出的说法是:“那里是我奋斗过的地方。”
仅仅是如此吗?当然不是,他对大牙湾煤矿的感情,更多的还是来自于师傅一家,也就是王世才和惠英嫂。哪里都可以工作,哪里都可以奋斗,但不是哪里都有惠英嫂一家。
孙少平和惠英在一起,是很自然的,无关冲动,无关同情,只是两个失去爱人的人,无声的温暖彼此空虚的心灵。
同样的矿难,同样是为了救人,王世才死了,孙少平却活了下来,作为师徒,孙少平无疑是延续了王世才的无私风格。从某种角度来看,对于惠英嫂而言,孙少平的存活,也是王世才生命的延续。
书中,惠英嫂曾喃喃道:“如果没有少平,我早就带着明明回河南老家了。”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更多的是亲情,他们了解彼此的曾经和现在,懂得彼此心里的痛苦和不安,像是一对搁浅的鱼儿,在潮汐到来之前,相互吐着泡泡,相濡以沫。
心安处即吾乡,一个人的心在哪,人就会去哪。
03:有些“婚姻”,是可以“跳过”爱情的孙少安和惠英嫂在一起了吗?书中并没有说,而是在结尾处留下了一个不算“悬念”的悬念。
其实,不仅仅是结尾处,早在少平没有遭遇事故之前,书中就有描写惠英等待少平的场景:
过年了,少平结束井下以后,沿着铁路走向惠英嫂家,惠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立在门口,用围裙搓着被水泡红的手,笑咪咪的看着少平拉着明明走进屋来。
这已经是一副妻子等待丈夫的场景了。
当然,仅仅是这样,不足以证明少平和惠英嫂就真的在一起了。书中有一段描写安锁子嘲讽少平与惠英嫂关系的片段,为此少平还打了安锁子一顿,少平尚且难以忍受这些流言蜚语,惠英嫂又如何可以承受呢?
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如果不是真的在心里认可了孙少平,即便不为少平着想,也会为了自身的名誉问题而疏远与少平的距离,但她并没有,反而还让明明去等少平下班,要他过来吃饭。
真的对一个人有了感情,又怎会在意所谓的流言?
书中不止一次描述过,王世才结束井下工作后,回到家中,惠英嫂是如何准备饭菜,备好酒的。丈夫意外死亡后,少平帮助惠英嫂重新振作,那以后少平再来,惠英嫂都会准备同样的饭菜和酒,就连摆放的位置都一样。
可以说,惠英已经把少平当做了“丈夫”。
除此之外,书中还曾暗示过少平对惠英嫂的态度,少平未发生矿难之前,金波曾来看望他,两人有这样第一段对话:
金波:“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少平:“说不清楚......”
按理说,田晓霞死后,孙少平对这种问题的答案,应该是十分肯定才对,而与他有交集的女性,除了田晓霞之外,就只剩惠英嫂了,他的迷茫和犹豫,其实已经说明他对惠英嫂有好感了,只是当时的他还无法确定而已。
而经历了井下事故之后,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少平终于才确定了自己的感情,而惠英嫂对少平的态度,也由此彻底转变。
他在矿部前下了车,抬头望了望高耸的选煤楼,眼里忍不住涌满了泪水......他下了二级平台,沿着铁路线急速的向东走去。他远远地看见,头上包着红纱巾的惠英,胸前飘着红领巾的明明,以及脖子上想着铜铃铛的小狗,正向他飞奔而来......
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并不一定非要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当两个人都对生活有了比较深刻的理解和感悟,很多的世俗观念就不会再成为两个人之间的障碍了。
有的“婚姻”,是可以跳过爱情这个步骤的。
结语有很多读者说,孙少平不可能和惠英嫂在一起,理由是惠英嫂是师傅王世才的妻子,在一起难免会觉得狗血。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旧观念的体现,更是对女性的一种无形枷锁。
书中提到,王世才30岁时才认识惠英嫂,孩子是5岁,惠英嫂比王世才小8岁,所以,惠英嫂应该是在28岁左右。而开篇时1975年少平是17岁,结尾是1985年,所以当时的少平是27岁。
二人年纪相仿,倘若你情我愿,在一起无可厚非,不该承受来自旧观念的舆论和束缚。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里,传递的一直都是十分正面的,积极的态度,对于少平和惠英来说,两人都是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他们彼此给予对方温暖,帮助对方走出阴霾,获得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和自信。
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不应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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