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中苏珍宝岛战役虽然规模不大，却是武器发展史上的重要事件。这场战斗不仅让T-62坦克首次被缴获，也是著名的“冰雹”火箭炮首次实战亮相。
但多年来一个细节，我方可能并不知道：“冰雹”火箭炮首次实战射击前一刻，竟遭到我方炮火抢先覆盖。
笔者在阅读俄文网站有关珍宝岛的文章时，看到评论区有一条留言，谈到俄方记录里曾讲到“Grad火箭炮指挥官回忆称，在使用‘冰雹’之前，中国军队使用迫击炮火力覆盖了BM-21的阵地，这名指挥官的膝盖被弹片击中……”。
这条小故事，对于笔者和多数中国人而言应该是第一次听说，包含了重大的信息。要知道，珍宝岛战斗是BM-21“冰雹”火箭炮第一次投入实战。
BM-21型122毫米多管火箭炮，绰号“格拉德”（Grad），西方称为“冰雹”（Hail），由于后者更贴切和响亮，所以称为更普遍的外号。BM-21在1960年代初期开发，在1963年首次交付苏军部队，在世界各地的局部战争中应用十分广泛。除了苏联外，不少国家还仿制过“冰雹”火箭炮（包括我国），生产和装备数量相当大，至今仍在大量使用。
BM-21基本型采用40管122毫米发射器和乌拉尔-375D卡车（6X6）底盘，具有火力密度高、反应速度快和机动性强的优点。在火力方面，BM-21火箭弹（初期）可达到15-20公里，40发全射时射速为2发/秒，火箭弹初速为690米/秒，配备高爆/破片、燃烧或化学弹头。
BM-21火箭炮一般采用集群射击方式，每个火箭炮营配有18台发射车，一次齐射可打出720枚火箭弹。虽然BM-21单发精度较低，但短时间内的大规模投弹量，却能造成巨大的杀伤破坏效果，至今仍是一种可怕的武器，“冰雹”之名由此而来。
1969年3月15日，即3月2日的首次冲突后，中苏双方在珍宝岛爆发第二次交火，双方都投入了更大规模的兵力和支援火力，尤其是炮兵。其中，苏联炮兵主力为第378炮兵团（缺3，6，9连），团长为团长V·P·鲍里先科中校，该团拥有24门M-30型122毫米榴弹炮，12门D-1型152毫米榴弹炮，以及配备BM-21型122毫米火箭炮的第13独立火箭炮营（营长M·T·瓦什琴科少校），还有一个配备12门T-12型100毫米反坦克炮的独立反坦克营，再加上第199摩步团的两个120毫米迫击炮连。
3月15日这一天，也就成为了BM-21“冰雹”的第一次实战亮相。当时，苏军第13独立火箭炮营缺编一个连，因此只拥有12门BM-21火箭炮。
按照苏联方面的说法，3月15日下午，苏军在珍宝岛遭到我军重大打击后（击破T-62坦克就是这天），苏联远东军区司令O·A·罗西克中将违反苏共中央政治局的指示，下令将秘密武器——BM-21火箭炮开火。
大约在下午17点10分左右，第13独立火箭炮营的BM-21对乌苏里江对岸进行了齐射。苏方宣称，摧毁了中国军队的大部分物资和技术资源，包括增援部队、迫击炮、成堆的炮弹：“……都飞入中国领土深处7-8公里，将一个村庄轰成碎片，据称这个村庄是中国军队一个单位的总部，还有一家野战医院和几个后方单位的所在地。”
但事实是怎样的呢？
1969年珍宝岛战役，中苏双方一共发生了三次重大冲突，分别发生在3月2日、15日和17日，以及后来争夺T-62坦克的长时间小型战斗。其中，3月15日的战斗规模最大，苏联方面以边防总队为主力，增援了第199摩托化步兵图，战斗中投入了10多辆坦克和30多辆装甲车，先后对珍宝岛发动了三次进攻，期间还进行了至少六次炮火急袭。
但是，苏军在3月15日战斗中却遭到惨败，边防总队指挥官列昂诺夫上校在战斗中被击毙。中方统计，当日击毙苏军60余人，击伤80余人，苏方数据为战死24人，负伤74人。我方当日牺牲12人，负伤27人，伤亡对比占了很大优势。
【备注：珍宝岛战役期间，苏军宣称3月2日和15日一共阵亡58人，负伤94人；中方在整个战役期间牺牲71人，负伤88人（一说负伤200人），其中36人是在打捞T-62的一个多月战斗中牺牲的。】
然而，苏联方面却宣称3月15日打死打伤中方人员300-400人，基本都是胡编乱造。对比两边作战记录，苏方宣称“BM-21火箭炮给中国后方阵地造成巨大伤亡”，实际上很可能什么都打到。
值得一提的是，当天战斗中，我方两个85毫米加农炮团，曾在半小时内打出了3000多发炮弹，并且及时转移阵地，随后“冰雹”火箭炮就打到了我军炮兵撤出的空阵地上。
那么，我方抢先对苏军BM-21“冰雹”火箭炮进行火力覆盖，又是哪一个部队干的呢？
按照时间看，苏军BM-21火箭炮（第13独立火箭炮营）开火时间是在17时10分以后，此前双方均使用榴弹炮、加农炮（反坦克炮）和迫击炮进行对射。
从苏方的记录看，似乎是中方隐藏的迫击炮组对“冰雹”火箭炮营进行了偷袭。但从中方记录和火炮性能看，更可能是85毫米加农炮的密集射击形成了火力覆盖。
首先，中方步兵采用的82毫米和120毫米迫击炮，射程都太近。比如53式82毫米迫击炮（67式迫击炮尚未正式装备），最大射程只有3000米。55式120毫米重型迫击炮，最大射程也只有5580米，国产64式120毫米迫击炮射程基本没变。
由此可见，以迫击炮3000米-5500米左右的最大射程，来压制射程15-20公里的“冰雹”火箭炮，似乎有些困难。相比之下，56式85毫米加农炮的最大射程可达15公里（曲射榴弹），可以打击到苏联一方的纵深阵地。此外，85加农炮还有射速快的优点，能够在短时间打出大量炮弹。
不过我们需要考虑另一个情况，那就是苏军“冰雹”火箭炮往往贴近前沿部署，以获取更大的打击距离。如果中方迫击炮也部署在第一线，那么还是有可能将BM-21火箭炮纳入射程范围内的。
正是由于BM-21火箭炮在开火前遭到我军炮火覆盖，导致苏方指挥官负伤（很可能是第13独立火箭炮营营长M·T·瓦什琴科少校），火箭炮损伤情况不详。这样一来，“冰雹”火箭炮的第一次实战操作受到严重干扰，几百枚火箭弹胡乱射向了中国一边的纵深地带，再加上中方85毫米加农炮及时转移阵地，所以“冰雹”的首战完全打了个寂寞。
不过，我方炮兵成功覆盖了“冰雹”火箭炮阵地，我方战史一直也不知道。毕竟BM-21火箭炮还是一种秘密武器。
笔者的分析大概就是这些，这段历史的更多细节真相，还需要我们进一步来挖掘。（作者：陶慕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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