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曲《欸乃》,最早见于明代汪芝的《西麓堂琴统》(1549),是一首明代以前的优秀琴曲。《欸乃》,历来对其曲意的解释都是依据唐人柳宗元的诗《渔翁》

竖琴竹笛合奏曲(寄情山水高歌欸乃)(1)

《渔翁》柳宗元

渔翁夜傍西岩宿,

晓汲清湘燃楚竹。

烟销日出不见人,

欸乃一声山水绿。

回看天际下中流,

岩上无心云相逐。

此诗是作者被贬为永州(今湖南零陵)司马时的作品。他在著名的《永州八记•始得西山宴游记》里说:“望西山,始指异之,遂命仆人过湘江。”歌声飘荡之处, 山青水绿,简直是与尘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诗写“渔翁”,他放舟中流,一声“欸乃”,其悠闲自得的神态跃然纸上;而放眼一看,山青水绿,悦目怡神,心物交 感,融合无间,达到了《始得西山宴游记》所说的“与万化冥合”的境界,表达的是一种寄情山水的高洁情怀。若取《永州八记》与此诗同读,必能相互印证,加深 领悟。

欸乃,一般对其理解为渔家号子声,或者是桨橹之声。唐时湘中棹歌即有《欸乃曲》,唐人元结《欸乃曲》云:“谁能听欸乃,欸乃感人情。不恨湘波深,不怨湘水清。所磋岂敢道,空羡江月明。昔闻扣断舟,引钓歌此声。始歌悲风起,歌竟愁云生。遗曲今何在,逸为渔父行。”

《阳湖晚归》赵翼

诗情澄水空无滓,

心事闲云淡不飞。

最喜渔歌声欸乃,

扣舷一路送人归。

诗写了作者在清空无滓的世界中最深有感触的满足。那悠悠渔歌声中渐渐远去的一叶扁舟,只留下永恒的月光在水面闪烁。其诗其景,和琴曲《欸乃》表达的意境,是有相通之处的。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关于“欸乃”两字的读音,琴人大都读成“袄霭”(ǎoǎi)。由于一般对“欸乃”的理解为渔家号子声,或者是桨橹之声。它本是一个象声 词,故原来无定字,刘言史诗作“暖乃”、刘蜕诗作“霭乃”。《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有云“榜人歌,声流喝,水虫骇,波鸿沸”。“榜人”,船夫。“流”,流 畅悦耳。“喝”,王先谦《汉书补注》:“‘喝’读若‘暖’,所谓‘暖乃’之声即掉歌也。‘暖乃’与‘欺乃’同……激楚含哀矣。”郭璞曰:“言悲嘶也。”指 歌声抑扬而多悲凉之音。

“欸乃”两字大多读成“袄霭”,始自宋人。北宋黄庭坚以柳诗集注云一本作“袄霭”,遂读欸为袄,后来多读作ao第三声。可见,从宋朝开始,人们就将其读成ǎo、ǎi了。

其实,对于欸乃的读法,古人也颇多争议。如宋人孙奕《示儿编》、程大昌《演繁露》,元人陈栎《勤有堂随录》,明人杨慎的《丹铅余录》等书中,均有述及。琴人对欸乃读法,乃是按古代惯常的读法而将其读成“袄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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