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桂林航空一个女乘客进入飞机驾驶舱一事引发公众关注。

11月4日,桂林航空发布《关于乘客进入飞机驾驶舱的事件说明》,证实乘客进入驾驶舱这件事发生于2019年1月4日桂林航空GT1011桂林-扬州航班,决定对当事机长处以终身停飞的处罚,对于涉事的其他机组成员处以无限期停飞并接受公司进一步调查。

11月5日,一份《关于给予桂林航空乘客进入驾驶舱违规事件责任人处分的通报》被曝光,除涉事机长被终身停飞、相关机组成员被停飞12个月外,桂林航空的董事长、总经理、维修副总经理、原安全总监、飞行部总经理等多名高层也被处分并扣罚工资。

这一违规事件之所以受到社会的高度关注,是因为机组人员的言行举止关系到机上所有人员的生命安全。同时,也想对承担着生命安全这个重大责任的行业多一些了解。

飞机安全飞行突破多少个小时(小时持续安全飞行纪录的创造)(1)

你知道此刻有多少人在天上飞吗?

偶尔抬头看看天空,看到飞机正在空中飞过,都是很寻常的事情。但是站在陆地上的我们有没有想过正有多少人坐着飞机呢?

国庆节期间热映的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中国机长》,里面有一幕是管制中心主任坐在门口问扫地的大爷,知不知道此刻有多少人在天上飞着;大爷说我咋知道。当大爷得知有50多万人时,他惊讶地说:“那我们脑壳顶顶上这个时候有100多万只脚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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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夸张。据《中国民航报》在1月7日的报道,2018年我国民航旅客运输量继续保持两位数的增速,乘坐中国民航航班出行的旅客人数达6.1亿人次。

再看2019年的情况。据中国民用航空局在2019年10月12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单是2019年9月,全行业共完成旅客运输量5475.3万人次,同比增长8.9%,增速较上月提高0.7个百分点。其中,国内、国际航线分别完成4869.4万人次、605.9万人次,同比分别增长7.6%、20.5%。

2019年1-9月,全行业共完成旅客运输量5.0亿人次,同比增长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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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国的航空市场发展迅速,亚太地区的航空市场也在日益扩大。

《南方周末》在2018年5月17日发布了《幸运航班背后的中国民航:安全压力大,人都紧绷着》,其中说到,国际航空运输协会2017年发布的报告指出,全球航空客运量在2017年超过40亿人次,到2036年将刷新至78亿人次,其中新增数量中超过一半将来自亚太地区。报告同时预测,以抵达离开中国的国际航班和中国国内航班的客运量计算,中国市场将于2022年超越美国市场,成为全球之首。

但是航空市场的每一步扩张都是一种压力,既要确保市场的扩大,又要继续维持低事故率。

也正因为航空市场之庞大,涉及生命安全之重要,航空业有着严格的管理制度,任何的违规行为都是零容忍。

每一天都在创造持续安全飞行纪录

“海恩法则”是一个在航空界关于飞行安全的法则,提出者是德国飞机涡轮机的发明者帕布斯·海恩。海恩法则指出:每一起严重事故的背后,必然有29次轻微事故和300起未遂先兆以及1000起事故隐患。

所以,事前积极预防是安全管理的重要做法。民航会实时监测每个航空公司的征候率(它是指在航空器运行阶段或在机场活动区内发生的与航空器有关的,不构成事故但影响或可能影响安全的事件),作为重要的参考数据。

因为单一因素造成空难的可能性较低,往往是诸多容易被忽略的因素凑在一起才容易引发灾难。所以目前全世界最为通行的做法是将风险管理的做法系统化,使公司全员明确知道自己在安全中扮演的角色,及时发现问题,降低空难发生的几率。

同时,航空业有着各项严格的规章制度,比如中国民航局颁布的《大型飞机公共航空运输承运人运行合格审定规则》第121.545条中对进入驾驶舱的人员进行了明文规定。规定中称,合格证持有人有违反规定,未能对飞机上的人员、货物和设备等进行有效管理,对运行安全造成威胁的,且情节轻微的,局方可以责令其停止违法行为,并处以警告或者人民币1万元以上3万元以下罚款。若合格证持有人有上述行为且情节严重的,局方可以责令其停止违法行为,并按有关法律法规予以处罚。

得益于科学的管理以及航空业全部从业人员的共同不懈努力据中国民用航空局在2019年10月12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截至2019年9月底,运输航空实现持续安全飞行109个月、7760万小时。

要维持这个持续安全飞行的纪录实在太不容易,每一天都需要如履薄冰,才能每一天都在创造持续安全飞行纪录。

这次桂林航空发生的乘客进入飞机驾驶舱事件,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是人们对于机长受到的终身停飞处罚并不报以同情。

机长所肩负的责任太重大了,稍有不慎就是上百个人命的事情。况且做出这种自毁前程行为的机长,是忘了自己当初需要经历多少艰辛才能当上机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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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成为六万分之一所付出的努力

2019年3月15日,中国民用航空局飞行标准司正式发布《2018年中国民航驾驶员发展年度报告》。

报告显示,截至2018年12月31日,中国民航航空器驾驶员有效执照总数为61492本,其中运动驾驶员执照(SPL)894本,私用驾驶员执照(PPL)3735本,商用驾驶员执照(CPL)32084本,多人制机组驾驶员执照(MPL)185本,航线运输驾驶员执照(ATPL)24594本。无人驾驶航空器有效驾驶员执照44573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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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截至2018年,中国民航航空器驾驶员有效执照总数为61492本。而据中国民航网报道显示,美国在2015年拥有资质的飞行员就有59万人。

人数上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中国对飞行员的培训非常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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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中国民航报》,飞行学员在校期间需要完成院校规定的包括气象学、飞行原理、危险品运输等50多门理论课程的学习,考取包括私用驾驶员执照、商用驾驶员执照、仪表飞行执照、航线运输驾驶员执照、ICAO英语证书等至少5种证件,总飞行训练时间达到255个小时。在理论知识、身体素质、飞行技术、作风纪律、心理等方面均达标,并通过院校严格的飞行考核筛选才能顺利毕业。

如果说在国内院校进行培训学习已经很辛苦,那么那些无法留在国内培训的人该是何等的艰难。

《在美遇难的中国飞行学员背后,是几千名无法留在国内培训的年轻人》,是《南都周刊》在2019年8月2日的报道。它指出,国内对飞行员需求量激增,需要航空公司不断培养新人,以保证应对市场需求。

但是据《环球网》2016年11月的报道,中国民航飞行学院负责人葛志斌表示,公共运输航空每年大约需要6000名飞行员,由于缺乏培训设备、设施,国内每年仅能培训3000左右飞行员,剩下的飞行员只能送出国。

在外国航校学习,除了有很多的考试,还有各项“纪律”要遵守,而这些纪律的标准把控在航校手里。中国学员还会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比如在训练中,国际学员优先选择飞机和安排考试,教员对中国学员施加压力甚至不提供足够的训练机会。

但是这些学员唯一的目标是拿到执照,他们只有咬牙坚忍。

除了学习飞行技术,在异国他乡忍受一些不公正的待遇,学员们还要忍受漫长的等待。“等待航校面试、等待分配教员、等待教员飞行、等待考试,基础飞行训练结束,还有等飞大型客机的模拟机训练,等着考核,一路上等待的时间太多了”。

这无疑是一段非常不轻松的学习旅程,而任何一位飞行员都需要经历这个漫长而又折磨的培训过程。为的是拥有过硬的业务技能与心理素质,能承担得起事关生命安全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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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生命、敬畏职责、敬畏规章是所有人的事

2018年5月14日,川航3U8633航班从重庆至拉萨飞行任务中,驾驶舱右侧风挡玻璃破损脱落。机长刘传健和同事在缺氧、超低温、超大风速、途径高原、带油超重等一系列不利因素结合在一起的情况下,靠着全目视手动操作让飞机安全降落,确保了机上119名乘客和9名机组人员的生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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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该次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中国机长》中,机长有一句话:敬畏生命、敬畏职责、敬畏规章。

正是因为始终有着这份对生命、对职责、对规章的敬畏之心,他一心想着如何成功地开着飞机带全机人员回到地面。

而做出带无关人员进入飞机驾驶舱行为的机长,视生命、职责、规章于何地?

更没想到,桂林航空的这次事件不是个例,此前还有国内航空公司发生过这类事件。

2019年1月,东海航空发布通报称,2018年7月28日,B-1533号飞机执行DZ6286南通-郑州-兰州、DZ6206兰州-北京航班,机长擅自为其夫人仅购买南通至郑州行程机票,但后续随机至北京。行程期间擅自允许其夫人进入驾驶舱,违反了运行规章及空防安全相关规定,构成一起安全运行作风松懈、严重违规违章事件。

另外,俄罗斯航空也发生过类似事件,并导致惨烈的空难。

1994年3月23日凌晨,俄罗斯航空593号班机在从莫斯舍列梅季耶夫国际机场飞香港启德机场途中,坠毁在西伯利亚荒郊。机上75人,全数罹难。

而这次严重事故发生的原因是,第一副机长带了他两名年纪分别为15岁和12岁的子女到驾驶舱参观,并让儿子在机长座位体验飞机驾驶。儿子在他指示下,把自动驾驶飞机左转后不久,飞机突然右转并向右侧倾斜和下降。后来飞机撞山并爆炸起火,机上无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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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大家习以为常或者难以理解的规定,都是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而这些规定,还是血和泪换来的教训。

比如为什么不能带打火机上飞机?

曾经有过血淋淋的教训。1983年6月2日,由美国达拉斯至加拿大蒙特娄的航班,在飞行途中发生火警。虽然飞机最后成功迫降,但是有23名乘客来不及逃生而丧命。而事故的原因是,有乘客带打火机在洗手间吸烟。

飞机里面是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如果有人带了打火机上去,一旦发生火灾,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按照标准作业规范操作、没有遵守规章制度的行为所引发的后果,都太惨烈了。

所以不但航空从业人员要敬畏规章,乘客也要遵守规则。

持续安全飞行纪录的创造,不仅依靠航空公司,也需要乘客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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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国机长》里乘务长毕男说:“从飞行员和乘务人员,每一个人都经过了日复一日的训练,就是为了能保障大家的安全,这也是我们所有人在这架飞机上的意义。”

每个职业都有它的职责,而民航从业人员更是肩负着生命安全这个重于泰山的责任。为了践行这份责任,他们承受了许许多多的训练与考验才获得从业资格。

但是希望他们一如既往地保持敬畏之心,敬畏生命、敬畏职责、敬畏规章,也相信他们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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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许多涉及公共生命安全的岗位,比如消防员,他们也在为完成自己的职责而接受高强度的训练。

据澎湃新闻报道,上海黄浦消防车站中队饭桌上的传统是用叉子吃饭。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用筷子?因为训练强度太大,大家拿筷子吃饭时手会一直在抖,甚至没法夹菜。

据解放日报报道,车站中队最严格的训练是:背着空气呼吸器,打篮球,跑3000米······“训练场上昏倒可以醒来,火场上那就是一条命”。

所有敬畏生命并为之持续努力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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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很多人出行时已经避免不了坐飞机,能做的是相信机组人员的专业,给予他们充分的信任。他们每一个人都经过了日复一日的训练,拥有保障大家生命安全的能力。

同时,坐飞机时可以多看看应急措施,懂得一些求生技能更好。万一险情发生时,尽量控制自己的恐惧,以便更快地逃生。

我们都不是孤立地存在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我们的生命安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同时掌握在陌生人手里。

希望我们都是敬畏生命、敬畏职责、敬畏规章的陌生人,都是值得信赖的陌生人。


(文中配图均源自网络,图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参考资料:

1.杜茂林,《幸运航班背后的中国民航:安全压力大,人都紧绷着》,南方周末,2018-05-17

2.姚晓岚,《带女友进驾驶舱,机长究竟错哪了》,澎湃新闻,2019-11-04

3.叶知春、赵牧,《在美遇难的中国飞行学员背后,是几千名无法留在国内培训的年轻人》,南都周刊,2019-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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