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北京的外国人(一个居住在北京的美国人)(1)

刚写完《一个中国人眼中的美国》游记系列,正沉浸在读者的评论中。就看到了纽约客记者写于2010年的中国游记《寻路中国》。

我心想太好了,中国在老美的眼中是什么样的呢?他是不是另一个埃德加·斯诺呢?

有时因为身在其中,我们会看不清自己。通过外人,会比较客观。

《寻路中国》的作者是美国人彼得·海斯勒,中文名字何伟,普林斯顿大学本科毕业,牛津大学硕士,1996-1998在重庆涪陵师专教英美文学,并根据他这两年的经历,写了《江城》一书,之后成为是《纽约客》驻北京记者,也为《世界地理》等杂志写稿。

《寻路中国》有三段,一段是他独自一人探访长城遗址,一段是他居住在北京北边的小山村的所见所闻,还有一段是他在丽水开发区的见闻。

从何伟的书中,我们可以看到我们这二十年的发展脚步,从西南的一个小城,到北京郊区的一个乡村,再到江南的一个开发区,所有人的命运都被改变了。

在阅读中,我常常为何伟的描写惊叹,真实到每一个细致的毛孔。

相比《江城》,《寻路中国》中的何伟成熟了,他不再急于融入,很好的把握了旁观者的分寸,只观察不介入。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长城”之名,来自国外的媒体和机构,我们只是沿用“The Great Wall”的中文译名。

从山海关到嘉峪关,在绵延数千公里的土地上,长城横亘着、孤独着,它曾经的实际意义已消逝,留下的只是抽象的隐喻。

首都租车公司不思进取和散漫的工作态度,给了何伟机会,可以从北京自驾到内蒙古,直至榆林。

公路沿途的稻草人警察,严格地执行自己的职责,在风雪中坚守岗位。

毫无戒备的国民,会领着第一次见面不知底细的外国人游玩一天,并请进家门做客。

我没有去过长城,无法想象长城能带给我什么样的震撼。但何伟给了我启示:也许有一天,我会像他那样,沿着长城沿线一路向西,从山海关到嘉峪关,穿越时空,来一场漫长的旅行。毕竟,只有亲身体验后,你才会有最真实的感受。

在北京的北边,一个靠着长城的小山村里,何伟租下了一间房,眼见着房东从一贫如洗,到成为村里人人羡慕的首富。

魏子淇替侄儿收拾了一间屋,租给何伟;

魏子淇儿子得病送医院急救;

魏子淇借钱开了村里第一家餐馆;

魏子淇买了村里第一辆小轿车;

魏子淇入党,打算竞选村党支部书记;

魏子淇落选,重新把精力放回做生意......

住在北京的外国人(一个居住在北京的美国人)(2)

长城

不过,像魏子淇这样的农村人,不只是在北京边上的小山村有,这样的人,是整个中国时代变迁的象征。他们灵活肯干,正好赶上了时代的变化,抓住了时机,完成了从贫到富的转变。

改革开放的春风,向来是从北京往周边吹,吹过东部沿海,吹进内陆。魏子淇是第一波,如今在浙江的山区里到处都是类似的农家乐,或级别更高的伪民宿。上海的退休老人们,在暑假来临前已经开始在衢州或丽水的大山里散步。

丽水的开发区,用80万元一亩的地价从农村征地,用于补偿搬迁农民,卖给开发商的是299万一亩,而农民实际拿到手的是12万元2亩地。那么下一个接盘手——购买商品房的会是谁?

城市的发展,建立在农村土地的拆迁和改造上,所以,别羡慕农民的拆迁致富,要想想政府和开发商从土地的置换中获取了多少利益,又花了多少在城市的基础建设和福利医疗上。

其实账谁都会算,城市建设需要税收,税收的来源是企业,吸引企业需要优惠的房租和税收政策、完善的基础设施和社会保障体系,这些都需要钱,钱从何来呢?只有土地,买卖土地是当地政府最稳固的财政收入来源。

这就是一个不断向外循环的螺旋形,无法形成闭环,那么它的上限在哪里?

住在北京的外国人(一个居住在北京的美国人)(3)

古堰画乡

丽水,是浙江经济最不发达的地级市,九山一水半亩田,然而风景是美的。在瓯江边上的小村落里,当地政府引进了一批艺术家——巴比松派画家入驻,建有丽水巴比松陈列馆、丽水油画院、古堰画乡展览馆、古堰画乡分校等,另有专业美术写生创作基地等。

画家在那里作画,因为不要房租;游客在那里游玩,因为有艺术氛围;居民在那里生活,因为有旅游业支撑。仿佛大家都得到了满足。

有一年秋末,我去过,那是一个天然的古村落,一棵榕树就像一座森林,旧村落的前面正在建造新的旅游长廊和门面房,每一个适宜拍照的地方,都有专业摄影师的佳作指导,两个村落之间的河道,仿古的画舫占据了码头。村落中的店家,除了清冷的画室,就是招揽游客的饭馆和卖工艺品的商店。

我从何伟的文章中,看到的不仅是我所熟悉的那些风光和经历,还有来自第三者的思考。不,他什么也没说,他在《甲骨文》中说的那些,我们看不到。我们能看到的,都是我们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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