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故事：取雨，抬杠，打野是啥意思？
文‖韩国军 图‖网络
“我做梦都想不到，这辈子还能过上这好日子，天天能吃上白面。旧社会地主老财家白面也不是顿顿吃，他们也是隔三差五吃上一两顿，这日子简直是在天上过的嘛！”这是父亲在世时经常说的话。（欲欣赏韩国军老师上回写的佳作，欢迎点击以下链接：禹州扒村瓷博物馆）
“电灯电话、楼上楼下。你看这灯泡，一拉明了，又一拉，吔，灭了，还多明。电话更别说，手机人人都有了，真方便呀！还能看见人。楼上楼下这不都实现了？才提出这口号时，生活紧张，曾有人诙谐地说，啥‘楼上楼下’，是‘露上露下’吧！现在这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唉！谁能想得到呢？真是好啊！”父亲一阵阵感慨。
“旧社会年馑饿死了多少人哦，头一年大旱，只有绿豆收了些，别的庄稼都没收。第二年生蚂蚱，铺天盖地的，乌压压，把太阳光都遮住了，露一缝儿隙，阳光很刺眼，谷子苗刚出地没多少天，蚂蚱一来，赶紧吆喝着喊，赶它一块儿地赶到头，苗也吃光了。第三年生（音bengbe）又把庄稼吃了个净光，卖儿卖女卖老婆寻常啊，没办法的事。还有专门做这生意的，老人们称他们‘人客’‘人含糊’，现代人想象不到那是人的苦啊！”我听着父亲的话，心里都一阵阵酸楚，眼圈湿润了，珍惜当下这美好的生活吧，听听以前都瘆得慌。
“‘取雨’，现代的孩子都不知道是咋个意思。以前，只要天一旱，老头老婆儿们都联动着‘取雨’事项，阵势颇大，打着铜器、举着彩旗，大家热热闹闹前去山北黑龙潭‘取雨’。”老婆儿、老头们老肯（方言，经常）说这事，有时我也接一腔问，那时“取雨”灵不灵。她们说，有时灵，也有不灵的时候。我一听，这不是撞上了灵，撞不上不灵了嘛。
听母亲说，村里以前“取雨”多为寡妇老婆儿。村上有个三郎庙，说是庙，也就一小间房而已，只要天一旱，寡妇老婆儿们就上庙上里，拿着笤帚，嘴里不停地哼着“扫一扫，勜一勜，出不了三天下满坑，寡妇老婆儿逃荒没人领，三郎爷回来吧、回来吧……”这是农村老婆儿们的老婆儿经。
看到了吗？“取雨”是老头老太太们的事。我记得有一年天旱，一春到立夏之日雨都不多，老头老太太们都念叨“立夏不下，高挂犁耙”，妥了，今年收成不怎么行了，“取雨”又提上日程。
那一年是在村东头火神庙上，烧香的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着，反正我没听到他们说的啥。现在想想，在火神庙上“取雨”，这不是水火不容吗？真有神灵在，会让天下雨吗?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简直是开玩笑。
我们这的农村，还有不少农家谚语。如“过了芒种，生熟都弄”，意思是麦子到了芒种那天，生的也好熟的也罢，都要收割了，怕耽搁下一茬种植。“六月立秋，两头不收；七月立秋，早晚都收。”“有钱买种，没钱买苗”，意思是种的时候多下种子，要不出来苗时后悔。农历七月二十有露水，种麦子时有墒，反之种麦子时墒不好，等等。
小时候，老人们闲余喷空儿，前三皇后五帝的，看谁会“喷”，看谁“喷”得有“路数”，声情并茂，会赢得一片连连点头赞许，“喷”得过于夸张的，不免要有人抬杠了，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只是少许言语高，抬到恼怒处，看谁的腔调高，看谁的脖子青筋憋得粗，更有甚者要动手了。
这时候，就会有人劝架：“都少说两句吧，谁也没吃谁的，为这事儿抬杠不值当。”抬杠的人会感到言语过激，站到一旁默不做声了。“喷”得特别没有“路数”的，会有人接腔道：“你‘喷’里是啥呀，净瞎咧咧，‘着边’都不‘着边’，云天雾地里，胡球抡……”一阵责怪声后，会有人离去，或者，头一摇，人群全都散了。
老人们闲聊，说以前的事，时常说起“打野”这词。小的时候也不太懂，只管听，谁谁“觅（掏钱）人”把谁“打野”了。“打野”就是“打死”的意思，被“打野”的人，好多是作恶多端、赖渣之流的人，作恶多了，不是不报，时候没到，到时准报，一枪毙命了吧。
说说昨日的苦，方知今日的甜。老人们在旧社会吃糠咽菜，赶上年馑时，吃草根树皮，有时连这都吃不上，坏红薯、皮绳头泡泡吃，喝的稀饭能照到月亮、星星，如今的我们是躺在福窝里了，要好好珍惜现在的幸福美好生活！
【作者简介】韩国军，禹州市浅井镇大冀庄村人，农民，爱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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