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读者》《故事会》《知音》,不少人还会耳熟能详,它们做为中国早期销量火爆的杂志,是许多人青春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只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这些杂志似乎已经淡出人们的视野很久。
如今这些杂志不再畅销,只是待在报亭的一角,偶尔才会有人翻阅,曾经风靡一时的杂志正处于被遗忘的状况。
一个时代的记忆任何事物的出现和消逝都有迹可循,杂志也是如此。
中国普遍认为,国内最早期刊是乾隆年间刊印的《吴医汇讲》,此刊每年一本,内容多是皇帝的旨意和大臣的文章,被称为邸报,只是一直不太受重视,延续了十年。
《吴医汇讲》
杂志真正普及则是在改革开放以后,当时民众都有着汲取知识的进步思想,没有文化的人也都愿意进入扫盲班识字断句。
只是传统书籍较为晦涩难懂,读这些书的大多是接受过正规教育的人,因此这些仅能识字的人想要读书却难在不理解。
这时以白话文形式出现的杂志引起了普通民众的兴趣,而接受正规教育的群众,也对这种内容丰富、思路特别的文章抱有好感。
在当时最火的几家杂志,应当是属于《读者》《故事会》和知音了,他们成立的时间不同,但是内容却吸引着同一个时代的人。
其中《故事会》成立的时间早一点,在1963年的时候就已创刊,不过但是没什么喜欢,一度停刊了十年之久。
后来时代发生了变化,主办方还把《故事会》改为了《革命故事会》,里面大多写名人的故事,因此得到了大量的追捧。
几年后因为内容发生调整,增添了关于生活中的故事,又把杂志改为了最开始的《故事会》。
但是这是这本杂志已经运营起来,有了不少忠实的读者。而填充过新内容的故事会,也在时代的推动下更受群众喜欢。
与此同时,在甘肃人民出版社担任编辑的胡亚权被委托了重任,总编辑曹克己让他来办一本杂志。
胡亚权一时有些发懵,脑中也没有什么想法,就找来同是理科生的郑元绪一起筹备。
两人跑遍了所有有书的地方,一点一点地捉摸着可实施的方案。
他们发现当下的人们对知识都有着极大的兴趣,但是受到书籍的影响,造成无书可读的现象。
甚至还有不少人因为无法找到正确的方式,造成了对“地摊文学”情有独钟的现象。
胡亚权
于是两人有了一个想法:“创办一份品位较高的综合性文摘杂志,并请读者推荐稿件。依靠读者,回馈读者。”
刊名则是由赵朴初先生,从小学生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一张小纸条,写下横版和竖版两种形式的《读者文摘》,并且一直沿用到了现在。
他们1981年4月创立,到了年底发行量达到了9万份,三年之后,杂志得到了数十倍的翻涨,印刷次数突破了一百万,效果显然是十分的好。
而《知音》也紧随其后创立,在1985年的时候以情感类文章为主正式发售。
其实在最开始选定刊名的时候,考虑的是《湖北妇女》和《家庭内外》。
因为名字过于直白且显得有些庸俗,被创刊人直接否决,最终征集决定用了“知音”。
但是杂志社的经费有限,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地推广杂志,编辑们都是蹬着三轮车挨家挨户的售卖。
他们这种卖大米一样的方式效果很不错,当年就创下了月发行100万的好结果。
这三家杂志类型不同,但都有着各自的特点,因此都是八九十年代人的回忆。
不同的受众群体
《知音》的文章大多都是中年人的情感生活,例如中年离异,组建家庭,婚内出轨或者名人轶事等一系列关于人群隐私的故事。
这种文章直白好懂,又带着一种偷窥的错觉,因此获得了不少忠实的粉丝。
这些粉丝是以乡镇的中年妇女为主,她们这个年龄阶段的人,无法去感知新的世界,被困在生活中压抑又艰难,就连个人的负面情绪,都很难通过正确地劝导发散。
而通过观看别人的家庭故事,能得到一种认同,或者解脱感。
但是后来《知音》跑得越来越偏,甚至形成了一种知音体,文章的名字都带着一种直白的世俗。
诸如《姐姐悲愤跳楼背后:房产大亨“通吃”孪生姐妹》此类抓人眼球的信息。网友们对于这种文章名称,也开始了类似的改编。
把《西游记》改为《我那狠心的人啊,不要红颜美眷,偏要伴三丑男上西天》,把《小红帽》改为了《善良的女孩儿,你怎知好心指路采花的哥哥竟是黑心狼》。
群众用“以毒攻毒”的方式表达对《知音》的不满,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嘲讽与谴责。
虽然知音原有的粉丝群体变动不大,但是年轻一代的人们已经不再关注,算是损失了极大一部分用户。
可知音要是仅文章的标题为人诟病还勉强能接受,毕竟UC浏览器的编辑也被称为标题党,还常被人调侃为震惊部,但是影响也算不上大。
可知音还喜好编纂名人故事,通过名人效应引起读者的关注,但实际内容却与真实情况不符,还给部分名人造成不好的影响。
2009年,作家毕淑敏发现《知音》在杂志上,刊登了一篇署名是她的文章。
毕淑敏
可事实上,毕淑敏从没写过这篇文章,里面的内容也是真假参半。更重要的是,文中还提到了她儿子的工作单位,让两人深受其害。
因此,毕淑敏在一怒之下,把知音告上了法庭。
可打官司并没有让知音有丝毫收敛,他们依旧刊登了多篇与事实不符的报道。
要是实在没有话题可写,他们还会给报社的记者打电话,以高额的稿费为酬劳,希望能得到娱乐八卦。在遭到拒绝后,仍会进行多次打扰。
他们的这种行为,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不待见。
相比之下,《故事会》倒是没出过大的问题,他还曾一度火成出差、农民工返乡必带读物。
小小的绿皮火车空间里,不少人都会捧着这本封面略显花哨的杂志,从开头的笑话读起,瞬间就能拥有一个好心情。
故事会的文章内容种类多样,加上直白好懂、幽默诙谐的文风,能吸引各种类型的读者。
它曾在1984年到1986年,连续三年的发行量都是全国之首,最高时一期就能达到760万册。
当时的《故事会》在现在看来,就像是手机上刷的娱乐短视频,一条一条的信息更人眼缭乱,但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版块,并且沉迷其中。
后来智能手机普及,更便捷更丰富的阅读方式出现,《故事会》也渐渐不再是火车上打发时间的方式了。
虽然它没有收到什么大的攻击,也不像知音一样遭到质疑和嘲讽,但终究是没落了。
它在早年虽然积累了大批的忠实读者,可由于编辑的改动以及阅读群体的变化,文章内容却不再吸引人。
还曾有读者愤怒地向杂志社打去电话,批评他们的笑话不再幽默,完全脱离当下社会,显得老土又落后。
新来的编辑一边委屈,一边还要安抚着读者的情绪。
只是他们现在处在了一种特别的情况,曾经的老读者上了年纪,难以接受新鲜事物,他们如果改变较大,也会遭受质疑。
对于新的读者,或者及时跟着社会脚步的读者来说,又是一种难以接受的不作为。
但是不管如何,大多数人对于故事会总是好感多于厌烦。
而《读者》在这两者之中显得更长久一点,他创立之际针对的群众就是青年和知识群体,文章内容也是种类繁多,更以科普为主。
但是故事内容又不会晦涩难懂,对于各类人群来说,都算得上是一本优秀的读物。
而且读者在初创时,为了听取群众的意见,《读者》编辑部欢迎大家投稿,与所有人建立起平等的关系,也愿意和读者进行互动。
最受欢迎的时候,编辑部一天都能收到9万封信,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青年以及社会人士,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提出意见,或者分享阅读中的收获和感想。
那时《读者》里的文章让人收获颇丰,也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学生作文里的完美模板。
甚至有中学的语文老师,提着装满《读者》杂志的一个大塑料袋,让学生们在课堂上边看边讨论书里的内容。
能被老师推荐课上阅读的杂志,自然也让学生久久难忘。
也有读者是十年如一日,坚持订阅每一期。出生在江西的黄谦,从二十出头的青葱少年开始,直到头发花白他对读者的热爱始终如一。
而且他还特别注重形式,在时间足够里,尽力前往报亭买,以至于和报亭老板都成了相识多年的好友。
他大学刚毕业后做过主编,也做过高校文学院的院长,读过的文章不计其数,创作出来的也多如牛毛,但只对《读者》有着最特殊的感情。
2011年时,他还在学校开过一门选修课,就只讲《读者》。
本以为向他这样爱这本杂志的不会多,谁知堂堂座无虚席,甚至还有毕业的人在工作之余特意驱车前来听讲。
诺大的阶地教室里非常寂静,只有一个人的朗读声,所有的学生则像穿越时空,在黄谦的声音里回到了遥远的八九十年代。
后来,黄谦在2016年退休,还坚持到各地开办《读者》的分享会,可以说他以一人之力,带动的身边所有人对读者的关注。
可惜他一人的力量实在不算大,不说报亭不再是年轻人光顾的地方,邮政订阅的方式也让许多人望而退步。
在这个什么都便捷的社会,一旦有一点麻烦,就是会被人排斥的选择。原本销量突破1000万份的发行量,也在2018年跌到487万份。
新时代下不得已的落幕看着曾经辉煌的杂志不再有声势,杂志社也做出过相对的努力。
《故事会》不断地向社会征集着稿件,试图用新一代的人的想法留住留下新的读者。
但是《故事会》原本受到人追捧的原因,就是之前的作者写出来的故事跌宕起伏,内容新奇。
可是之前的作者早已改换行业,不再投稿,新的作者则大多来自学生或者工作稳定的公职人员,因为生活背景不同,很难再写出上个时代受人追捧的故事。
这本杂志既努力保持曾经的文章结构,又要适应当下添加现代化的故事,因此成为了想要做出改变却不得其法的模样。
《读者》也在销量下滑后做过改变,只是错误的方向,让他们被批评为通篇的心灵鸡汤,新读者看不下去,老读者也感到失望。
不过,后来《读者》转换了形式,不再固执地在文章上做改变,而是开了实体书店,以复古精致的装修,吸引了不少前来打卡的顾客。
其实在现代快节奏的生活环境下,每个人内心也都有着慢下来的想法,整日步履匆匆的上班族,也愿意在休息日坐在读者的小店里看会书。
但这里更多的,还是退休老人和年幼的孩子,安静整洁又充满书香气息的环境,让这里算得上是一个另类的休闲场所。
在这种举措之下,读者传媒的收入也顺势得到增长,杂志的销量也在2019年上升到了520万册。
《故事会》和《读者》都带着一种怀旧复古的意味,大多数人听到都以可惜为主,但是《知音》因为受众较窄的缘故,批评声会更多于怀念声。
在发展的过程中,虽然饱受争议,知音却始终没有改变过他们的经营方式,写作始终以煽情、低俗为主。
而且还因为随意杜撰名人的家事被告上法院,这番事件不仅丢人,更毁名声。
加上世界的变换,曾经喜爱这种家庭伦理文章的女性有了新的乐趣,也都逐渐消失于知音的目标客户里。
其实不止是杂志没落,所有纸媒或者说传统行业都在呈现下滑趋势,这是大环境所致。
如今,人们不必再通过纸质书本才能学到知识,更多的想法和社会实事,都能通过网络快速浏览。
因此,人的大脑中积累的信息也会越来越多,对于现实的分辨也更为清晰。
而杂志要想改变现状,不仅是需要改变传统的经营模式,也要专注输出更加新鲜有质量的文章。
参考资料[1]《北京日报》,《〈知音〉欲上市引争议 毕淑敏称其缺乏道德底线》
[2]新华网,《〈读者文摘〉的破产:传统媒体如何数字化生存?》
[3]人民网,《“新报”停刊“成报”暂停发行印刷版 逐渐消失的报刊亭》
[4]《解放日报》,《年近花甲的〈故事会〉:越来越像一个互联网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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