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7.0职业必读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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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这位猎人专属精英的游戏实际信息,可以参考这篇帖子:
作为一名纵横德拉诺的猎人,如果你没有和她打过交道,也可以算是整个版本中的一丝缺憾吧。
当然,如果你的职业不是猎人,还是奉劝大家不要轻易去招惹她,下场会很惨,很惨,很惨......(我说过三遍了。)
邪能游侠
引
午后的阳光和煦地朗照着温软的沙粒,葱茏的枝叶在疏草地上勾勒出斑驳的树影。慵懒的深海弄潮蟹安逸地在水岸边徘徊,优雅的鱼鸥低掠过海面,悠扬的鸣叫远达天际。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缭拨着远行者凌乱的发丝。
如若不是法瑞拉繁盛而幽暗的丛林深处不时传出的刃牙虎人肃杀低沉的咆哮,第一次来到沙蟹海滩的旅者,几乎会忘却自己依然身在战火纷飞的塔纳安。
邪能游侠安娜拉静静地凝望着塔纳安海峡起伏的浪涛。沙蟹海滩僻静的一隅或许能够让她暂时远离攻伐和战乱,堕落和腐蚀。安闲的氛围赋予了她充裕的时间和空间。然而,往昔无瑕的灵魂已经深深打上了腐化的烙印。或许,只有那些已经化为云烟的往事以及夙夜期待的那个终局,可以在不经意间勾起她一缕已经沉沦的心绪……
一
费瑞姆,这个安宁祥和的德莱尼村落如同一块朴素而隐秘的瑰宝,镶嵌在影月谷的深处。繁茂的月柳树扎根在村落四周,它们粗壮的躯干威严地庇佑着村庄的平和,而绵软的枝条又温柔地编织着德莱尼人最美好的愿景。
清晨,鲜亮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微风拂动着纯白的绣纹帐幔。安娜拉早早地端坐到了梳妆台前,仔细地梳理好柔顺的金色秀发,又为自己挑选了一枚缀有水晶的蝶形发卡。尽管她非常确信,几乎没有人可以抗拒自己的魅力,但她绝不会轻易放弃对美丽的追求。她的另一个追求,就是成为一名正式的游侠,而且必须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女为悦己者容,今天确实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索拉顿,伴随着自己长大的挚友,即将晋升为守备官,安娜拉说什么也不愿草草地在他的晋升典礼上亮相。
安娜拉仔细地端详着镜中自己的仪容,就在她踌躇是否要换个新发型时,眼前突然只剩下了一片阴影。
一双纤巧的双手从身后蒙住了她的眼睛,耳畔响起了闺中好友银铃般的笑声:“怎么?费瑞姆的安娜拉公主还没打扮好?”
“瓦勒萨!”安娜拉挣扎着扭过身来,清丽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稍息即逝的怒意,“就知道是你这个鬼丫头。”
“快点儿,时间不早了,马车就要出发了。”瓦勒萨一本正经地催促道。
“哎呀!就等一小会儿,快帮我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打扮的吗?”安娜拉紧拉着同伴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
瓦勒萨轻抚地她的衣领,笑盈盈地说道:“你这是打算要迷倒多少人啊?还不知足。”
“你啊,就剩这张嘴了。”安娜拉不舍地收起了镜子,仔细地整理着稍显凌乱的梳妆台。
“好啦好啦,收拾好就赶紧出发吧。不然真就来不及了。”
“嗯,只要最后几分钟!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对吗?”
“当然,我的好姐姐~”
二
瓦勒萨是一个孤儿,当安娜拉和索拉顿将她从弥漫着呛鼻浓烟的废墟中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昏迷,双手却还死死地握住了一块灵魂棱镜。神殿的牧师帮助他们治疗了瓦勒萨的伤口,也仔细地检查了她手中的神秘器物。很快,在这件铁证的帮助下,一个冰冷残酷的事实就浮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影月氏族的兽人术士又一次入侵了德莱尼村落,他们不仅仅毁灭了女孩的家园,还夺走了她所有的亲人……
安娜拉把她带回了家中,悉心照料着这个死里逃生的德莱尼孤儿。瓦勒萨的伤口逐渐愈合了,但本该属于豆蔻女孩的纯真却与她渐行渐远。阴郁时常笼罩着女孩的额头,她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跑到山崖边,紧攥着那个灵魂棱镜,一站就是半天。
安娜拉谨小慎微地不去触及她沉重的记忆,只是默默地尽心为她打理好了一切。
数年的光阴如同白驹过隙,不过转瞬。又是一年春暖花开,又到了瓦勒萨的生日。在安娜拉精心准备的简单而又不失温馨的晚宴上,长久笼罩在女孩心间的愁云似乎霎时消散了。她猛地扑入了安娜拉的怀中,第一次淋漓地痛哭了起来。
第二天,晨曦微明,瓦勒萨拉着安娜拉来到了自己时常独处的山崖边。在一块凸出的岩石边,女孩最后一眼凝望着那块棱镜,而后奋力将它摔得粉碎。
女孩脸上的泪痕犹然在目,她喃喃地说起:当自己的目光触及这块棱镜的刹那,影月兽人入侵的情景就会浮现在她的眼前,恐惧纠缠着她的每一寸记忆……然而,只有在这片恐怖的幻景之中,她才能清晰地看见父亲和母亲慈爱的面容——在毁灭和死亡降临之前,他们还在微笑着安慰着她,一切都会过去……
那一天,影月术士们驱策着暗影与烈焰从四面八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轻而易举地粉碎了村落的防御力量。德莱尼祭司们坚信着圣光的祝福,然而,随着越来越虚弱的祷言,圣光也渐渐黯淡了下去。整个村庄被暗影吞噬了……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瓦勒萨告诉安娜拉,自己立志要成为一名术士,她不愿再信仰圣光,宁愿投身暗影,为自己的仇敌带去毁灭,将自己的恐惧深深地根植入他们的心中。
术士、恶魔、曼阿瑞……这几乎是所有德莱尼人的禁忌。然而,看着瓦勒萨能够挣脱往昔的阴影,重新燃起希望,安娜拉已经喜出望外了。
随着她们一天天地长大,安娜拉成为了村子里最优秀的猎手,而瓦勒萨也在谨慎地追寻着陌生而又强大的力量。
三
索拉顿的晋升仪式在卡拉波神殿拉开了序幕,虽说呼吸还有些急促,胸部也在剧烈地起伏着,两个女孩总算还是赶上了。
庄重肃穆的仪式上,沐浴在光辉之中的索拉顿器宇轩昂,前辈守备官们丝毫不吝惜对这位年轻晋升者的赞美。
晋升是一种鼓励和认可,接踵而来的就是身为守备官所必须担负的使命和责任。仪式刚刚结束,索拉顿就接到了一项任务:主教议会正在筹划一系列针对索克雷萨高地的突袭行动,他必须率领自己的小队展开侦查,收集情报,为后续攻击铺平道路。
索拉顿穿过了喧扰的人群,不失礼节地谢过了几位友人的祝贺。走出大厅以后,年轻的守备官顿时感觉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等他缓过神来,两位女孩已经婷婷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刚刚调理好气息的索拉顿立时又陷入了局促之中,舌头像是打了结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我把谁带过来了,你要怎么感谢我啊?”瓦勒萨一把将安娜拉推到了索拉顿的身前,笑嘻嘻地说道。
安娜拉的脸上泛起了阵阵红晕,羞涩地垂下了头,狠狠地踩了自己的女伴一脚。
“啊,好痛!”瓦勒萨叫了起来,而后转向了守备官,“你的宠物呢?我带它去周围溜溜,你们慢慢聊哦。”
年轻的索拉顿这才渐渐回过神来,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纳格兰野狼温驯地奔了过来。
“乖,快过来,姐姐带你去吃腌鳗鱼。”瓦勒萨招呼了小狼,蹦跳着走下了台阶。
一番打闹过后,空旷的圣光之路恢复了安谧,安娜拉也卸下了忸怩,高昂着头,狡黠地挑衅道:“如果没有宠物的话,你还能混到守备官的位置上吗?”
“说到这里,我倒是推荐你也去找一只忠实可靠的宠物。说不定,我还能在有生之年,参加‘游侠安娜拉’的晋升仪式。”索瑞顿小心地拂拭着自己熠熠生辉的守备官徽记,风度翩翩地反击道。
“弓和箭就是我最信赖的伙伴,难道还不够吗?”猎手一脸不屑地说道。
“但,独来独往会让你缺少某种灵魂链接。”守备官沉着而自信地说道。
“真的吗?”安娜拉瞟了他一眼。
“或许,你已经找到了比宠物更加值得信赖的伴侣。”索拉顿笑着向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女孩的脸上再次泛起了一抹红晕,纤细白皙的手也缓缓伸了出去。安娜拉的指尖如蜻蜓点水般,轻巧地触及了索拉顿宽厚的掌心。还没等他握住那修长的手指,猎手已经迈开轻盈的步履,转身跑开了。神殿安谧祥和的空气中回荡着安娜拉爽朗的声音:“嗯,我相信,瓦勒萨妹妹会成为我的灵魂伴侣的。”
四
索克雷萨高地的侦查行动进行得非常顺利,收获也颇为丰厚。虽然萨格雷军队精心布置了高地的防御壁垒,通向高地的唯一通道也驻囤有重兵。然而,他们似乎并没有处理好与当地魔荚人的关系。只要妥善利用这些小小的冲突间隙,突击力量就能顺利渗过防线,打入高地内部,建立先遣飞行联络点。
这些发现让索拉顿和安娜拉欢欣鼓舞,只有瓦勒萨独自呆在一旁,沉浸在谜一样的静默之中。
安娜拉敏锐地注意到了她异乎寻常的表现,走上前去,温柔地轻声安抚道:“我的好妹妹,你有什么心事吗?”
“我……感知到了某些存在……”瓦勒萨吞吞吐吐地说道,“这可能关系到我……我们的一切!我不知道……该不该……”
“究竟是什么?”安娜拉关切地追问着。
“不!没什么……可能只是我最近太累了,会看到一些幻影……过去的那些事情……”女孩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低声抽泣了起来,柔弱的双肩剧烈地颤抖着。
“不要瞒着姐姐,好吗?”安娜拉怜惜地搂住了她的肩膀,轻柔地在她耳边说道。
瓦勒萨突然走到了索拉顿的面前,抬起朦胧的泪眼,急切地问道:“你愿意帮我复仇吗?你现在是守备官了,你能帮助我消灭影月氏族吗?”
索拉顿怔了一下,他很清楚,自己并不能随意调遣部队。眼下,针对索克雷萨高地的行动已是箭在弦上,短期内也绝无可能分兵去对付那些兽人。
“我们不会强迫你放下仇恨的包袱,但,姐姐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迷失自我。”安娜拉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答应帮助你,哪怕拼尽我的性命,但不是现在,给我一些时间!”索拉顿沉静地答道,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瓦勒萨擦干了泪水,渐渐平复了下来,缓缓地说道:“尽管这样,我还是要谢谢你们。我有一份情报,可能会对突袭有所帮助。”
瓦勒萨提供的消息很快就得到了证实——高地附近的遗忘海滩出现了大批已经转化为亡灵的黑潮龙虾人。索拉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遗忘海滩是预设的集结地点之一,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所幸,龙虾人倒不是什么难缠的对手,即使是成为了亡灵。这种变化反而使得它们变得更加呆滞和迟缓,索拉顿的小队轻松地处理掉了这些麻烦。除了全身溅满了恶臭的亡灵腐液,再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事情了。
夕阳西坠,费瑞姆村中也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索拉顿叩响了安娜拉的房门。
“我是来道别的。”守备官开门见山地说道,“主教议会已经发布了动员令,所有守备官都要去前沿指挥所报到。”
安娜拉微微低下了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那……你多保重……”
“哦,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索拉顿挠了挠后脑勺,“自从清理掉那些僵尸龙虾人以后,我的宠物就有些萎靡不振。说实话,我自己到现在都还感觉有些反胃,别说这个小家伙了。我打算暂时把它留下养病,你能帮我照料一下它吗?”
“当然,我答应你,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安娜拉安抚着小狼油亮的毛皮。小狼勉强睁开了眼睛,但毛茸茸的脑袋很快又耷拉了下去,有气无力地发出了几声哀鸣。
“谢谢,再见。”守备官披上斗篷,转身大步迈入了夜幕之中。雷象沉重的脚步震颤着地面,他不敢回头,害怕会失去离开的勇气。
安娜拉猛地关上了房门,她不敢再多看一眼远去的背影,害怕会唤出他的名字,耽误他的行期。
五
数天之后的一个清晨,迎接安娜拉的并不是明媚的阳光,而是升腾的烈焰和浓烟,费瑞姆村遭到了影月氏族的袭击!突袭索克雷萨高地的行动已经迫在眉睫,主教议会从各地抽调了大批军力。如今,村子的防御力量已经被削弱到了极限。
安娜拉从床上跳了下来,束紧了衣袋,仔细检查了一下箭袋,一把握住了月光长弓。猎手在房中伏下身姿,机敏地透过窗户探查屋外的情况。情形丝毫不容乐观,防御水晶毁坏严重,影月术士已经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入了村内。安娜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满了弓弦,瞄准了一名落单的兽人。就在她准备放箭之时,一声痛苦的尖叫刺痛了她的耳膜——瓦勒萨!安娜拉暂时放弃了猎杀,迅速转移到了另一扇窗口前,循声向外望去。瓦勒萨悬浮在半空之中,无助地挣扎着,整个身体被一个深紫色的虚空球体包围着。一名术士正在得意洋洋地操纵着一切,享受着折磨囚犯的过程。但他并没有注意,自己已经脱离了其他同伴的视线。这是一个绝佳的目标,但由于视野的限制,安娜拉不得不离开藏身的房间。猎手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身体,就在她引弓瞄准之际,一束暗影箭轻松地击断了她手中的长弓,禁锢着瓦勒萨的球体很快也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名身着暗绿色法袍的兽人术士缓步走上前来,他摘下了头上宽大的罩帽,抬眼看着被禁锢的德莱尼猎手,冷笑着说道:“本来,我还期待着一场更加精彩的捉迷藏。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陷阱,就让你上钩了,实在是有些扫兴。不过,我准备的好戏很快就要开场了。”
“你们……这群肮脏的畜生……我发誓……圣光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安娜拉的全身都被痛苦撕扯着,她咬牙喊道。
“小姑娘,把兽人称作畜生实在是太失礼了。不过,这次算是我的错,都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影月氏族的高阶术士,锢魂者托雷塔克。”术士悠闲地踱着步,漫不经心地说道。
“放、开、我!”安娜拉凶狠地威胁道。
“如你所愿。”兽人枯瘦皱缩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话音刚落,禁锢消失了,安娜拉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难以名状的痛苦侵透了她的每一寸肌骨。
“你刚刚提到了圣光?”托雷塔克俯下佝偻的身体,用尖利的指甲挑起了德莱尼的下巴,凝视着她清丽的脸庞。猎手愤怒地扭过了头。
术士站起身来,从容地说道:“我不会强迫你改变自己的信仰,不过,圣光?真算不上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很乐意给你一些变节的理由。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好戏,哈哈!”
托雷塔克拍了拍手,费瑞姆被羁押的德莱尼人全部被带了过来。安娜拉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容,悲痛和愤怒在心底交织翻滚着。
“快放了他们!有什么花样,让我一个人承担!”安娜拉倾尽全力喊道。
“放了他们?一切都不是问题。不过,我的手下们忙活了半天才抓住他们,轻易放人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现在,我只需要他们配合我演一点戏。”兽人的目光在德莱尼人中游走着。
安娜拉的心不由得绷了起来。
“你现在别无选择!我把他们的命运交付在你的手里,而你,如果愿意的话,就把他们的命运交付给圣光吧。”托雷塔克掏出了一把匕首,在安娜拉面前比划着,“规则我只说一遍,我会挑选一名俘虏,给他留下一点不致命的小伤口,你有十秒的时间用你们的圣光治疗这些伤口。如果你办不到的话,我手下这些嗜血成狂的小伙子就要找到点乐子了。”
“放了他们,你们这群歹毒的野兽!”安娜拉额的眼中放射着怒火,但她的身体依然承受着剧烈的痛苦,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要耗费大量的体力。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白费力气进行这些无谓的努力,而是去好好回想一下纳鲁祝福的施法细节。”托雷塔克冷冰冰地说道,走到了一位德莱尼老者的面前,“尊敬长者是一个优良的传统,影月氏族也是如此。”
“我已经在这个世上经历了太多的风雨,给我一个痛快的了结吧,我死而无憾。”德莱尼老者面不改色。
“死而无憾?对此我并不怀疑。不过,如果你死了的话,我相信,我们的安娜拉肯定会抱憾终身的。”托雷塔克扬起利刃,在老人的脖颈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小伙子们,准备好你们的暗影箭!”
“不——!”安娜拉猛地伸出了手,痛苦地呼喊着。
“你的时间不多了。”兽人冷漠地说道。
安娜拉拼尽全力让自己忘记身上的伤痛,集中精神祈祷着纳鲁的赐福。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我已经活得够久了,也太累了。别管我,去帮助其他——”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几名术士已经带着狰狞的笑容释放了暗影箭。
圣光宁和的光芒静静的萦绕在安娜拉的掌心,如果能再给一点时间,她就能引导这束圣光沐浴在那位老者的身上,治愈那道微不足道的伤口。然而,她还是失败了。
“哦,连我都为你感觉可惜,老人家本可以在这座美丽的村子里安度晚年的。”托雷塔克舞弄着手里染血的匕首,走到了一个掩面哭泣的女人面前。
“哼,你怕死吗?”兽人压低了声音,回应他的只有更加悲戚的哭声,“弱者,或许能够得到怜悯,但这毫无意义。既然你们无法掌控力量,那就注定要被力量摧毁!”
“这个家伙并不值得挽救。”托雷塔克转向安娜拉,闭上眼睛摇着头,“无论如何,选择掌握在你的手里,非生即死!”
匕首划过一道阴森的寒光,安娜拉的耳边只剩下了哭泣。她认识这个女人,虽然她的丈夫很久以前就阵亡在了前线,但她泼悍的脾气却打消了任何人与她融洽相处的希望。
安娜拉有些迟疑了,没有人会为这个女人的死亡感到惋惜,而她自己却真切地感受到了,每次召唤圣光都会消耗大量的精力,但圣光所能给予的回应却越来越微弱。
德莱尼深吸了一口气,圣光在她的掌心涌流了起来。然而,一声惨叫打断了她的施法——那个女人已经倒下了。
“是谁干的!”托雷塔克咆哮了起来,“你们这群肮脏的蛆虫,谁再敢这么心急,就准备好迎接我的怒火吧!”
兽人压下了怒火,快步走到了安娜拉的面前,面色稍稍舒缓了一些:“这一次,是我的错。作为补偿,下一个,我给你十五秒钟的时间。”托雷塔克又怒目环视着周围的影月术士,一个个都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
六
“让我们看看,下一个幸运儿会是谁,或许,额外的时间就能让我们见证圣光的力量。”托雷塔克在德莱尼俘虏前走动着,最终,他停下了脚步。
安娜拉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兽人蹲了下来,打量着一个小女孩,清了清嗓子,尽可能装出和善的样子:“小姑娘,不要害怕,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兽人带着奸猾的笑容,匕首尖锐的锋刃与女孩柔嫩的肌肤只有刹那的接触,然而,令人揪心的鲜血已经流淌了出来。
“时间是你的了,不要再让大家失望了。”托雷塔克扭头瞪着安娜拉,阴沉地说道。
安娜拉没有理会术士的话语,这一次,她已经进行了充足的准备。这一次,她绝不能失败!她默默地埋着头,虔诚地祈祷着纳鲁的祝福。她不敢抬头去看一眼那个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女孩,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瓦勒萨。作为姐姐,此刻,她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妹妹当时深深的绝望。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潜伏在心底的绝望牢牢地攫取了安娜拉的全部意志,那辉煌而神圣的光芒此刻竟是那样的邈远。她的骄傲渐渐崩塌了,她的信仰也渐渐碎裂了,但她还是拼尽全力,想要抓住最后的一线希望——她做到了——一抹柔和的光晕静静地浸沐着女孩,令人痛彻心扉的哭声止歇了下来。安娜拉用尽了最后的体力,无力地垂倒了下来。她的耳朵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逐渐趋于微弱而紊乱……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恐怕还不能让我信服。”托雷塔克毫不在意。圣洁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令人不安的血液再一次从女孩的伤口中涌溢了出来。
兽人咧着嘴,摇了摇头,沙哑低沉的嗓音如同丧钟的哀鸣,久久地激荡在安娜拉的耳畔:“你又一次失败了,是你葬送了他们,是你在让所有人失望,是你选择了错误的信仰!圣光,只是一个虚伪而空洞的谎言。”
阴霾层积的天空开始飘下了雨点,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悄无声息地打在了安娜拉苍白的脸上。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进行下一次尝试,她已经无力帮助任何人了。
“下一个,会是谁呢?”兽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他冷峻的目光转向了被虚空禁锢的瓦勒萨,“这个人怎么样?安娜拉,你今天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失望!或许,你们之间的情谊非常深厚,我倒是很期待发生一点奇迹。”
“放了她。”托雷塔克简单地挥了挥手,瓦勒萨的禁锢被解除了,但她并没有摔坠下来。
“如果你真的期待奇迹,那么,如你所愿!”瓦勒萨脱离了束缚,暗影的力量在她的血脉中澎湃涌动着,“我也是一名术士,暗影也是我的盟友,感受我的痛苦吧!”
一记暗影之怒干净利落地击晕了托雷塔克和他的爪牙,幸免的几个影月术士也被这意料之外的迅捷反击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瓦勒萨冷静地引导着虚空治愈法术,帮助安娜拉稍稍恢复了些许体力。
“快跑!”德莱尼术士扶起安娜拉,催促道,“我的力量还不足以完全压制他们。”
“我不能……还有其他人……”泪水从安娜拉的眼眶中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
“对不起,姐姐。我的力量只能帮到你一个人,是我……太无能了……”瓦勒萨紧咬着嘴唇,开始召唤一个传送法阵。
烟笼雾绕的费瑞姆村从安娜拉迷离的视野中逐渐消失了,还有她凄婉的呼号也一同渐隐在了扭曲的虚空之中。
七
兽人捂着自己的脑袋,好不容易从昏迷中恢复了意识,低声咒骂了几句。一个影月术士匆忙凑上前来,惴惴不安地问道:“我们要不要追?她们,或许跑不了多远。”
托雷塔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们的戏已经演完了,是时候收场了。”
“那些幸存者怎么处置?”术士嗫嚅道。
托雷塔克扫视着面前的德莱尼人,一把揪住了影月术士的罩帽,声音足以让任何人胆寒:“听好,我没有发现任何幸存者。毁掉一切!”
术士咧开嘴大笑了起来,露出了参差泛黄的牙齿:“我们马上照办!”
片刻之后,一个德莱尼村落从影月谷永远地消失了。
“非常出色。”托雷塔克看着一片火海,狰狞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感情,“不过,我说过了,我没有发现任何幸存者。”
“请您放心,那些蓝皮已经被我们收拾干净了,一个不留!”一个术士谄笑着答道。
影月术士谄媚的表情渐渐凝固成了痛苦,托雷塔克施放了暗影箭雨,淡漠的声音在湿冷的空气中游荡着,“你们也不应该成为幸存者。”
兽人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声喊道:“现身吧!”
一个个神秘的身影从幽暗中闪现了出来。
托雷塔克走上前去,厉声说道:“我已经牺牲了我手下最优秀的术士,你们的承诺呢?”
一个优雅却阴郁的声音缓缓地答道:“暗影议会一定会加倍补偿你这些微不足道的损失。只是,我们的约定中还有一件小事——”
八
你辜负了他们。
不…
你害死了那些无辜的村民,你埋葬了他们的希望!
不,不是的!
你的信仰动摇了,你的意志是那样的脆弱。
我……
你应该和他们一起死。
也许……
感受他们的绝望,你应该和他们一起去死!
不!!!
瓦勒萨轻声呼唤着姐姐的名字,安娜拉终于从痛苦的呓语中挣脱了出来,然而她清丽的脸上却留下了深深的泪痕。
“是我……害死了所有的人……圣光啊……为什么!!!”安娜拉痛苦地撕扯着双手所能触及的一切。
瓦勒萨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现在……我们都是不被圣光眷顾的人……”
“如果圣光抛弃了你们,那么,萨格雷的大门将永远向你们敞开。我们也将热心迎接每一个迷途的兄弟姐妹重返家园,萨格雷就是你们的归宿。”一串优雅的声音如同悦耳的旋律,“我是维金斯,萨格雷永恒君主维哈里的化身,沙纳尔神殿萨格雷部队的统帅。”
“萨格雷?不!你们……”安娜拉不由得失声惊叫了出来。
维金斯仅仅回以一声婉伤的叹息:“圣光的蛊惑让你们深信,我们萨格雷是背叛者,我们即是堕落和邪恶。萨格雷只不过是选择了另一种信仰,追求的是另一种更加强大的力量。”
维哈里的化身轻声吟诵着咒语,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暗影之中,黝黑的羽翼在她的身后伸展开来,她继续平静地说道:“瓦勒萨,你的妹妹,应该不会对我们的追求感到陌生。今天,是暗影的力量帮助了她,使你脱离了险境。而你曾经笃信的圣光,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你失望,让你失败,让你失去了那些无辜者的生命!”
安娜拉已经潸然泪下,那不堪的往事久久地徘徊在她的脑海之中,啮噬着她的神经。
“曾经,是圣光制造了你与萨格雷之间的隔阂。那么,今天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一切就将是最好的证明。在圣光之中,只有一片虚无。你还要继续忍受圣光空洞的承诺和虚伪的谎言吗?”维金斯坚定地说道,“但是,我们萨格雷拥有真正的力量!”
言犹在耳,一大群萨格雷缚邪者和消魔者将影月术士的尸体整齐地排列在了安娜拉和瓦勒萨的面前。维金斯不屑地看了一眼,昂头说道:“这些影月兽人自以为窥测到了暗影的力量,便开始肆意妄为。萨格雷也好,德莱尼也罢,我们的血管中流淌着的都是艾瑞达高贵的血脉。萨格雷绝不会纵容这些肮脏卑劣的野兽屠戮我们的子民。”
安娜拉已经泣不成声,瓦勒萨紧绷这脸,漠然地检视着这些尸体,她厉声问道:“托雷塔克,那个罪魁祸首在哪里!他不光毁掉了费瑞姆村,折磨了我的姐姐;他还摧毁了我的家园,杀害了我的家人。我发誓,我要亲手杀了他!”
“当然,我们萨格雷绝不会用这些宵小之辈来搪塞你们。我们——不同于圣光。”维哈里嘴角上翘着,招了招手,“把他押上来!”
“哼,你们这群杂种,放开我!”托雷塔克额头的青筋暴涨着,扯着嗓子谩骂着。在三名缚邪者的严密看护下,影月氏族的锢魂者被带了过来。
“死期已到!”瓦勒萨闷声说道,暗暗吟咏着混乱箭的咒语。然而,还没等她完成施法,维哈里已经打断了她,严肃地说道:“这名囚犯罪大恶极,我们还要对他进行进一步的审讯!来人,把他押下去!快!”
“信仰的崩塌是一个煎熬的过程,进入新的环境也需要时间去适应。但,时间总会有的,我们也会努力保持耐心。请记住,沙纳尔神殿就是你们的新家,萨格雷欢迎你们。”维哈里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打开了一道传送门,“请随我来,至少,你们应该来见见一位小伙伴。”
瓦勒萨紧紧地拉住了安娜拉的手,两人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迈入了那道旋转着的暗绿色传送门中。
九
沙纳尔神殿,昔日巍峨壮丽的墙垣和梁柱已经倾毁坍圮,邪能的气息在各个角落寂然无声地蔓延着。维金斯迎了上来,尴尬地一笑:“我们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夺取了这座神殿,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尽如人意。”
几名萨格雷引领着两名德莱尼进入了一座隐秘的地穴中。地穴的中央,一座璀璨剔透的邪能晶塔上引出了一根锁链,牢牢绑缚着一只野狼。野狼的全身放射着绿色的光芒,完全不同于常规的自然生物。似乎是听到了些许动静,原本独自逡巡的野狼突然朝着安娜拉冲了过来,兴奋地嚎叫着。猎手不由得吃了一惊,快步走上前去,俯身端详着这只举止有些怪异的野狼。
这正是自己的恋人,索拉顿的宠物。
维金斯跟上前来,仿佛看穿了安娜拉心中的疑惑:“剿灭那些兽人术士的时候,我们在村落周围的废墟里发现了它。亡灵身上携带的毒素已经感染了这个小家伙。它已经病入膏肓,我们不得不采用这种疗法。”
“谢谢……”安娜拉轻抚着恐狼晶化发绿的皮毛,小心翼翼地说道,“它看上去……有些痛苦,我担心……”
“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治疗过程。除非,你们更愿意看着它转化为亡灵生物。不过,小家伙很快就能痊愈,也就可以自由地迎来新生了。”维金斯答道。
“那……我能继续收养它吗?”安娜拉迫不及待地问道,脸上写满了期待。
维金斯略一思忖,肯定地答道:“等到治疗完成,邪缚恐狼也需要一位主人,我也由衷希望,你能成为最佳的人选。”
安娜拉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兴高采烈地握紧了瓦勒萨的手。但她却没有注意到,这双手此刻是那样的冰冷。
十
在沙纳尔神殿的另一间密室中,被“羁押”的托雷塔克早就耗竭了兽人本就不多的耐心。
“你们这群蠢货,快放我出去!”术士焦躁地大叫道。
“维金斯大人严令,在命令下达之前,您不得离开此地!”戍守在门口的萨格雷防御者一板一眼地答道。
“呸!你们这群没大没小的崽子。真把老子当成囚犯了吗?真是混账!”兽人吼了起来。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这也是为了保证您的安全。”守卫严肃地说道。
“小子,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托雷塔克阴沉地说道。
毕竟不同于真正意义上的囚禁,监牢中的禁魔法阵并没有启动。兽人在穷极无聊之时,随手放逐了两名守卫,权且当做是对他们出言不逊的惩戒。
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了。
“识相的,快点把老子送出去,暗影议会——”托雷塔克不满地嘟囔着,当他看清来者的面貌之时,声音也戛然而止了。
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深深地刺入了兽人宽厚的胸膛。
“是你!我早就应该料到了……今天……你的力量居然让我感到了恐惧……我见过你……”托雷塔克身负重伤,他已经无力反抗,断断续续地说道,“复仇……仇恨的滋味好受吗?”
“我只在乎你!”瓦勒萨摘下了厚重的斗篷。
“没有我……没有仇恨……你活着……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可笑……你不过是别人的工具……却……还在自鸣得意……你的灵魂将受到折磨!哈哈哈——!!!”影月兽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瓦勒萨无力地瘫倒在了冰冷的地上。虽然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但这个兽人说中了她的心事。夙愿得偿,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行走在世间。安娜拉弥补了她缺失的亲情,却永远无法弥合她心灵最深处的创伤。她憎恨圣光,无力庇佑她的父母免遭屠戮;她也憎恨自己,无法支配真正的能量力挽狂澜,救家园于水火。数年以来,是仇恨支撑着她向前,引领着她走上了拥抱暗影的不归之途。
十一
瓦勒萨凝望着手中沾染了血迹的匕首,自己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阴影——一只纤巧的手蒙住了她的双眼,手中的匕首也被温柔地夺走了。
“安娜拉!”瓦勒萨郁积着愠怒转过身去,当她的目光触及那张熟悉而又娴雅的脸庞之时,自己冰封的内心转瞬便消融了,“姐姐,对不起,我……”
安娜拉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兽人,笑着说道:“不愧是我的好妹妹,不仅完成了自己的心愿,还帮姐姐解决了一个……麻烦。”
“我……”瓦勒萨还想说些什么,一根纤细的手指已经温柔地挡在了她的唇前。
“快走吧,这里不宜久留!”安娜拉催促道。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维金斯和一大群萨格雷。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维金斯指着地上的兽人。
安娜拉上前一步,把妹妹挡在了身后,举起了手中夺来的匕首,平和地说道:“这个兽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我做了应该做的事。”
“你们真是胆大妄为!”一名萨格雷缚邪者怒目大叫道。
“够了!”维金斯喝止了那名萨格雷,“这件事由我亲自处理,你们都退下!”
“我想和你单独聊一聊。”维金斯转向瓦勒萨。安娜拉不安地回望了一眼,不舍地离开了。
“不用遮掩了。”众人退散以后,维金斯平静地说道,“你手上和衣服上新鲜的血迹已经告诉了我真相。我真是羡慕,你能有这样一位好姐姐。”
“所有的责罚由我一个人承担,和她无关!”瓦勒萨涨红了脸,忧心忡忡地说道。
维金斯莞尔一笑,摆了摆手:“那个兽人的死活根本无足轻重,他已经失去了价值,而你……”
“我!我?”
“你真的没有一丝察觉,没有一丝疑惑?”
“我心中一直不明白两件事。第一,是什么力量指引我发现了遗忘海滩的异常,探查到了那群亡灵龙虾人的存在。我的直觉告诉我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但我……还是说了出去……”瓦勒萨不安地说道。
“但你提供的消息确实帮了守备官一个大忙,这并不是一件坏事。”维金斯轻笑了一声。
“但索拉顿也因此失去了他最忠实可靠的伙伴!”瓦勒萨冷冷地补充道。
“这只是注定的结果。”
“第二,在费瑞姆村,禁锢解除以后,一股神秘的力量帮助我制服了那些兽人。单凭我自己的能力,是完全做不到的……是谁帮助了我?”瓦勒萨逐渐陷入了深思。
“敏锐的洞察和准确的判断,我想不需要我赘言解释,你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我们所拥有的,正是你殚精竭虑所要追寻的力量。”维金斯随手召唤出了一颗能量宝珠,暗紫色的能流萦回缠绕着一枚翠绿色的晶核。
“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瓦勒萨质问道。
“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那些让我家破人亡的畜生已经得到了报应,我的使命已经了结。”瓦勒萨长叹了一口气,空洞的双眼凝望着塔纳安死灰的天空,“我不再是任何力量所驱使的工具,我的选择只有死亡。”
“为了她,恐怕,你必须活下去!”维金斯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施放了一个法术,安娜拉的身影浮现在了瓦勒萨的眼前。
德莱尼术士不由得跪倒在地,低声啜泣起来。
十二
天色渐渐昏暗下去,沙纳尔神殿中的气氛也渐渐凝重了起来。维金斯的手里捏着一份密报,看着发件地址,她已然知道了其中的内容。
片刻之后,安娜拉被召唤到了殿前。
“驻扎在索克雷萨高地的萨格雷军队正在遭受威胁,安娜拉,你应该不会对这次行动感到陌生吧?”维金斯若有所思地问着。
安娜拉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索拉顿,他已经晋升为主教议会先遣部队的指挥官,换言之,萨格雷的敌人,必须死!”维金斯刻意加重了语气,阴郁的脸上没有些微感情。
“不——!”安娜拉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
维金斯转过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德莱尼,冷峻的脸上闪过了一抹难以觉察的笑意:“对那些迷失在圣光中的的莱尼人,我们从未放弃救赎的希望。这一次,我能指望你吗?解决这个麻烦,我们现有的方法比较简单粗暴,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更好的方法。”
安娜拉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激荡心绪。
维金斯背转过身,语调波澜不惊:“我们设法让他得知了费瑞姆遭到袭击的消息,或许,你应该去那里见他一面。不过,留给你的时间是有限的。”
安娜拉如同遭到电击一般,飞身冲了出去。
维金斯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微微动了动手指,一名萨格雷恶魔领主轻轻地把耳朵附了过去。
十三
葱郁粗壮的月柳树只剩下了焦焚的树干,昔时安静祥和的德莱尼村落如今只存留下了残砖碎瓦,断壁颓垣。这是一片死地,索拉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他再次睁开被泪水迷蒙的双眼,安娜拉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
守备官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冷的双手,环顾着四周的废墟,咬牙问道:“告诉我,是谁!”
“影月兽人,他们毁灭了一切。”安娜拉的目光有些呆滞,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潮水般再次猛袭了过来。
“你是怎么逃出去的?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索拉顿关切地追问道。
安娜拉扭过了头,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丝声音:“萨格雷……”
索拉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安娜拉拥入了怀中,苦笑着说道:“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安娜拉涨红了脸,这样的挣扎实在是有些可笑,但她却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萨格雷,他们帮助——”
索拉顿温柔地打断了她的话:“最近几天,我们的斥候发现效忠暗影议会的影月兽人和萨格雷之间的联系非常频繁,却始终没有查明他们的真实计划和目的。”
“费瑞姆,是一个圈套!”安娜拉惊叫了起来。
“确实,但不仅仅是对你,对我也是。”索拉顿淡然地调侃道:“士别三日,我本想对你刮目相看。没想到,你这个猎手,现在却变得这么迟钝了,没发现有很多人在周围陪着我们吗?”
安娜拉惶恐地观察着四周,阴影不安地摇曳了起来。
索拉顿凑近了女孩的耳畔,低声嘱咐道:“不要管我,我已经准备好了。快离开,去卡拉波神殿,不要回头,快!”
守备官牵过了自己的岩皮雷象,把安娜拉扶上了鞍座。他带着笑容,和蔼地关照了一句:“我的小狼呢?别忘了,替我照顾好它。”语毕,索拉顿重重地拍了拍鞍鞯,雷象迈开四蹄,奔向了远方。
“现身吧,萨格雷的渣滓们!”索拉顿大喝道。四周的阴影之中,近百名萨格雷聚拢了过来。
“你准备好受死了吗?真可惜,我们的大网只收获了你这么一个光杆司令,实在是令人失望。一个失去动物伙伴的猎人,你还有什么招数?”为首的萨格雷恶魔领主冷笑着说道。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看,我为你们准备了一些特殊的礼物。”索拉顿轻蔑地说道。
远走的安娜拉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回眸的刹那,辉煌的圣光化为了一道坚实的壁垒,环绕着守备官和所有的萨格雷。耀眼的光芒直冲霄汉,一颗圣光炸弹在人群中引爆了……
安娜拉还沉浸在伤痛之中无法自拔,一道暗影锁链枷锁住了她的坐骑。
“你选择了错误的方向!”耳边响起了维金斯的声音。
十四
数天之后,地狱火堡垒的深处,萨格雷大厅灯火通明,一场特殊的仪式正在进行之中。
空旷的祭坛之上,角杯中盛放着一些幽绿粘稠的液体,安娜拉跪倒在祭坛之下。
“喝下它,这就是你的命运。”暴君维哈里亲自奉上了角杯,“原本,我们希望你能终结那个德莱尼,然后光荣地接受这份恩赐。不过,是你迫使我们把过程搞得有些不那么和谐。”
“你认为我会心甘情愿地喝下毒药,然后成为你们的傀儡吗?”安娜拉怒目圆睁,冷冷地说道。
“你身上的潜能太过危险了。即使这份特殊的馈赠最终能够击碎你的意志,但我们也不会冒险把你留在身边。”维哈里饶有兴致地端详着角杯中的液体,深邃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你会被放逐,在世界的角落,在寂寥的岁月中迷失自我,茫然地等待死亡!”
“你当然可以拒绝这份恩赐,不过,你的妹妹瓦勒萨会取代你的位置。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可不想浪费。”维哈里冷冰冰地说道。
“但有一个请求,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安娜拉一把抢过了角杯。
“可!”
十五
安娜拉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在剧烈地燃烧着。光洁的肌肤逐渐变得粗糙而僵硬,令人不安的魔纹在肢体各处迅速蔓延开来,她的自我意识也在一点一点地崩溃……
瓦勒萨到了,随同的还有一只邪缚座狼。
安娜拉俯下身体,爱怜地抚摸着座狼的皮毛,然而,这只座狼却畏缩地躲到了瓦勒萨的身后。安娜拉凝望着自己的手,很快就明白了,那双纤巧的双手已经变得扭曲而粗粝,尖利的指爪可以轻而易举地撕开血肉。
“我……全都是我的错……”瓦勒萨不禁潸然泪下。
“不,妹妹。”安娜拉努力保持着平静,但声音还是颤抖了起来,“我答应了索拉顿,会帮他照顾好宠物……可是……我又失信了……这一次……我辜负了……最爱的人……”
“姐姐,我找到了挽救它的方法。”瓦勒萨从贴身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小瓶浅绿色的药剂,“邪能净化瓶能够净化邪缚座狼身上的邪能。但是,它已经遭到了不可逆转的腐蚀,邪能被净化后,它就会逐渐衰亡。除非……能够找到一个高尚而强大的猎人,与邪缚座狼建立灵魂链接,才能最终拯救它。”
“当复仇吞噬了我的心智,我的灵魂就已经打上了堕落的烙印。现在,我属于萨格雷。”瓦勒萨垂着头,“姐姐,我帮不了你。带上邪能净化瓶,为小家伙找到真正的主人吧。”
“不,我不能!”安娜拉恍惚地看着自己逐渐蜕变的身体,焦躁地嘶喊着。
“我知道,他们给你下的毒……也许你会逐渐忘记一切,也许我们终将走向灭亡。但请带上这瓶药剂,这就是希望!”瓦勒萨把药水塞到了安娜拉的掌心,转身消失在了沙纳尔神殿弥漫的惨绿色邪雾之中。
尾声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刃牙追猎者中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在法瑞拉丛林的最深处,居住着一名强大的艾瑞达邪能游侠。她的箭矢锐比黑齿,可以一击斩杀最强大的战士。她唯独会对猎人手下留情,因为,有一名猎手是她前世的恋人。战胜她的猎人将获得一份特殊的礼赠——能够净化并驯服一只邪缚座狼伴随左右,为这位沉沦的游侠完成她未尽的诺言……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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