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提起艾滋病,不少人都会心生畏惧。虽然与艾滋病患者进行普通的交流和接触,并不会被感染,但还是有人对他们敬而远之,甚至是歧视。
河南驻马店上蔡县一个叫做文楼村的村子,就曾因为艾滋病遭受非议。上个世纪90年代底,整个村子有3000多人,其中光感染艾滋病的村民就有300多人,占了村子人口的十分之一。
可以说几乎每户人家都有艾滋病患者。
因为艾滋病患者密集,文楼村也被称为“艾滋村”。
那时,艾滋病刚刚在我国被发现,了解这种病的人少之又少,文楼村因为贫穷偏僻更是听都没听说过。一些发病早的艾滋病患者面色蜡黄、发烧、腹泻不止、身体也日渐消瘦,同时还伴生着各种各样的疾病,不久之后就离开了人世。
起初,并没有人在意这回事,只觉得这是正常的“生老病死”现象。可是随着越来越多人都这样死去,其中还有不少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这种病不简单。
之后,他们四处求医问药,却得到了一个“这是艾滋病,一种传染病,目前还没有办法根治”的结果。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回家等死”。
后来,一个叫做桂希恩的医生来到此地进行调查,发现那些艾滋病患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经历——卖血。
这时,村民们才知道,是他们卖一管血赚50块钱的行为,让半个村子都染上了艾滋病,也害了上下三代人……
- 【因卖血感染艾滋病】
上世纪末,文楼村每家每户的生活并不好过。因为人多地少,很多家庭拼了命地赚钱,也只能维持家里的日常开销,想要供孩子上学,还是有些艰难。对于那些孩子多的家庭,想要供孩子上学更是天方夜谭。
恰在这时,文楼村的村民们听说了卖血可以赚钱的消息。
当时很多生物制药公司都需要血浆来研究药品,但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无偿献血。而且很多人觉得血很精贵,即便是生物制药公司出钱去买,都不一定能买到。
于是,卖血贩子们来到了偏僻落后的村庄,鼓励村民们有偿献血。
当时的医疗条件没有现在的优质,许多卖血贩子建立的“血站”更是不怎么“过关”。他们为了省钱,针头、血袋在简单的消毒杀菌过后,就继续重复使用,非常不卫生。
而且,血站还会对血液进行单采,有的需要血浆,有的需要血小板等等。当村民们的血液被抽出来放入袋子后,“血站”利用离心机分离出来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后又将剩下的“血液”重新注入村民体内。
这样一来,艾滋病的感染率大大增加。
可卖血贩子们不提醒,村民们也就不知道。
对于村民们来说,一管血大概三四百毫升,对于身体并没有什么危害。如果感到不适,只要短暂地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满血复活”。最重要的是,这一管血可以卖到四五十块钱。
四五十块钱在现在看来似乎没多少,大概也就是一顿饭钱或几杯奶茶钱而已。但在当时,这些钱是很多的,足以让一家人生活好几天。
在有钱赚还“不伤身体”的情况下,文楼村的一部分村民就选择了卖血赚钱,他们几乎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去卖一次血。这样一来,家里所有用得到钱的地方,基本上都可以得到解决。
为了能让生活过得更好点,甚至有些人家全部出动,毫不犹豫地向血站伸出了自己的胳膊,却不曾想最后却落得个“家徒四壁”的结果......
起初,村民们确实因为卖血赚了不少钱,不仅生活得到了改善,甚至还盖起了新房子。
有人美滋滋地享受着生活,也有人羡慕不已。在这样的“利诱”之下,很多人都开始了卖血赚钱。卖血贩子看到村民们卖血的热情“高涨”,又添了一把火,向村民们宣传“卖血光荣”“卖血可以发家致富”。
可是卖血的人一多,感染艾滋病的几率就变得更大了。但此时所有人都毫不知情,即使身体变得不舒服,也只以为是普通的疾病,并不在意。
当有人开始发烧、腹泻,他们也只是觉得是自身原因,就连病患本人都不在意,觉得扛一扛就过去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身体日渐消瘦,各种疾病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折磨得他们痛不欲生。
此时,他们都没想过这是卖血引起的,他们还像往常一样能卖就卖,直到卖不动为止...
而如此疯狂的卖血行为,最终让他们落入深渊,悔恨一生。
随着得病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村民们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昔日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只要有一点感冒发烧,不久之后就会闭上双眼...至于这种病是怎么得的,什么时候得的,没有人知道。
直到1994年,一家生物制品公司,在检验血浆时发现了“HIV”病毒,他们才知道这种病叫做艾滋病,一种当时没办法预防和治疗的疾病。
- 【“艾滋村”文楼村】
时至今日,“艾滋病”还是一种没办法根治的疾病,只能通过吃药进行防范。而在当时,甚至连防范的药品也没有,一旦感染上这种病,等待他们的似乎只有死亡。
当时,一个名为桂希恩的医生,在听说了上蔡县文楼村不断有人以相同的症状去世后,心中有些诧异:他们到底得得什么病?
在得知那些症状是发烧、腹泻、口腔里长毛时,桂希恩大惊失色。以他的从医经验来看,那是通过血液、性行为以及母婴传播的艾滋病。
为了弄清村民们得的到底是不是艾滋病,也为了安抚人心,桂希恩来到了上蔡县的文楼村。当看到那些患者们的病症时,桂希恩可以几乎可以断定他们得的就是艾滋病。
但要确定下来,还是要看检测结果。
于是,他将带来的11个管子全部用了,抽取了11人的血样,带回去检验。
检验结果一出来,桂希恩吓得差点跌坐在地,那11个人中,竟然有10人都被感染了艾滋病。他不敢想象,整个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人被感染了。
桂希恩
出于医生的职业素养,桂希恩再次来到文楼村。这一次,他抽取了村里男女老少50人的血样,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再一次对血样进行了检验。
虽然桂希恩已经猜到了情况不容乐观,但是得知村子里的儿童也被感染艾滋病后,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沉痛。为了了解这个村子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感染艾滋,桂希恩又一次前来调查。
在他的耐心询问下,终于知道了原因:都是卖血惹的祸。
而村民们更是悔不当初,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们打死也不可能走上卖血赚钱的这条道路,可惜一切都为时晚矣。当其他健康的村民知道艾滋病是一种传染病后,心中充满了害怕,吓得他们更是对那些卖过血、或是被确定感染艾滋病的人避之不及,不敢有任何往来。
好在桂希恩医生向所有人解释了,艾滋病虽然是传染病,但是主要的传播途径是血液传播、母婴传播以及性行为传播,像平时的洗澡、吃饭,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健康的村民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是在看到艾滋病患者的时候,还是充满了同情和不待见。
随着桂希恩的离开,文楼村是艾滋病密集区的消息也被传开。
这个村子,也因此获得了新称号——“艾滋村”。
- 【艾滋病阴影渐散】
卖血的不止这一个村子里的人,整个上蔡县,大大小小三十多个村子都有人卖过血,不管是哪里的村民多多少少也都有被感染艾滋病的。
“恐怖”的艾滋村很快在全国出名,人们对这些村子充满了同情和害怕,甚至于听说有人是从“艾滋村”出来的,吓得立马退后三步。
对此,国家没有弃之于不顾。当艾滋病的疫情刚一传开,国家就在医疗、经济等各方面向文楼村伸出了援助之手。在2003年,国家领导人还亲自前往文楼村看望当地患者以及指导政府工作。2004年,河南省委更是派出专门的工作人员,前往各个“艾滋村”,进行扶贫。
为了预防和斩断艾滋病继续传播,国家更是免费向“艾滋村”提供药物。时至今日,“艾滋村”的村民们还可以拿着艾滋病诊断卡,到相关地方领药、打针。
这些年来,“艾滋村”的艾滋病患者越来越少。
随着医疗技术的进步,许多患有艾滋病的家庭还保住了自己的孩子。
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可是每每提起当年的艾滋病疫情,艾滋村的不少患者心情沉重。因为村子里的很多人都经历过夫妻阴阳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一个艾滋病患者,生活中更多的是孤独和遗憾。文楼村的刘树林(化名)是村子里最穷的人家,当初卖血赚钱盛行时,他们的日子还说得过去。可是当艾滋病疫情爆发后,许多血站被处理和取缔,他们再一次没了经济来源。
2000年,他的妻子被查出患有艾滋病,因为害怕和抑郁等各种原因,不到一年就离开了人世。2003年,刘树林自己也被查出患有艾滋病,他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知道的那一刻,心中还是难受得不行。为了卧病在床的老母亲,他得过且过,但也从未帮助母亲什么。
全家上下就他的儿子是健健康康的,为了后代,刘树林虽然很舍不得自己的儿子,还是将他送到了郑州。在临行前,他心酸而又意味深长地告诉儿子:
“全家就你是个健康人了,你要好好的,到了郑州就别回来了。在那边找个媳妇立业成家,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也就心安了。”
一句句话虽如刀割,但却是一个父亲沉甸甸的爱。
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刘树林何尝不想跟自己的儿子生活。可是他作为一个艾滋病患者,不论到哪里都要小心翼翼地生活,他不想拖累自己的儿子,只能“狠心”将他赶出家门。
当年的献血证
同样感动的事情在每一个艾滋村都有发生,同为“艾滋村”的熊桥村,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艾滋病患者。但是他们依旧积极地生活,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熊自成在2002年被查出患有艾滋病,为了孩子,他不顾自己,拼尽全力想要把儿子送出“艾滋村”。
熊自成三个儿子中,只有最小的儿子熊长东考上了高中。对于当时的家庭来说,高中的学费并不低,为了让儿子继续上学,他带着患病的身体外出打工。即使熊自成有恐高症,但是为了多挣些钱,他强忍不适在高空工作。
而熊长东也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在2004年考上了哈尔滨的一个学校,成了村里第三个考上大学的孩子。
在得知儿子考上大学的那一刻,熊自成笑的像个孩子似的,甚至把自己患有艾滋病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之后,他继续外出打工为儿子挣学费,还破天荒的给儿子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以后要好好生活,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虽然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却成了熊长东最珍贵回忆。
因为在2006年时,熊自成的艾滋病发作,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熊自成
这样的故事在“艾滋村”里不断上演,或夫妻之间的陪伴,或父母与孩子之间的亲情,都在弥补着当时他们犯下的糊涂。虽然当初“艾滋村”的村民们因为“贪图便宜”害了一家三代,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努力用自己的方式,让孩子们走出“艾滋村”,飞向更广阔的天地。
其实,艾滋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们的薄凉,希望这世间所有人,都能够和艾滋病患者“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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