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什么拯救戴帽子的头发(头发的抗争从披肩到光头)(1)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男生都有一个阶段是想要留长发。

差不多是高中的时候,我开始喜欢留长发,那时我已经是特别卷的自来卷,留长发本来也并不一定好看,相反是爆炸头,像狮子一样。

但是解释不清楚,就是很想留长发。

那时学校老师是管着男生不让留长发的,还发生过老师早自习时带着剪刀直接剪掉男生长发的事情。我仗着自己学习成绩好,一直死扛着,从来不去剪自己的头发,老师也是忍无可忍,有一天终于在早自习时走过来说:

“郑小北,全班男生现在你的头发最长,比女生都长,你不难受吗?”

我真的不难受。

有太多人管着我这头上的头发让我极度难受。

高中三年,因为头发的事情,与家人也产生过激烈的对抗。过年的时候我们这里有过年前一定要理发的传统,理完发也确实能让人精神一振。

可是我就是不想理,从爷爷到奶奶,到隔壁的爷爷奶奶,再到爸爸妈妈,再到隔壁邻居的爸爸妈妈们,每个人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小北你怎么不去把头发理一下?

每天身边人都给我施加压力,他们关心我的头发大于关心我的一切,让我怀疑很多事情。我不能明白为什么长在我自己头顶的头发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必须剪之而后快。

好像到最后如果我不去把这一头长发剪掉,整个家族都过不好年。

用什么拯救戴帽子的头发(头发的抗争从披肩到光头)(2)

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妥协,大概是妥协过。为了让家人能开心。

就像有一次我想在家看电视上某电视台里周星驰的电影《功夫》,我妈非得让我陪她去逛街,说了一句:

一年到头让你们开心,你不能让我开心一回吗?

我记得那一天下午在她们为了买一件衣服可以逛五个店的过程中,我最后是哭了,我已经十几岁了。我懊恼委屈像孩子一样地哭泣,一是极度的无聊和恐惧,没能看完《功夫》的悔恨,另外一方面,大概是有生以来又一次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并不能真正属于自己的那种绝望感吧。

就像那时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要把注意力放在我的头发上,为什么大家不能允许我留一根长一点的头发。

所有大人都逼着我去剪头发,我偏不剪,因为我觉得我必须要有保留自己头发的自由。如果没有这种自由,那么我无法和这个世界相处,我宁愿选择愚蠢的对抗。

到了大学最后一年,我希望通过考研改变自己平庸的命运,我又开始留长发了。

那时自己报考了北大中文系的研究生,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鲤鱼跳龙门,能够一举成名,一雪之前所有的耻辱。

我决定一直把长发留下去,直到考完试。

每当我从自习室里走出来,或者上厕所回来,我依然会遇到异样的目光。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强制要求我剪头发了。

用什么拯救戴帽子的头发(头发的抗争从披肩到光头)(3)

后来我在合肥创业失败,背包去流浪。

我又开始留长发,决心一直留到我决定停止流浪的那一天。那时我是一个纯粹的流浪者,形象鲜明,只用看一眼就知道我是谁,出来已经很久很久。

在所有的岁月里,我头发最长的时候大概是快到披肩的位置。

用什么拯救戴帽子的头发(头发的抗争从披肩到光头)(4)

那时的我在广西黄姚古镇,遇到了一个发型和我一样头发比我还要长的人,他叫小马哥。

小马哥在我的人生中只出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但他是一个影响了我一生的人。

他是个典型的北京老炮儿,玩过乐队,出过国,做过几千万美元的大生意,也跌落到最窘迫的谷底。

那时我在一家名叫“乌托邦”的客栈做义工,老板A哥是北京电影学院周传基的学生,一个大龄文艺未嫁女愤青。小马哥应该是一个被边缘化的股东。他们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和矛盾,时常发生激烈的争吵。

A哥希望我远离小马哥,和她一起孤立他。

但是没用几天时间我就喜欢上了小马哥。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和他在一起我是那样的快乐。

乌托邦是一个“乌托邦”,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大神和奇葩,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听到的故事见到的人真的可以写一本书了。

A哥 昼伏夜出,白天都在睡觉,傍晚5点左右她会从房间走出来。大多数出场时她都是愤怒着的,脸色发黑,杀气腾腾和世界有着血海深仇一般。

为了避免冲突,每当她快要出来时,小马哥就会“躲进”房间,关起门避世。

每天早上起床到下午A哥起床出来这段时间,是一天中我和小马哥最自由最快乐的时间,空气中没有压抑只有自由,小马哥抽着烟,我们一起去买菜,回来一起泡咖啡喝茶,一起看电影聊音乐,听他给我讲述那个年代窦唯和崔健的故事。

小马哥教会了我如何煎出一个完美的鸡蛋。

如饥似渴,每天我都大量的学习着我所不知道的世界,吸取着乌托邦里每一个闪亮登场的人物的养分。

连小马哥也说他从来没见过像我那样对知识充满渴望的人。

喜欢小马哥抽烟的样子,每天早上他都会耐心地泡上一壶咖啡,然后打开音乐,在雨水中一边喝咖啡一边抽烟一边听音乐,时常跟着音乐的节奏往后猛然一甩他的长发,动作潇洒而飘逸。

让我着迷万分。

后来大家都说我和小马哥是亲兄弟,发型也一样,每天形影不离。

A哥终于拿我动手了。

有一天她突然要给身边的人理发,其实我知道她主要就是想把我的头发给理了。想要从精神上压制我。她先是给另外其他2个人理发,一边理一边笑着说:小北,待会就到你了。

笑容简直可以用邪恶来形容。

那一天我已经做好了只要她敢动我的头发我立马就背包走人的准备。大概是她也感受到了我的决心与宁为玉碎也要保住我头顶头发的气场,到最后她竟然无法下手动我的头发。

她与小马哥又发生了一次差点把乌托邦砸掉的天翻地覆的争吵。

没用几天,压抑到极限的我发微信给小马哥说我想走了,小马哥说:小北,走吧。

于是我逃离了乌托邦。在她竟然破天荒白天没有睡觉的情况。关于逃离的过程,精彩不亚于一部逃亡电影,以后有机会我再写出来。

后面我回到合肥,家里人安排了一场相亲,对方父母要一张我的照片,我想也没多想,就发了一张我和小马哥一起蹲在乌托邦门口的照片。

结果我们一家人收到反馈来的信息,头发太长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80岁的爷爷把我大骂一顿。

我唯二的一次相亲就这样从一开始因为一张长头发的照片而黄掉了。

用什么拯救戴帽子的头发(头发的抗争从披肩到光头)(5)

这一段时间压力很大,生活和工作,总是陷入一环又一环的陷阱,总是那样缺钱,而且情景越来越糟糕。各种烦心的事情,非常苦恼,人也日益消瘦。

所以特别想剃一个光头。老婆特别支持我理光头。从网上买来推子,帮我推,结果发现买来的推子只能理一个平头。

为什么要剃光头,可能是自己想了无牵挂吧。就像自己大学时候在日照一去海边总有裸奔入海的冲动。

只想空空荡荡,只想赤裸裸。

我想我以后应该都不会再留长发了。我只想保持着光头或者平头,因为那样让我觉得世界简单了那么小点点。

轻松了一点点。

用什么拯救戴帽子的头发(头发的抗争从披肩到光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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