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中的群星与众神:冥王星。

百年孤独荒诞美学(堕入无边黑暗忧郁千年)(1)

在之前的文章中,我们共同遨游了太阳系八大行星,这一刻,等待已久的冥王星,终于从令人生畏的黑暗与寂静中浮现出来了。让我们接受他的邀请,听一听他深藏心底的爱与孤独吧。

冥王星(Pluto,♇)距太阳大约70亿公里,是一个阴暗的冰封世界。这里的阳光如同磷火一般,闪耀在昏暗天空的一隅,即便正午时分,四周亮度也不会超过地球上朦胧的黄昏。冥王星体积大约是月球的三分之一,质量只有月球的六分之一,星球引力非常微弱,我们纵身一跃,可以跳出七米多高,然后像轻盈的羽毛一样掠过崎岖的冰面。

由于距离太阳过于遥远,冥王星的温度一直徘徊在零下220℃至零下240℃之间,它外层的氮气被冻成坚冰,紧紧包裹住岩石的内核。2015年,NASA“新视野”号探测器意外在冥王星表面拍摄到一颗巨大的心。这一极寒之地的美丽图案,引发了人们无穷无尽的遐思。科学家认为,这颗心最初是一个大型的陨石坑,后来被氮冰填满,在这片冰封的心形区域下面,可能深藏着广袤的海洋。

百年孤独荒诞美学(堕入无边黑暗忧郁千年)(2)

在大半个世纪里,冥王星被所有教科书列入九大行星之一,忠诚守卫着太阳系寒冷荒芜的边疆。但随着天文知识的拓展,人们发现在海王星轨道之外,一个名叫柯伊伯带的圆盘状区域中,散落着大量类似冥王星的天体,其中有些比冥王星更大、更重。比如2005年发现的阋神星,它体积和冥王星相当,质量却是冥王星的127%。此时,如果依然把冥王星当作行星,那么太阳系的行星数量或将达到数十颗之多。

于是,国际天文联合会(IAU)于2006年重新规定,一个天体若要被称为行星,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它必须围绕恒星运转;第二,它的质量必须足够大,能在自身重量作用下大致呈球形;第三,它必须清空轨道周围的区域,即没有其他物体能够与它共享公转的轨道。

正是第三个条件,导致冥王星被开除出行星行列,划归到一个新的天文类别——矮行星。冥王星被降级的消息一出,就引发了社会大众的强烈抗议,许多心系星空的人不愿放下这份文化记忆与情感积淀,至今依然在为恢复冥王星的行星地位奔走呼号着!

冥王星被他行星世界的兄弟姐妹们抛弃了,他会悲伤吗?我们不知道。但是,他一定不会孤独。冥王星有五颗卫星环绕,其中最大的一颗——冥卫一(卡戎Charon),直径约为冥王星的一半,在冥王星的天空中,她独一无二,赫然在目,超出地球天空中满月的两倍。由于体积、质量相差并不悬殊,冥王星和冥卫一更像是一对彼此环绕的双星。

尤为浪漫之处在于,两颗星自转周期相同,始终以同一面朝向对方。如同一对不离不弃的爱侣,即使身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们依然深情的彼此凝视,迈着优雅的舞步,缠绵到时光的尽头。

百年孤独荒诞美学(堕入无边黑暗忧郁千年)(3)

冥王星于1930年被美国天文学家威廉·汤博发现,由于地处太阳系遥远的外围,这一天体在人们心中充满神秘、幽暗的色彩,形同阴森诡异的冥界,遂被冠以冥王普路同Pluto之名。在希腊神话中,冥王的本名叫哈迪斯Hades,意为“不可见者”,任何生者都无法窥得他的真貌。人们通常不敢直呼他的名字,害怕不小心把他喊来继而一命呜呼。

为了取悦他,古希腊、古罗马人转而称他为普路同,也就是财富的意思,意指财富来自大地之下:无论谷物、瓜果、蔬菜、鲜花,还是黄金、白银等多种多样的矿藏,都源自地底,都是冥界之王慷慨的馈赠。冥王星Pluto也同样取自冥王的别称。

哈迪斯是波塞冬与宙斯兄长,当初三兄弟抽签瓜分世界时,他手气最差,抽到了冥界。从此以后,温暖的阳光,广阔的大海,鲜活的生命纷纷离他远去,他周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唯有游荡的亡魂与狰狞的魔兽与他为伴。在艺术作品中,哈迪斯通常被描绘成面容冷峻的老者,他手握双股叉,时而端坐于宝座之上,时而驾驭黑色骏马拉驰的马车,在他脚边,总蜷伏着那只可怕的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

百年孤独荒诞美学(堕入无边黑暗忧郁千年)(4)

至于哈迪斯是否心甘情愿,我们不得而知,但他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成为鬼魂和瘟疫的管理者。哈迪斯建立起自己的地下王国,与生者的世界相互隔绝,他的名字也成了冥府的代称。中国有句古话:“黄泉路上无老少”,无论乞丐还是国王,懦夫还是英雄,所有凡人终有一天会归入哈迪斯的世界。

在人们的想象中,光明与正义、黑暗与邪恶有着天然的联系。但是,哈迪斯绝不是一位恶神。他在地下生活了太久,情感被压抑了,性格变得安静而冷漠,对待所有事情都秉持统一的法度,很少在情绪的影响下作出不公正的评判。所以,哈迪斯的王国不同于佛教或者基督教中带有惩罚性质的地狱,仅仅是死者最终的归宿而已。至于那些罪恶深重者或宙斯的仇敌,他们多半会被打入比冥界更幽深的地底——塔耳塔洛斯深渊。

百年孤独荒诞美学(堕入无边黑暗忧郁千年)(5)

冥界中蜿蜒流淌着五条大河:仇恨之河斯提克斯(Styx)、火焰之河弗莱格桑(Phlegethon)、痛苦之河阿刻戎(Acheron)、忘川勒忒(Lethe)、恸哭之河克赛特斯(Cocytus)。其中最神圣的就是斯提克斯河,一旦对着斯提克斯河发下誓言,就具有至高无上的庄严性,没有神明敢于出尔反尔。

这条河还有神奇的魔力,浸在其中能够刀枪不入。阿喀琉斯出生时,他的母亲忒提斯抓着他的脚踵,把他全身浸在斯提克斯的圣水里,可唯独母亲抓握的地方没有沾到水,成了阿喀琉斯惟一的致命弱点,导致这位英雄最终因脚踵中箭而死,著名典故——阿喀琉斯之踵(Achilles' Heel)就来源于此。

人死之后,赫尔墨斯负责接引亡魂,踏上前往冥府的单程旅途。穿过一大片荒凉而幽暗的原野后,亡魂会抵达冥河岸边。此时,一条残破不堪的独木舟缓缓划来,船夫卡戎(Charon)衣衫褴褛、须发蓬乱,死者必须交给他一枚钱币才能渡过冥河,否则灵魂会在河岸边无助的飘荡整整一百年。

在深受古希腊、古罗马文化影响的地区,每当下葬时,亲朋好友往往会在死者的眼睛或嘴里放上钱币,因为就连阴间也是嫌贫爱富的。至于卡戎垄断摆渡业获取的巨额船资,他从未用来改善自己的生活品质,所以这一大笔钱的去向,至今是个不解之谜。

在漫长的岁月里,哈迪斯都与世无争的统治着冥界。可也许是孤单的太久了,也许是往昔温暖的回忆悄悄溜入了他的梦境。某天,哈迪斯来到了地面,忽然间,他发现一位身姿窈窕,胸部鼓胀,皮肤光洁晶莹的少女,正用心摘采着朵朵鲜花。哈迪斯被这美妙温馨的情景打动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缺失——爱情。

于是,他把少女泊尔塞福涅一把掳起,紧接着大地裂开,哈迪斯不顾少女的挣扎哭喊,把她带入冥府并强行占有了她。后来,见到少女终日忧愁哭泣,再不复快乐的模样,哈迪斯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冷酷无情,他转而用关心和照料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泊尔塞福涅失踪后,她的母亲——农神德墨忒尔开始疯狂的寻找女儿,她走到哪里,呼喊声就在哪里响起,山林、水泽、田野上响彻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但谁都不敢开罪冥王,就连少女的亲生父亲宙斯,也不告诉她泊尔塞福涅的下落。农神德墨忒尔绝望了,她发誓要让百谷枯萎,生灵灭亡。饥荒降临时,宙斯害怕了,如果没有凡人的献祭,众神的荣耀也无法维持。于是他赶忙在哥哥哈迪斯与姐姐德墨忒尔之间进行调停,但宙斯内心还是偏向哈迪斯的,因为哈迪斯统治的地方比他恶劣太多,也因为他和波塞冬都拥有许多情人,哈迪斯却一直形影相吊。

百年孤独荒诞美学(堕入无边黑暗忧郁千年)(6)

泊尔塞福涅的回归。弗雷德里克·莱顿

于是,宙斯一面允诺德墨忒尔,只要泊尔塞福涅没有吃过冥界的食物,就可以立即离开;一面差遣赫尔墨斯赶去冥间,告诉哈迪斯快快喂东西给她吃!少女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回家时,便放松警惕,接过哈迪斯殷勤递来的石榴,开心地吃下了几粒石榴籽。就这样,泊尔塞福涅无法完全的离开冥界。每年有九个月时间,德墨忒尔可以迎回心爱的女儿,这期间百谷生长,瓜果飘香;每当剩下的三个月,女儿重返冥界时,她又会陷入周期性的消沉抑郁,于是,万物凋零、死气沉沉的冬天随之到来。这就是古希腊、古罗马人对四季变化作出的解释。

最终,泊尔塞福涅适应了阴阳两界的生活,她再也不是哈迪斯的囚徒,成了堂堂正正的冥后,与丈夫哈迪斯共同管理冥府,安置不计其数的亡魂。忧郁了一千年的哈迪斯,看到爱妻把美与欢乐带到了冥间,终于开怀大笑了起来。

到这里,太阳系行星的故事就要结束了,然而繁星与众神的演出才刚刚开始。就让我们重温一下九颗奇妙的星辰吧!千万不要忘记冥王星,如果有一天,你被命运放逐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你也能像他一样忆起往昔的温存,捧出一颗砰砰跳动的真心吗?

行星

英文名

神祇

主要职能

水星 ☿

Mercury

赫尔墨斯

商人、小偷、旅行者、竞技者、性工作者的保护神,骗术与雄辩之神,众神的信使。

金星 ♀

Venus

阿芙洛狄忒

爱情、美丽与性欲之神。

地球 ⊕

Earth (Gaia)

盖亚

众神之母,代表大地与生命。

火星 ♂

Mars

阿瑞斯

战争、杀戮与暴乱之神。

木星 ♃

Jupiter

宙斯

第三代神王,掌管雷电、天气、誓言,维系社会的正常运转。

土星 ♄

Saturn

克洛诺斯

第二代神王,时间之神。

天王星 ♅

Vranus

乌拉诺斯

第一代神王,天空之神。

海王星 ♆

Neptune

波塞冬

掌管海洋、马匹、地震。

冥王星 ♇

Pluto

哈迪斯

掌管冥界、瘟疫、亡魂。

参考1. [古希腊] 赫西俄德,《神谱》2. [古罗马] 奥维德,《变形记》3. [俄] 尼·库恩,《希腊神话》4. [法] 让-皮埃尔·韦尔南,《众神飞飏》5. [英] 菲利普·马蒂塞克(Philip Matyszak),《希腊罗马神话》6. [美] 吉姆·贝尔(Jim Bell),《天文之书》

作者 / 人文希腊(经授权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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