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唱晚
原创:乔
我见过你握的方向盘。深深的褐色,满了你的印迹。我一直记得。
我抚过它的痕迹 ,也一定还在。
它静静地躺在一个小村庄,村落里一排排榕树,树上挂满了落阳。
那些结了蜘蛛网的日子,全变成闪光的音符。
明天,你将还到海上航行。
船穿梭于加勒比海,旋律象格里格·爱德华·黑格勒普的“水手之歌”。
大海景色并不比想象更美,但还是美得使你想起我。
你想到要与我聊天。
在桅杆上,让海风吹乱我的头发,你来梳理。
黑色的头发上,无论镀上月的银,还是日的金,都迷人眼。仿似玫瑰诗句。
如果我们并肩,你知道,我极少说话。
但你说的,我会懂。
随波逐流的交响,是你的喃喃自语。
那是一本会说话的书。
我的脸面,深埋在双手上。船桅轻缓摇晃,像奥芬巴赫的船歌。
书的句子盖过了浪花,我们在书海里滑翔、律动,心灵相碰。
海风从前面吹来,从后面吹来,从左面吹来,从右面吹来。扬起了一页页的书卷,哗哗啦啦,目不瑕接。
这样的航行真愉快,一辈子也碰不上一回。
举目茫茫天海,看到了会飞的星星,和静止的船。
船很小,黑黑长长,在浪花里沉浮。
一点点小的渔火,象金枪鱼的眼睛。
船上会动的剪影,或在补鱼网,或在捞月亮,或在唱情歌。漾起光影,一波波,波波,波···
这般美丽的梦,梦里未来,也有我。
载着想望的船,追逐月儿撒下的网,想要剪破它。而它总在前面,拖一条长长闪光的裙裾。仿佛正在步入婚礼的教堂。
你说想起苏尔维格之歌(Solveig’sSong),想起我。
于是我们一同吟唱它的旋律,轻颂易卜生的诗句:“冬去春来,周而复始,总有一天,你会回来”。
旋律中有我的母亲,我的姨妈,她们全都会唱这首歌。
这美丽的歌谣,已唱了一百一十年。那时候,苏尔维格还是个少女,健康漂亮,忠贞善良。她终日坐在茅屋门前,唱着绝望的爱情之歌。
浪子培尔远涉重洋,历尽沧桑,最终见到了亲切的港湾。
培尔循苏尔维格的歌声,来到林中小屋,在忠贞的恋人怀中,找到了最终的皈归。
如今培尔或已变成纽扣,或在天堂等待。而苏尔维格呢,她是我吗?
如果是,我希望到天堂里去,去赴这个约会。
只要不停地唱下去,一切都有可能。
这歌声,在古寂的绿道恒久穿行。一浪比一浪高,宛如森林里,蝴蝶群翻起的波涛。
听了你的歌,想起苏尔维格。
渔舟唱晚。
点亮漫天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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