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拿起了浙江的账本翻看起来,而内阁的交锋还在继续。他很享受群臣之间咬来咬去,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三足鼎立的权利架构是不能被破坏的。嘉靖三十九年的亏空很巨大,他的修道事业还得继续,他的宫殿还得修建,但是没钱怎么办?
严嵩的老道
相较于严世藩,严嵩这个修炼成精的老狐狸的手腕要狠辣许多。他深知嘉靖皇帝对于周云逸上书有着很深的猜忌,而且吕芳在门口的讲话,也在印证他的猜测。而清流党人在御前财务会议上的表现,就是想用巨额的亏空来向皇上展示严党的跋扈和贪污。虽然,他们表现得貌似很公正,句句不离为大明着想,但是他们那点小心思,老夫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你们以为老夫昏聩不堪了?我就让你们看看老夫的雷霆手段。
随着吕芳的介入,清流精心准备的兵部超支300万两的攻击,就这么被轻描淡写的解决了。而坐在里面的嘉靖,也满意这种处理结果,所以他敲起了罄。
随着一声悠扬的罄声,这笔30艘战船的300万两超支被顺利签字批红,这也就是说严世藩整出来的300万两的烂账,就这么通过审核了。看到这样的结果,张居正皱着眉头,失望的闭上了眼睛,而高拱只能忍着一肚子的愤怒,颤抖的签了字。
而严嵩则是在火炉边惬意地烤着火,小样,你们一点都不懂圣心。顺利地渡过了清流的第一波发难后,老谋深算的严嵩心中大定,他静静等待着清流的第二波攻击。
再次出击兵部的发展被严嵩轻松化解,清流并没有气馁,他们还有第二波攻击,这波攻击正是严世藩主管工部的花销——修河堤。
高拱高声宣布,修江苏的白茆河和吴淞江,工部超支150万两,修浙江的新安江,工部超支100万两,共计超支250万两。
高拱这话很直接,就是告诉坐在里面的皇上,严世藩这厮贪污。而面对高拱的质疑,严世藩反而没有如以往暴跳如雷,他镇定地回道:
江浙是朝廷赋税的重地,修河多出的公款,河道衙门有详细的账目可查,河道监管都是宫里派去的公公,你们不签字,恐怕不是对着我们工部来的吧
严世藩还是一如既往的话中有话,这句话里,他再次用出了杀手锏,与宫里进行捆绑。因为宫里代表的是嘉靖,所以与宫里捆绑,嘉靖势必不会坐视不管。而且,结尾严世藩再次用出了挑拨离间大法,着实恶心了高拱一把。
这话着实有点过分了,你严世藩解释超支就解释超支吧,非得挑拨离间,是可忍孰不可忍。高拱立刻准备火力全开反击,正在高拱蓄力出招的时候,吕芳再次发言了。
为何吕芳会出言打断高拱的发言?这是因为吕芳知道高拱会再次跟严世藩掐起来,作为嘉靖的大管家,也是会议的主持人,他当然要控制会议的节奏和气氛。如果再这么一条一条的过下去,严世藩和高拱的对垒会没完没了,所以,他打算把户部没有签字的票拟,全部一次性的解决了。
高拱被吕芳生生地打断了反击的发言,听到吕芳的问话后,他一股脑的将清流准备的攻击条目一股脑的说出来。
宫里修殿宇的木料费用,超支400万两。
高拱情绪激动地抛出了清流党们准备的最大杀招——超支400万两,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皇上难道还能稳得住吗?还能如此的偏袒严嵩父子么?
可是他们错了,他们还是没有摸透嘉靖的脾气。宫里修殿宇,是为谁修的?当然是嘉靖,嘉靖可是特别要脸的皇帝,你高拱这是在打皇上的脸呀。
我就知道你们算来算去就会算到皇上的头上
严世藩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成功地将高拱的矛头,转移到嘉靖的头上。而坐在精舍里面的嘉靖此时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高拱瞬间明白了严世藩的险恶用心,迅速做了解释,向嘉靖表了忠心,是工部的事,不是您老人家的问题。不仅做了解释,高拱对严世藩的攻击也做了反击,你要杀人,直接杀就是,用不着这样欲加之罪。
这话就有点重了,有点图穷匕见的苗头了。同时,高拱的这句话里,打了嘉靖的脸,周云逸刚被打死,嘉靖本来心里就有不舒服,正在派人找周云逸的后台呢。现在你老高,竟然这么说话,还真是嫌自己的命长。
徐阶作为清流领袖,再也不能沉默了,他直接呵斥了高拱,并顺利地将高拱的危机化解,但是徐阶也知道,这次御前财政会议的攻击已经失败了。所以,他主动向严嵩示好,工部能解释清楚就好。
严世藩的胜利
随着徐阶的下场,高拱的危机被化解。但是严世藩并没有打算放过清流,他借着解释修殿宇超支400万的事对清流发起了攻击。
可我就是不懂,都是干着朝廷的事,为什么总是谁干得多,受的委屈就越大,这多花的银子你们怎么就揪着不放呢?
一句话让整个财政会议陷入了死寂,这句话里不但向皇上表功,而且还暗指清流根本不体恤皇上。
随着嘉靖的连续敲罄,这几笔超支被顺利核准。为何嘉靖会连续敲罄?
恰恰是严世藩所说的话,说到了皇帝心坎里,严世藩给我嘉靖修宫殿,为了抢工期,保质量,多花了点银子,这是严世藩心里有君父的表现。你们清流死抓着超支不放,就是不想给我修宫殿呗,就是嫌弃我修宫殿花钱多了呗。为我服务还受委屈,这怎么能行!
去年的烂账总算在嘉靖的刻意偏袒下顺利过关,清流的攻击统统没有效果,严嵩父子再次顺利过关。解决完去年的烂账,财务会议开始了今年的财政开支预算。
严世藩挖坑
首先登场的是主管兵部的张居正,张居正果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从北方俺答部进犯要修长城,到东南沿海的倭寇之乱,从需要增加开支200万,到因为海运不通所损失的千万收入。张居正把大明的形式做了完整的分析,尤其他指出大明户部的库存已经空了,有的地方的赋税已经收到了5年以后,户部的问题不是徐阶和高拱他们两个人能解决的了。
张居正的发言,可谓是十分精彩,有理有据,将大明所面临的的财政危机做了详细的解析,而且还为老师徐阶和高拱发声。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之所以户部如此审核工部的超支情况,正是因为我大明财政空虚,这不是徐阶和高拱两人能解决的。
严世藩听出了张居正话里的意思,他再次用出对付高拱的手段,直接拱火——那你的意思叫谁承担呢?这话可是暗藏杀机,可是张居正不是高拱,他可不会直接回怼,而是祭出了预则立,不预则废的发言。
严世藩故技重施,再次将话题矛头引向嘉靖,他疾风骤雨般的发问,就是想给张居正扣上一顶大帽子。高拱火爆的脾气,再次被点燃,他直接出言:“难道今年还像去年一样亏空。”
严世藩心中暗喜,终于跳进来了,我费劲挖的坑终于有人跳进来了。于是,严世藩向吕芳指出高拱和张居正是奸臣。
高拱已经被严世藩坑了两次,这次他抓住了严世藩的弱点,用奸字直指严世藩纳九房妾的事实,这波攻击还是很有效果。
严世藩已经进入状态,他没有理会高拱的揶揄,他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周云逸的后台。在一番分析的发言下,严世藩祭出了“敢做不敢认”的暴击。
朝堂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坐在里面的嘉靖该出场了。
嘉靖登场
仙人嘉靖终于出场了,他一身轻薄的道袍,念着《问道诗》走了出来,仙气十足。正式出场的嘉靖顺利接管了财务会议的主导权。他首先向严嵩发问,内阁里谁是周云逸的后台?
这个问题很有针对性,刚才严世藩的一连串发问,让整个会议陷入停滞,作为内阁老大,还是他爹的严嵩,你竟然没有任何表态,你这是何意?你不是不表态么?那么我就让你表态。
随着严嵩没有后台,没有私账,工部走的明账等一连串的回答,嘉靖满意地坐到了御座上,严嵩还是识大体的,很懂事的,这一连串的表态,深合朕意。
坐到御座上后,嘉靖第一句话对严世藩说的,向你爹学习,这也是暗中对严世藩表示不满,你严世藩做事太过跋扈,看你爹多识大体。
第二句话则是解释“云在青天水在瓶”这句诗,有的人是云,有的人是水,这也是在告诉在场的众人,要每个人明白各自的任务,你是云就干云的事,你是水就做水的事。同时,也对在场重臣做了定性,都是忠臣。
严世藩并没有听懂嘉靖的意思,他站了出来,再次以周云逸事件来攻击高拱和张居正。嘉靖并没有理会严世藩的攻击,话锋一转,他却为周云逸站台,不但为周云逸的死而惋惜,而且还下令让吕芳彻查是谁掌刑打死的周云逸。
紧接着话锋一转,他出言表扬了严世藩娶九房妻子,好汉才娶九妻。嘉靖出场以后,短短几句话,看似哪也不挨哪,却有着深意。将那些准备揣度圣意的群臣,玩得晕头转向。
上面先是拿周云逸的事,来给清流卖好,下面又紧接着以好汉娶九妻,又给严世藩打气。这正是嘉靖驭下之术,周云逸被打死,不是我的事,是东厂的事,这个锅我不背。严世藩虽然行事操切,但是还是为朕办事,得给予肯定。
一波操作,让严党和清流党都摸不着头脑后,嘉靖开始了正式议事,怎样才能解决财政危机。严嵩该你表演了。
改稻为桑
严嵩作为首辅,当然对嘉靖的小心思十分明了。他的发言从开源节流开始,重点讲解了运木料的开销,并对今年的开支做了定调,好好议议。
嘉靖当然知道严嵩这番话的意思,不过是为工部超支400万木料做解释,真正怎么解决开源和节流,严嵩压根就没说。嘉靖对严嵩的发言,不以为意,他点名张居正发言。
张居正作为大明最顶级的首辅,做人做事还是很有章法的,他着重提出了海运商贸的获利收益。看到嘉靖对张居正的话很感兴趣,严嵩强插了一腿,将海外贸易转移到丝绸出口,又从丝绸出口转到了增加丝绸产量,最终来到了本剧的核心事件——改稻为桑。
嘉靖这个极端聪明的皇帝,当然知道改稻为桑的背后藏着很多猫腻,他给严嵩画下了一道红线,桑田按农田收税,粮食要保障到位。
随着严世藩的一通彩虹屁,改稻为桑的国策定了下来,嘉靖在安排改稻为桑的时候,再次耍了个心眼,司礼监和工部负责改稻为桑,户部负责财务审核,三方各自制约。
在确定了改稻为桑国策后,嘉靖正式下达命令,由胡宗宪去办。
为何会是胡宗宪?改稻为桑会对大明王朝带来哪些冲突?请看青城下回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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