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讯(记者 康佳)中关村科源社区15号楼313,曾是中科院院士、化学家柳大纲一家人的住所。

6月21日,北京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委员会公示了第一批429处历史建筑,其中包括科源社区的“特楼”——13号楼、14号楼和15号楼。

新中国成立初期,柳大纲多次到柴达木盆地等盐湖地区调研,创建了中国科学院青海盐湖研究所。

在柳大纲之子、中国科学院办公厅原副主任柳怀祖的印象中,他常听到父亲在15号楼的书房中吟诵古诗词,其中陆游诗句“一生常耻为身谋”后来也成为了他的准则。

柳州摆古楼是干什么的(老住户柳怀祖谈)(1)

中国科学院院士柳大纲之子、中国科学院办公厅原副主任柳怀祖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 新京报实习生 陈婉婷 摄

谈“特楼”生活:衣着朴素,关系也朴素

新京报:你家什么时候搬到“特楼”?

柳怀祖:我父母1954年先到了这里,我1955年过来北京,当时15号楼还没盖完,我们先在其他的楼住了一段时间。

1956年搬到15楼,房子有客厅、书房、厨房和三个卧室,当时条件不好,房子间的隔断都是用蒲苇编的,然后在外边挂灰、抹白。地板是一种类似水泥的材料,上边刷红色的漆。我记得厨房的灶特别大,烧煤,前后放两个大铁锅,中间还能坐一个壶烧水。

新京报:日常生活中看到的科学家叔叔、伯伯们是怎样的?

柳怀祖:他们的衣着和生活是非常朴素的。当时物质条件都不好,有一次彭桓武(“两弹一星元勋”之一)去北京旧货市场去淘旧零件,因为彭先生个子不高,衣着也很不讲究,就被派出所民警误会是“坏人”,给带走了。彭先生说他是近代物理所的副所长,没人相信,后来是给单位打电话才派人去接回。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朴素。一般称呼都是老张、老李、老王,不熟的人就叫同志。

新京报:科学家们的性格也不尽相同吧?

柳怀祖:大家当时很多都走路上班,我们邻居王淦昌(“两弹一星元勋”之一)伯伯很直爽,笑起来很爽朗,和我们小孩子也玩得很开心。他碰到我们经常会扯着嗓子问:“最近怎么样啊?”贝时璋伯伯很文静,看见我会问“你爸好吗?”

我父亲也比较文静,不抽烟、不喝酒,平时喜欢看书,偶尔下下棋或者吟几句唐诗宋词。

在我眼中他们就是一帮子普通人。但是他们对国家和民族都是非常忠诚的,这种思想觉悟要远胜于现在的我们。

柳州摆古楼是干什么的(老住户柳怀祖谈)(2)

科源社区15号楼外景。 新京报记者 陶冉 摄

谈父亲柳大纲:把自用的锅送新婚夫妇

新京报:你父亲在家里会聊到工作吗?

柳怀祖:因为各自工作性质的原因,我们从来不在家聊工作,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父亲每年都有好几个月在西北戈壁滩做盐湖的调研,工作很辛苦。

大柴旦盐湖条件很差,住着的宾馆,其实就是一个干打垒的平房,里边墙刷白后,铺张木板就当床。我父亲当时已经五十多岁了,心脏也不好,晚上睡觉不能躺平,只能侧着睡。学生担心他身体出问题,每次都是在旁边一起休息。

新京报:他很爱护后辈。讲一讲其中的故事?

柳怀祖:当时我父亲每个月拿295元固定工资,他每个月都会抽几十块钱放到秘书那里。这钱除了用来买书,所里谁婚丧嫁娶或者遇到困难,他都会给些帮助。

1949年父亲回国后,在长春呆了一段时间。当时因为战争,当地很多屋顶的木头都被拆去当柴火烧了,每家每户的物资都很缺,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成问题,我们家也一样。当时有一对年轻的同事要结婚,我父母就把自家用的烧水的壶和做饭的锅都送给这对夫妻了。

新京报:耳濡目染,父亲给你带来什么影响?

柳怀祖:我父亲最喜欢的诗句是陆游写的“一生常耻为身谋”,一个人最可耻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他出生在一个清朝的秀才家中,从小受到的儒学思想教育很深,有很多传统知识分子身上的优点,同时他又具有一个共产党员的品格。这两种品格在我父亲身上结合。

父亲的这句座右铭,后来也成为了我的准则。

新京报记者 康佳

编辑 郭琛

校对 李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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