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接触《金瓶梅》,是在高中的时候。有一天,偶然在旧书摊上看到了这本书,便咬了咬牙,买了下来。

之所以咬牙,倒不是因为书的价格高。因为经常在书摊买教辅,和摊主也算熟,价格也能谈下来。真正纠结的原因,是书里的内容。

《金瓶梅》写的是什么?教科书上写的是,借西门庆一家的兴衰,看社会百态炎凉。但是对于大部分读者来说,感兴趣的内容,还是“潘金莲大闹葡萄架”,或者是“陈经济弄一得双”,喜欢看“潘金莲雪夜弄琵琶”的,都算是“高雅人士”。

金瓶梅中的西门庆才是(金瓶梅中的西门庆)(1)

金瓶梅

不自夸地说,我高中学习成绩还可以,所就读的高中也是当地最好的高中。在繁忙的学习之中,抽出时间来看一本“黄书”,而且还是一本名气还很大的“黄书”,心中总是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但理智终究抵不住诱惑,我还是花了五块钱,买下了这本书。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书真是便宜啊,虽说是盗版的,但是也没有什么错字,总体来说,是物超所值。

买回家之后,草草翻了翻,便把书收了起来。原本打算高考完再读,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时光荏苒,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这本书也找不到了。

那就只能看电子版了。幸好,网上还有资源。

这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读这本书。读过之后,心中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恐惧。

金瓶梅中的西门庆才是(金瓶梅中的西门庆)(2)

金瓶梅插画

作者描写的社会,就是一个满眼皆丑的社会。

为何会满眼皆是丑?原因就在于小说中的人物都是由兽性支配的。而引导出这种兽性的,正是钱和权。

这一点在西门庆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本是一个浮浪子弟,破落户财主出身,在清河县前开了一个生药铺。这样的人,倘若生在一个正常的社会,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可西门庆偏偏就赶上了“好时候”。他生活的社会,政治黑暗,吏治腐败,世风凉薄,毫无道德可言。金钱是衡量人生价值的准绳,整个社会弥漫着一股铜臭味。

这种社会环境带给普通人的是绝望,但是带给西门庆的却是“希望”。西门庆是一个没有道德的人,但是他有心机。从规模上来看,起初,西门庆家的生意并不算太大,虽说有点钱,但是在清河县也不是顶尖的人物。但是自从他娶了商人寡妇孟玉楼和结拜兄弟的媳妇李瓶儿,他的财富开始迅速增加。后来,他的亲家陈洪倒台,陈家的财产也被西门庆弄到了自己的家中。自此,“西门大官人”才真正成为了一霸,在清河欺男霸女,干尽了龌龊勾当,武大郎、花子虚、蒋竹山乃至武松都成为了他的“垫脚石”。

有朋友可能会说,那些受欺负的人不敢反抗吗?武松曾经干过这事儿,大闹狮子楼确实很痛快,但结果还不是刺配孟州,被蒋门神和张都监这样的人,当成蚂蚁随便踩?

金瓶梅中的西门庆才是(金瓶梅中的西门庆)(3)

武松在《金瓶梅》中过得很憋屈

英雄在权力面前是拗不过的。

为何会这样?这就要说西门庆另一个立身秘诀了——以钱买权。

西门庆深知,商人的身份虽然非常光鲜,但是在官员面前,连个虫子都不如。因此,他迫切需要一个保护伞。恰好,当时的社会,又是一个只认钱的社会。西门庆便用金钱铺路,不仅买通了夏提刑、周守备、贺千户这样的低级官吏——这些人可以让他在清河为所欲为,甚至连远在东京汴梁的蔡京蔡太师,也成为西门庆金钱的“奴隶”。而蔡太师对西门庆的回报便是“干儿子 做官”套餐。

自此之后,西门庆成为了山东理刑副千户。清河县大大小小的官司,都需要西门大人进行裁断。他是吃完原告吃被告,借手中的权势大肆牟利。为了钱,他可以不顾法律,为了利,他可以违背良心。曾经也有官员看不惯西门庆的所作所为,想要在皇帝面前告状。但结果是什么呢?丢官卸职,发配远方。

此时,清河的老百姓才明白,即便是青天,也难撼西门。青天后面站的是民心,西门后面站的是金钱。可惜,在皇帝眼中,民心就是个屁。

金瓶梅中的西门庆才是(金瓶梅中的西门庆)(4)

《金瓶梅》中,武松能杀潘金莲,却杀不了西门庆

如果你我也生活在这种社会中,心中也会充满了恐惧吧。毕竟,我们只是凡人,不是盖世英雄,更没有三头六臂。

钱让西门庆有了权,权又让西门庆继续有钱,权钱之间的关系,早在五百多年前,就被兰陵笑笑生写得明明白白。

西门庆的死也非常有意思。他死亡的原因,既不是上峰良心发现,也不是勇士义愤填膺,而是纵欲。倘若潘金莲不给他吃这么多的胡僧药,西门大人还能继续为祸乡里。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审判西门庆,除了他自己。

而这正是让人最感到恐怖的地方,也是让人最感到绝望的地方。

看到这里,你还认为《金瓶梅》只是“黄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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