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英文小说文体繁复,作为衡量写作水平高低的标准存在。20世纪20年代,美国小说几乎彻底完成了从现实主义到现代主义的转变,但在文体上,仍然保有崇尚迤逦的维多利亚遗风。

在1926年以前出版的英文小说中,除去对白,平均每个句子长度是40个单词,而1926年出版的《太阳照常升起》,开头五段,每句仅有20.8个单词,足足缩短了一半。

这种背离传统的独特性,如文学评论家所言:“仿佛他从未读过别人的作品,仿佛他亲手发明了写作的艺术”,与海明威早年在《堪萨斯星报》的从业经历有密切的关系。尽管只做了六个月的见习记者,该报对记者的写作要求,如“使用短句,使用精悍的开篇”等,令他获益匪浅,并将其引入《太阳照常升起》,删减不必要的句子成分,只保留句子骨干的文体让海明威像一名记者那样,只关注事实,忽略细枝末节,不带个人感情色彩,让读者自行理解体会,无形中提升了读者的参与度和与作者的互动。而不像古典小说那样,让读者被动接收作者的投喂,一目了然,哪有想象可言。

从此,海明威笔耕不辍,佳作频出,到1951年,叙事艺术已然炉火纯青,方始写就比《太阳照常升起》更有程度且为其摘得诺贝尔文学奖桂冠的《老人与海》,虽只两万七千个单词,“冰山理论”使之简洁却不失深奥,言有尽意无穷。

人生是一场卑鄙的骗局海明威(海明威老人与海)(1)

努力,只为做自己

年轻的时候,圣迭戈就是个硬汉,捕鱼间隙,常跟人比赛扳手腕,只要想取胜,一定能赢。有一次,圣迭戈和一高大的黑人比赛扳手腕,从星期天早晨到星期一早晨,眼看到了上工时间,众人纷纷喊停,以平局收尾,圣迭戈却不,硬是赢了对手,也没延误众人上工。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叫圣迭戈“冠军”,他的自信和骄傲不言而喻。后来金盆洗手,全副心思放在了打鱼上,但是骄傲和自信没减去分毫,一如既往的自信和骄傲。

人生是一场卑鄙的骗局海明威(海明威老人与海)(2)

所以八十四天没捕到鱼,已是老人的圣迭戈并不灰心丧气,决意走出舒适区,像是离群索居,到少有人涉足的远海去碰运气。

其他人就不这么沉得住气了。先是男孩父母,四十天不见老人捕到鱼,觉得老人是个衰神,倒霉到了极点,就把男孩安排在别的船上。再是其他渔夫,常拿老人开玩笑,总也是笑他每天早出晚归,却每每空手而回。

这些质疑,老人并不介意,脸上的云淡风轻透出骨子里的坚强。

人生是一场卑鄙的骗局海明威(海明威老人与海)(3)

再说也不是所有人认为老人差劲,五岁起跟着老人捕鱼的那男孩就对老人抱有信心。

那孩子敬爱他,似乎也懂他,懂他的骄傲和自信。就愿陪他逢场作戏,即便没有食物裹腹,不存在所谓的“鱼肉黄米饭”,也还是顾及他的面子,迎合他,假装它存在,但过后他得以填饱肚子的往往是男孩搞来的食物。

老人爱这孩子,像爱梦里的狮子那样爱他,见他如此信任他,就把一些体己话说与他,如去远海前夕,他对他说道:“明天我要是抓到一条宰杀后还有上千磅重的鱼回来,你会很高兴吧?”

看似虚妄之语,却倾注了老人的信心和乐观。男孩相信老人,扬言也想到远海去,到时帮老人一把,只是要去别的船上,身不由己。

“到远海去”,无助中唯有一腔孤勇,机遇和挑战同在。

人生是一场卑鄙的骗局海明威(海明威老人与海)(4)

在人迹罕至的远海,老人的确捕到了鱼,而且是上千磅重的大鱼。

小说把“冰山理论”发挥到极致,但是叙述老人和大鱼缠斗两天两夜而将其捕获,后来又和前来吞食大鱼的鲨鱼死磕了一天一夜时,每一个动作、每一幅画面都栩栩如生,用瑞典学院的安德斯·奥斯特林的话说,“就在我们眼前上演”。

老人顽强的意志和超乎寻常的忍耐力在捕鱼和与鲨鱼周旋的过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其间,看着大鱼被鲨鱼们蚕食,老人并没生出努力付之东流的念头,而把注意力移到小船,没了太多负重,船行得更快了,意味着离家越来越近了。

面对失去,坦然还是忧伤,老人知道怎样做。

人生是一场卑鄙的骗局海明威(海明威老人与海)(5)

其实是做自己,自己什么样,空说无凭,得交由实践检验。

在捕鱼的得与失里,老人的形象最大化地呈现出来,他的人格魅力似画龙点睛般呼之欲出,正如男孩所说:“你是独一无二的”。

出色的渔夫数不胜数,但“出色”过于笼统,每个出色的渔夫都有其独特之处。

乐观,永不屈服,自信心爆棚,是渔夫圣迭戈独特的地方,也是他的骄傲所在。

人生是一场卑鄙的骗局海明威(海明威老人与海)(6)

你的努力,虽败犹荣

从远海归来,残破的小船承载的不只有疲惫至极的老人,还有一副大鱼骨架。

在此之前,圣迭戈不知什么能打败他,不知失败为何物。而今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他被鲨鱼打败了,供他谋生的大鱼进了鲨鱼腹中,犹如赌注进入对手囊中,他只得空手而归。

但不是一无所获,白花花的大鱼骨架见证了老人的努力和实力。运气重要,努力和实力同等重要,那么运气来时,方有所准备。

鲨鱼就像自然界的不可抗力,失败在所难免,情有可原。老人被它们打败了,然而巨型鱼骨让众人惊讶惋惜之余,也对老人肃然起敬,看到了运气之外不可或缺的东西。

故事最后,老人吩咐男孩备好捕鱼工具,下次带男孩出海打鱼。若不是巨型鱼骨震撼了男孩父母,改变了他们对老人的看法,男孩也不会回到老人身边,重当老人的帮手。

硅谷投资人纳瓦尔说:“我宁愿成为一个失败的创业者,也不愿成为一个从未尝试过创业的人。因为,即使是一个失败的创业者,也拥有独立打拼的技能。”

老人失败了,但虽败犹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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