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芦花冷细雨蒙蒙(芦花似雪荻穗黄)(1)

芦花似雪荻穗黄

秋风瑟瑟芦花冷细雨蒙蒙(芦花似雪荻穗黄)(2)

这几年,为了写胶东国际机场,我访问过众多村庄,但全面游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村庄的废墟还是第一次。

望着这满目疮痍的凄冷情景导致我的心情变得极其郁闷。我最牵挂的还是村前那棵千年老槐树。如今,它的四周被挖成深壑,孤立地站在土茆上。父亲说是村民的一再坚持,老槐树才暂时未被移除。昔日以“五横八纵”十三条水泥硬化村道而闻名全市的胡家村,那些整齐划一的乡间别墅,那些红瓦屋顶的宽大民房荡然无存,面目全非,完全失去了一个村庄的样子,如今我只能称它为胡家村旧址。

秋风瑟瑟芦花冷细雨蒙蒙(芦花似雪荻穗黄)(3)

旧址上,盖起了一幢幢的水泥楼房,还有几栋盖了一半而停工的办公楼,父亲说是新入住的某央企合作单位资金链断裂,被迫停工。工厂里工人都放假了,连建筑工人也撤走了,空旷的工地上只留下两个看门的保安和一条凶猛无比的藏獒。由于新场地路面还没有硬化,加上长时间没有人在路面上走动,野草当家做起了土地的主人,肆意疯长,蔓延无边。在众多的野草中,蒿草长得最旺盛,已经长满原来的院落屋底,都有一人多高,密如荆棘。虽然小雪已过,蒿草均已枯死,但状如胡杨,死而不倒,倒而不烂。

秋风瑟瑟芦花冷细雨蒙蒙(芦花似雪荻穗黄)(4)

我的眼前遍地瓦砾、蒿草和遮丑的塑料绿网,我的所见也许和别人不同,因为我保存着一个村庄完整的记忆。童年的记忆与现实的碰撞让我神情黯然,多少次欲言又止。父亲极其伤感地说,这拆迁拆的乱七八糟……这是村庄的南北街,那是村庄的东西街,那里原来是一户胡姓人家,这里住着姓陈的邻居,那儿有个小超市……街巷里一只旧瓷盘子,老屋墙上几块完整的壁画,沙土中一棵叫做烟油的野生植物上结了一串串紫色的果实……都让我兴奋,我看见了曾经的生活,远去的村庄,故土的味道。我十分小心地踩过瓦砾,躲过外露的钢筋,走进蒿草丛,拉拉秧子的倒刺缠住了衣服,几株野酸枣树也用利刺挡住了我,我逆光站在那儿,望向远处老槐树树梢上的喜鹊窝,风吹乱了我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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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于来到村庄西首的老学校,这里是胡姓人家最早驻足的地方,是胡家村庄一切的开始。巷子西首北侧,一棵梧桐树赫然而立,它的枝枝叶叶已经不很完整,看它的主干,也有上百年树龄了。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经常围着老梧桐玩捉迷藏的游戏。我在梧桐树下与母亲留影,希望能留住我的村庄。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揣好几片树叶,做为村庄的信物。我们从村东南角某央企新修的进出村庄的公路离开胡家村旧址,走上进城的柏油路。这原来是祖先们建村时修建的一条土路,它的西侧是片树林子,以白杨和槐树为主,林子西边,即为村庄旧址,林中有胡家村民的玉皇庙、学校、磨坊、粉坊。它环形贯通进出村庄的“五横八纵”十三条道路。其中一条在东北角,与村北端的胡同和东首的南北街连接;一条在西南角,与进出村庄南端的道路交叉;一条向西伸去村庄;一条向东延伸而去,与田野庄家相连,同时到达胶河,村庄主要的黄沙土耕地集中在这里。它还连通了村庄西北角的道路,直接通向村庄的粘土洼地,多为果园和树林。数千年前,胡姓人家的祖先就是涉过洼地的泥泞到达了玉皇庙南的斜坡沙土地,创立了胡家村。它的东侧较为简单,因修筑了护村河堤,不事耕种,生长了芦苇和荻草,秋冬季节,芦花似雪,荻穗黄,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风一吹又似有无数只挥舞摇摆的手。

秋风瑟瑟芦花冷细雨蒙蒙(芦花似雪荻穗黄)(6)

这原来是一条古老的土路,一年前刚刚硬化过,白杨叶落到上面,如同胶河激起的水花,逆光中闪闪灼灼。这条路承载着一个村庄的所有记忆,也收纳了许多我未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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