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是我在空军延安场站当兵的第一年这年的5月我在的场站警卫连一班奉调去场站油库负责警卫勤务油库在机场北侧一座百米高的黄土丘半腰这里视野很开阔,从油库远望,整个机场跑道和营房塔台都能观察到跑道东西向,跑道南侧有30米宽的土质迫降跑道,再向南七八米深处就是蜿蜒的延河了,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洪水朋友圈?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洪水朋友圈(发洪水的一天)

洪水朋友圈

1977年是我在空军延安场站当兵的第一年。这年的5月我在的场站警卫连一班奉调去场站油库负责警卫勤务。油库在机场北侧一座百米高的黄土丘半腰。这里视野很开阔,从油库远望,整个机场跑道和营房塔台都能观察到。跑道东西向,跑道南侧有30米宽的土质迫降跑道,再向南七八米深处就是蜿蜒的延河了。

7月6日,延河上游已经连续下了几天大雨,我扛着56半站夜岗的最后一班,从凌晨四点到6点。延安这个地方昼夜温差大,虽值7月,清晨还是有些微凉。快六点的时候,我从山里的油库向外面的营房走,准备叫醒下班哨兵接岗。从油库到营房有200米左右的下坡山路,远看刚好是整个机场。这个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雨已经小多了。快走到山口隐约听到像是枪声从远处传来,再看机场,本来灰白的机场跑道最西边已经是浪花滚滚一片白茫茫了,而且这大片白色还在沿着跑道向东快速移动,白色前面有十数个小黑点儿也在向东移动。这是延河水暴涨已经漫出河床冲了机场,小黑点儿是一个个被洪水追逐拼命奔跑的人。

事后才知道是夜延河上游连降暴雨冲垮了一个个蓄水土坝,洪水卷着泥沙夹着各样杂物不可阻挡的冲击了整个延河川地长达数百公里,洪水所过之处建筑垮塌树木倒伏,穿过延安市时冲毁了很多人家。

话说回来,看着眼前的机场,我紧跑几步到营房,叫醒熟睡的班长“班长班长,外面可能发水了”。班长闻声蹭的从板儿床上蹿起叫醒全班战士往山口外山下的公路跑。这个时候已经陆续有从机场撤出来的干部战士浑身泥水的往油库这边跑。班长拦下一个跑来的干部问了情况,伸手示意全班停在公路边等候。几分钟后,一个跑过来的老乡冲我们大喊,有俩老乡困在机场里面。我们在公路上离机场牵引道有100米左右,公路下一米多就是呼呼的洪水。远远望去牵引道旁一个草堆上蹲着俩老乡,洪水就在离他们不到半米的脚下湍急流过。如果草堆被洪水冲松动,这俩老乡肯定被洪水吞噬。来不及多想,班长下令救人。我们稀里哗啦脱的全身就剩一条军裤头,沿着通往机场的一条柏油路向前挪动,走到水没膝盖人就站不住了,只得撤了回来。班长又命我们手拉手向前移动,还是不行。最后不知谁出个主意,我们七八个人抱成一团转着圈慢慢移动才把俩老乡移动出来。当时年少不知洪水的厉害,要是赶上第二个洪峰我们铁定壮烈无疑。

救完人回到油库是上午十点多,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老高,天已彻底放晴。进了山口就见油库诺大的水泥平台晒满了满是泥水的军装被子胶鞋还有几十只56冲和一挂一挂的子弹,狼藉一片。进了营房就见床上地上七躺八歪的都是撤下来的战士,一个个脸色蜡黄鸦雀无声。这个时候我才听他们说场站被洪水冲走了十几个干部战士。场站雷达站营房在延河边,为保护头天刚拉来的300多万的雷达冲走了七八个。

屋里挤满了惊魂未定战士,我们也没地方呆了,班长叫我们赶紧去做饭,接济洪水嘴里逃出来的几十人。我们班刚到油库的时候自建了一间单坯儿跑的小厨房,存了几袋粮食。我钻进厨房两个大灶同时烧,蒸了三大锅米饭,烙了二十几张大饼,把连里拉来的储备粮全用上了。

中午,天上唔隆隆飞来一架运五,在机场上空盘了几圈。后来才知道,这是空11军军长姚长川,听到延安场站被淹,亲自驾着运五来视察。当时洪水已经褪下很多了,机场跑道淤积了半尺厚的泥沙,上面浮着两三寸的积水,天空往下看就是一片汪洋。据飞行调度说,军长想下来,调度告诉水很深,死说活说就是不让降落,军长只得在机场上空盘了几圈飞回西安。

中午两三点洪峰过去水位慢慢下降,机场很多建筑都露了出来,像刷了漆一样满是黄泥。这个时候场站来了命令机场范围戒严。班长组织全班把哨位布了出去。当时我负责公路到机场之间的连接线。我背着56半沿公路向连接线走的时候,看到村子里的民兵也动员起来了,一个个扛着五花八门的枪沿公路站哨。印象深的是一个民兵挎着一只黄牛皮套驳壳枪正跟其他民兵交代事,我暗想这老兄的派头该是民兵连长或村书记一级的大官儿。

到了连接线只见一片狼藉,柏油路西原是一片庄稼地现在全是积水,路东是一片苹果树,几百棵都向东倒伏,枝杈上挂了很多破碎的布条木器棉花套子。空气中弥漫着腥潮的黄土气味。上了牵引道,机场尽头的十几间平房门窗和玻璃大水一过早不见了踪影。刚上了牵引道班长从后边过来查岗。向班长报告完水情,随着班长向延河边去观察水位。刚到河边,就看河南岸一个年轻老乡光着腚奋力游过来。班长说这小子肯定过来捡浮财的。待这小子上岸,一身黄泥光着腚边左右学摸边往我们这边走。班长操着浓重的天津话大喊,干嘛的?小子听喊掉头就跑。班长指着冲我喊,打他打他。当年我们执行警卫任务每人发三粒子弹,听班长下令我哗啦举枪装弹瞄准,准星里瞄着就见这小子一边摆手一边往我们这边猛跑,嘴里还磕巴着别打别打。见这小子认怂了,班长一挥手示意我放下枪。这小子光着腚耷拉脑袋挨班长一顿训悻悻的又游回去了。

下岗没一袋烟功夫,班长过来找我,说民兵捉了俩捡浮财的老乡让我和另一个战士押到团部等候处理。我们扛上枪到公路接人的时候,这两位早被民兵同志揍成熟枣儿了。团部离油库有二里地,我们押着两位花茄子一样的梦里财神磨到团部山下天已经擦黑。等着团里命令的档口,一群洪水受害百姓又臭凿了一顿这俩,当时就成一团儿了。那个时候没法制观念,又在气头上,我们也是之乎者也的劝着。这边赶紧跟团里联系,请示处理意见。一会儿一辆解放军卡开过来,司机说跟地方协调好了送到延安市看守所。我们连拉再扛在群众的帮忙下给这俩扔上军卡。

场站离延安市14里,看守所在宝塔山南边的半山腰,中间要穿过著名的延河大桥和宝塔山。我们一路颠簸沿山路进入延安市,天已经大黑。过延河大桥的时候很是唏嘘。原来大桥两侧有很漂亮的华灯,这里是延安一景儿,背景是魏巍的宝塔山。我们当兵半年已经在这里照了N次像。今晚,大桥空无一人也无车辆,军卡过桥的时候仍开的很慢,大桥被洪水劫掠,华灯桥栏杆都被卷走,就剩光秃秃的平板,好在桥墩桥面都还保留,军卡得以通过。

到达看守所办完交接手续,回走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军卡再过延河大桥时,延安市上空响起了大喇叭的广播声。内容是纪念朱德朱老总去世一周年。广播念了一篇文章好像叫我和总司令手拉手。这篇文章是延安大生产时期著名劳动英雄杨步浩老人口述的。谁想的到,7月6日的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劳动英雄杨步浩老人也遇难了,痛哉!

值此回忆当年洪水,向场站牺牲的十名烈士敬礼,向杨步浩老英雄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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