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法人》杂志全媒体记者 李韵石
▲獐子岛码头 李韵石／摄
天空湛蓝，海水清澈，船影映入水中，水面波光粼粼。辽宁省大连市长海县獐子岛是我国海洋渔业发展史上富有传奇色彩的地方，也是獐子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獐子岛”）的所在地。獐子岛被称为“海洋牧场”，也是将我国海产品销售至全球的领头人。然而，一次又一次的扇贝死亡，磨灭了它的活力。截至发稿时，曾经是我国农业第一个百元股獐子岛，股价已经跌至3.26元。
▲獐子岛的港口上，打捞上来的扇贝壳堆积如山 李韵石／摄
4月18日深夜，獐子岛发布公告称，獐子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股东长海县獐子岛投资发展中心因与平安证券股份有限公司质押式证券回购纠纷，其持有的公司10996万股股份于2022年3月26日，在北京产权交易所网络司法拍卖平台上，被公开拍卖成交，大连盐化集团有限公司（下称“盐化集团”）以最高应价3.43亿元人民币获得该部分股份，成为獐子岛第一大股东。
“海洋牧场”黯然退场
獐子岛始创于1958年，曾先后被誉为“黄海深处的一面红旗”“海上大寨”“黄海明珠”“海底银行”“海上蓝筹”。历经半个世纪的发展，现已成为在海洋生物技术支撑下，以海珍品种业、海水增养殖、海洋食品为主业，集冷链物流、海洋休闲、渔业装备等相关多元产业于一体的综合型海洋企业。集团公司注册资本7.1亿元，资产总额45亿元，现有员工4000余人，旗下设立分公司、全资子公司和控股、参股中外合资公司40余家。
上世纪90年代，獐子岛率先采取底播养殖技术，并从日本引进虾夷扇贝这一高市场价值水产，借此进入十几年的黄金发展期，也使当地成为显赫一方的富贵镇。2005年，獐子岛渔业实现5.2亿元产值、1.5亿元净利润、出口创汇1.7亿元。獐子岛虾夷扇贝，一度占据国内市场近80%的份额。借着这股东风，獐子岛于2006年在深圳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股票代码002069），仅两年时间，其股价在2008年突破百元大关，成为两市第一个突破百元的农业股。
到2014年，獐子岛开发的海洋牧场面积超过300万亩。也是这一年，高速发展的獐子岛被迫踩了一脚急刹车，自此一蹶不振。2014年10月30日，獐子岛发布公告，因北黄海遭到几十年一遇的异常冷水团，公司在2011年和部分2012年播撒的100多万亩即将进入收获期的虾夷扇贝绝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018年，扇贝养殖再起波澜。獐子岛公告称，公司底播虾夷扇贝的年末存量盘点，发现部分海域的底播虾夷扇贝存货异常，对2017年净利润9000万元至1.1亿元的盈利预测进行修正，预计可能导致公司全年亏损5.3亿元至7.2亿元。但是，2018年的损失并未终结，2019年一季度由于底播虾夷扇贝受灾亏损4314万元。
两年前，《法人》记者曾就扇贝事件到访獐子岛，在獐子岛的港口码头空地上，堆积着大量扇贝壳，由一个长30米、宽6米、高3米的巨大铁笼围在一起。当地居民侯先生告诉记者：“当地许多居民都是獐子岛的股民，这些扇贝的死也预示着我们的钱没有了。”
▲打捞上来的扇贝 李韵石／摄
4月20日，对于獐子岛扇贝死亡原因，记者采访了国家海洋环境监测中心副研究员林勇。他表示，过度养殖是导致扇贝大量死亡的原因之一。“这和种果树一样，需要合适的行距和株距，并不是越密集越好。海区的海洋物理和生物环境决定了其最大养殖容量，过大会导致扇贝因为缺氧、自污染和饵料不足生长不良和大量死亡。”
记者查阅獐子岛历年财报发现，獐子岛最近十年几乎都没怎么赚过钱。从2014年开始，獐子岛基本上就是大亏两年小赚一年的局面。獐子岛股价在今年3月28日和3月29日两次涨停后，市值达36亿元。而后的两天又连续下跌，并累跌近20%，仅3天公司市值蒸发近7亿元。
股权拍卖背后隐藏诸多法律问题
对于此次獐子岛股权拍卖的相关法律问题，记者采访了上海瀛泰律师事务所律师翁冠星。他告诉记者，通常情况下，股权转让往往先是交易双方协商后，订立股权转让合同（适用非上市公司）或是通过登录交易系统（上市公司），固定交易条件，支付对价，完成工商登记的变更。其中非通过系统完成的交易，付款和股权变更的履行顺序一般由交易双方约定。如果双方不能达成一致的意思表示，最多就是股权转让交易不成立，一般不会进入拍卖程序。而股权处置通过拍卖解决，最常见的是两种情况：一是持有该等股权的主体进入破产清算程序，该等股权被列为标的物进场拍卖；另一种就是持有该等股权的主体未能履行法院判决或仲裁裁决，而由执行法院通过拍卖主体财产收回资金的方式执行该判决或裁决，即我们通常意义上说的“强制执行”。
比如，本次公告所提及长海县獐子岛投资发展中心持有的獐子岛股权拍卖，其法律依据是辽宁省大连市中级人民法院《执行裁定书》。而根据更早前的公告显示，控股股东长海县獐子岛投资发展中心、股东长海县獐子岛褡裢经济发展中心、股东长海县獐子岛大耗经济发展中心，因与平安证券股份有限公司的质押式证券回购纠纷，收到《深圳国际仲裁院裁决书》，相关股份随后被大连市中院冻结。因此，长海县獐子岛投资发展中心系未能履行相应裁决书中所确定的付款义务，而进入了强制执行程序。“对于一般的投资者或者股民投资者来说，因未能履行司法判决或仲裁裁决，导致手中的股份作为强制执行标的而被司法拍卖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翁冠星解释道。
此前，獐子岛因信息披露违法违规，收到中国证监会出具的《行政处罚决定书》〔2020〕29号和《市场禁入决定书》〔2020〕9号。投资者因此提起民事索赔诉讼也已有胜诉判决，并且公司已陆续支付投资者赔偿款。该案件索赔时效仍在有效期内，还未参与索赔的适格投资者可抓紧机会发起索赔，错过索赔时效将无法再享有胜诉权。
此次股权转让，对索赔是否有影响，翁冠星告诉记者，由于案件仍在进行中，原、被告双方谁对谁错，应当交由受理的人民法院依法裁判。“股权变更并不影响投资者的权利，但也不因此而降低投资者的举证责任和说明义务，投资者仍然要谨慎地对待诉讼，听取专家意见，避免盲从盲信。
此外，由于该股权变更导致獐子岛公司股价在短期内有所回暖，对于目前仍没有抛售的原告投资者，在损失计算上，可能会有一定影响。
獐子岛能否恢复往日辉煌
作为此次股权拍卖唯一竞拍人盐化集团，前身是大连复州湾盐场。2009年，整体改建为公司制企业，为大连市直属国有独资企业。公司占地面积150平方公里，与长兴岛临港工业区、瓦房店市和普湾新区接壤，拥有37公里的海岸线，是全国四大海盐场之一。集团公司下设18个分子公司，从业人员2000人，资产总额50亿元，连续多年上缴税金总额居于大连市前列。
对于獐子岛的前景，战略品牌分析师姜佰君告诉记者，股权变更后，最直接的影响是獐子岛的主体性质将变为“国资控股”公司。其次，对于上市公司来说，拥有“国资背景”的大股东，有助于提升上市公司的市场信誉，进而一定程度上对该公司在金融机构的授信额度有比较正面的影响。此外，大股东如果能够将一些优质资产或业务装入上市公司，也能够进一步增加上市公司的内在价值。对于獐子岛未来的发展，姜佰君表示：“尽管盐化集团财力雄厚，但对于以养殖业为主的企业，养殖产物的质量才是第一要素。如果不能尽快从扇贝事件的影响中走出来，股价很难重现辉煌。”
编审｜崔晓林
编辑｜惠宁宁
校对｜张 波 张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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