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骨肉最无情,皇族子弟为了争全天下只有一把的椅子,兄弟手足相残者不胜枚举,比如玄武门之变的李世民和李建成、李元吉。父子相杀也时有发生,比如李世民的儿子李佑想弑君篡位,结果被父皇反杀了。再比如伪燕朝圣武皇帝安禄山,就被亲儿子安庆绪杀了。
在皇家骨肉相残时有发生的古代,有一对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却堪称是皇家兄友弟恭的典范,这对兄弟就是大哥李成器和三弟李隆基。李成器和李隆基都是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曾孙,都是李治的孙子,都是李旦的儿子。李成器的生母,是大唐肃明顺圣皇后(追封)刘氏。李隆基的生母,是大唐昭成顺圣皇后(追封)窦氏。
古代的时候,实行立嫡以长的继承制度。男人只可以有一个正妻,但是可以有若干个小妾。李成器的母亲刘氏,是李旦的正妻刘皇后。刘皇后在李旦第一次当皇帝的时候,就是如假包换的正宫娘娘了。李隆基的生母,是李旦的德妃窦氏。古代的时候,正妻生的儿子,叫嫡子。小妾生的儿子,叫庶子。李成器是李旦正妻刘氏所出,所以是嫡长子。李隆基是李旦的小妾窦氏所出,所以是庶子。
图为著名影视明星张丰毅饰演的李世民剧照,感谢原作者张丰毅先生
李旦第一次当皇帝的时候,李成器顺理成章当了皇太子,李隆基则被册封为楚王。李成器的太子没当多久,就出大事了。武则天取代李旦称帝,李旦成了皇嗣了。李旦都不是皇帝了,李成器肯定是不能当太子了。李成器被亲奶奶册封为皇孙,李隆基则被降为临淄王。李成器的地位,还是比三弟高。
在这场变故当中,李成器和李隆基一起,目睹了父族被武则天屠杀。李成器和李隆基的七个伯父,六个死于非命,只有李显被贬外地。李成器和李隆基的爷爷辈,也就是李治的兄弟们,没有病死的都被武则天杀得差不多。李成器和李隆基的曾祖辈,也就是李世民的弟弟们,没有老死的人,也被武则天杀了。眼看着父族遭遇大难,李旦也是战战兢兢,只能教儿子们尽力低调。李成器和李隆基,从小就被爸爸灌输这种思想,所以都非常懂事。
长寿二年,公元693年,正月初二日。肃明顺圣皇后刘氏和昭成顺圣皇后窦氏去给婆婆武则天拜年。大家都看见她们进宫了,却没有人看见她们出来。这两个苦命的女人,被亲婆婆武则天杀了。老婆不见了,李旦不但不敢寻找,还让两个儿子不许流露出一点想妈妈的迹象。
图为著名影视明星刘晓庆饰演的武则天剧照,感谢原作者刘晓庆女士
当时的李成器,周岁14岁,虚岁15岁。李成器知道母亲回不来,却不敢表露出忧伤的表情,只能把眼泪流进肚子里。当时的李隆基,虚岁9岁,周岁8岁,他虽然不怎么懂事,但是也知道奶奶的厉害,只能把眼泪流进肚子里。
李隆基和李成器一起目睹了父族的劫难,一起经历了丧母不能哭的悲痛。同病相怜的兄弟二人,建立起了非常好的感情。两个皇后被杀之后,李旦被武则天软禁在宫中,李成器和李隆基也一起被关在宫中。李成器和李隆基一样,他们母族的外公和舅舅,都遭到了大清洗。他们的父族,只能见到爸爸李旦一个人。
在成为高级囚徒的日子里,身为大哥的李成器,带着四个苦命的亲弟弟相依为命。他们的囚徒生涯,持续了6年左右。在老狐狸狄仁杰的努力之下,武则天终于想通了,把儿子李旦和五个亲孙子都放出来了。狄仁杰对李旦和李隆基有大恩,李旦和李隆基对狄仁杰多有追封,还非常照顾狄仁杰的子嗣,这就是后话,今天就不说了。
图为著名影视明星马浚伟饰演的李隆基剧照,感谢原作者马浚伟先生
李显当皇帝的时候,李成器和李隆基又面临着大考验。李显封李成器为蔡王,那是亲王爵位。李成器的爸爸李旦,那个时候还是亲王,亲王的儿子,只能封郡王或者国公。李成器对爵位和权力不感冒,坚决辞去了亲王爵位,继续当他的郡王。李成器和李隆基都是亲王的儿子,都要离开京城就藩了。兄弟二人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分离了。
过了三年,李成器和李隆基被召回京城参加祭天典礼。哥俩分别数年之后,终于又喜相逢了。李隆基在这次回京之后,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李隆基联合姑姑太平公主,杀了想效法武则天的韦皇后,史称“唐隆政变”。
太平公主想当女皇帝,但是大臣们不服。李隆基想当新皇帝,但是大臣们也不服。姑侄二人各退一步,把共同的亲人李旦推上了皇帝宝座。李旦第二次当皇帝,就面临着太子人选的问题了。
李成器是嫡长子,在李旦第一次当皇帝的时候,又是太子。李成器在武则天当皇帝的时候,又当过皇孙。按照宗法制来讲,李成器是当太子的不二人选。李成器除了有嫡长子的身份加持之外,还有太平公主的强力推荐。李成器要是想争太子之位,还是有一些胜算的。
图为著名影视明星谢祖武饰演的李显剧照,感谢原作者谢祖武先生
李隆基虽然是庶子,但是他有大功。如果不是李隆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发动唐隆政变,大唐的江山社稷还在不在都是个未知数。李隆基有大功,而且有实力。他要是没当上太子字,保不齐就会再搞出个玄武门之变来。
在李旦左右为难的时候,有人一锤定音,帮李旦做出选择了。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李成器。李成器对父皇说:“国家太平无事,立太子肯定是要立嫡以长。国家有难的时候,立太子肯定要立贤论功。三弟有大功于社稷,理应当太子。(储副,天下公器,时平则先嫡,国难则先 功,重社稷也)”
李旦觉得李成器吃亏了,李隆基虽然很想当太子,但是也要谦让一番。在李旦犹豫不决,李隆基卑辞谦让的时候,李成器出大招了:“父皇如果不立三弟当太子,三弟如果不肯接受太子之位,我就死给你们看!你们别逼我啊,再逼我,我就回家自尽了!”
图为著名影视明星贾静雯饰演的太平公主剧照,感谢原作者贾静雯女士
李旦见到李成器确确实实是真心诚意让太子,李隆基见到大哥确确实实是真心实意抬举自己。父子三人一番合计之后,李隆基就成了新太子了。李成器的表现,做到了对三弟友爱,可以说是兄友的典范。
李隆基当皇帝之后,感念大哥让太子的恩德,对李成器是有求必应。正史《新唐书》记载了一个段子,每到过年的时候,李成器总是会给李隆基开一份清单,求李隆基照单赏赐。这份清单,要几百张纸才能写完。李隆基也不小气,总是照单赏赐。(尝请岁尽录赐目付史官,必数百纸。)
李成器富贵善终,李隆基哭得是伤心欲绝。李隆基说:“大哥对我这么好,我要再送一份大礼给大哥。大哥一辈子要啥有啥,就是没当过皇帝。我就追封大哥为皇帝,让大哥穿着龙袍下葬吧。”
于是乎,生前没有当过一天皇帝的李成器,被三弟李隆基追封为“让皇帝”。李成器享受皇帝的葬礼,还享受皇帝的祭祀规格,可以说是哀荣隆重了。
参考书目:《新旧两唐书》《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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