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中秋,不觉想起儿时的中秋节。

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的各种节日都是跟特定的食品结合在一起的。所以,我小的时候从来不会把这个日子叫做中秋节,而是叫“月饼节”。同理,还有“元宵节”和“粽子节”。只有“二月二”没有跟着食物叫,而是就叫“龙抬头”,尽管依照天津旧俗,这一天要吃煎焖子。不过这个原因也很简单,那时候到了二月二的时候,商店里也没有卖焖子的,至于吃煎焖子时要用的虾油,当年也买不到,所以这个节日无法和食品联系在一起。我家正经八里吃煎焖子,那要到改革开放之后了。

小时候每年的“月饼节”都是我们这些孩子们最盼望的日子之一,到了那一天家里才会拿出粮票到点心铺买月饼。记得跟着爸爸到了小白楼的点心铺里,香味扑鼻,爸爸隔着柜台,指点着挑出几块月饼,然后售货员麻利地用褐黄色的纸把点心包成一个小包,上面盖上一张红纸,再用纸绳捆好,随手捻断了纸绳后交到爸爸的手上。

跟着爸爸从点心铺往家里走的路上,我的馋虫子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回到家就找爸爸要月饼吃。爸爸不给,一抬手就把点心包放到柜子顶上我够不到的地方,说是要到晚上全家人都回来的时候一起分了吃。看着柜子顶上的点心包,我心里那个痒啊!可没办法,只有忍着。终于等到哥哥放学、妈妈下班,全家人吃过晚饭之后,爸爸才很有仪式感地把月饼放在桌上,用刀把月饼切成两半,每个人分半块。我拿到属于自己的半块月饼,又急着吃又舍不得吃,就那么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觉得真是好吃得不得了。没过多久,半块月饼吃完了,手上好像还有一点渣渣,于是又伸出舌头把手也舔了个干净。

有一年的中秋节,我家楼上的L叔叔家弄来一个月饼模子,然后在楼道里变戏法一样自己做出了月饼的馅料,L叔叔的爱人G老师在我们这群孩子们的围观下包月饼,包好一个饼胚之后就用模子扣出来,上面就有了月饼的图案,随后把这些月饼放到一个比平时烙饼更大更深的饼铛当中,饼铛里面刷上了油,就这样两面烙到金黄,然后又扣上盖子烤了一会儿。不大的功夫,月饼就熟了。G老师就叫着我们几个孩子,每人拿了一块还烫手的月饼捧回家去吃。我们那时多少也懂点事了,知道不该拿这些月饼,因为那时候的粮、油、糖,以及制作月饼馅料的东西都是凭票供应的,L叔叔家里也不宽裕,所以一开始都不接。后来G老师说,每人都有一份,不用客气。我们几个才接过月饼,双手捧着下楼去了。

不知道其他人听没听说过,反正我听老人们说过不少耸人听闻的“常识”。比如,吃耳屎会变成哑巴,柿子和螃蟹一起吃会死人,口香糖如果咽下去会把肠子粘在一起,殷承宗为了弹钢琴把虎口剪开,以及,不能吃热点心。过去老人们都说,过去的点心铺里招学徒,一进点心铺里,老板就会让小徒弟吃热点心,而且要一直吃到饱。据说这样就可以让小徒弟被油腻拿住,从此再吃点心就恶心,于是就不会在干活的时候偷吃点心了。对这些“常识”,我在小的时候曾经深信不疑,但后来一个一个地都被证明是假的。其中第一个被推翻的“常识”,就是不能吃热点心。那天我把那块烫手的月饼用双手交替捧着走下楼来,没敢直接回家,怕被父母说拿别人东西,自己跑到院子里,狼吞虎咽地把这块月饼趁热吃了。直到吃完之后,才想起来老人们说不能吃热点心,心想坏了,这样我以后就不能再吃点心了。想到这里,心里又慌又悔又怕,就这样惴惴不安地回到家。到了家里之后,我也没敢说这件事,直到晚饭之后,家里照例又分月饼了,我拿了属于我的那半块月饼,结果一吃并没有觉得恶心,于是心中窃喜,方知道老人们说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的。

我们小的时候吃的月饼主要是五仁和枣泥馅的,姥爷牙不好,所以喜欢吃枣泥馅的苏式月饼,而我则来者不拒,什么馅的都喜欢吃。我这种喜欢甜食和粘食的口味至今不改,诸如年糕、元宵、青团、粘豆包之类的东西我都喜欢。对月饼、蜜三刀等甜食更是喜爱有加,尽管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高油高糖,对身体不好,但从小养成的口味,改起来也难。

这不,又到了中秋节,家里照例又攒了不少月饼,于是这些天每天的早饭就换成了月饼。家人把大家都不喜欢的五仁馅月饼都留给了我,我则由于平时家里人管着不让我吃这么多糖,现在终于可以解馋了,所以照单全收。是不是挺馋的?我承认,谁让从小缺这口呢!

不觉间,又说了一段旧事。今天是中秋佳节,又是教师节,还是祝朋友们特别是我的教师同事们节日快乐,团圆美满,阖家幸福!

最后,送上一首秋日的小诗吧!

秋虫,唱醉了荷塘,

丁香,绾起结一样的芬芳,

丹桂,随着露珠儿飘香,

雁阵,变幻着犹如诗行,

小草,淡淡地把心绪染成金黄。

白云,挂在树梢,

苍苔,斑驳了老墙,

金风,凌乱了落叶,

野菊,乜斜着慵懒的夕阳。

月儿,渐渐爬上了西窗,

藤蔓,化成了影子摇晃,

桌上,闲着一把蒲扇,

帘栊,柔柔的似要催人进入梦乡。

美妙的夜色,

怎舍得轻放,

一地月光,

几度秋凉,

多想,把今夜珍藏。

中秋之夜的思念(中秋的记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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