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中国古代战争史时,人们常常会陷入一个“范本模式”,即是由于地理因素限制,南方政权北伐一般都会以失败收场,从东晋祖逖北伐到南宋韩侂胄北伐,无不是如此,就算开局很不错,可依然会以惨败告终。表面上看,确实如此,但未必准确,因为明朝徐达、常遇春北伐就获胜;明太祖七次北征,明成祖五次深入大漠,无不是胜利凯歌;国民革命军,区区10万人,硬是能一口气从广州打到山海关,若不是张作霖妥协,估计辽东都被武力夺取。所以,南方政权北伐失败,地理因素绝对不是主要,在经济、教育、科技重心已经南移之大背景下,南方政权在强盛时若能决心北伐,基本可以搞定北方。退一步讲,就算南方不北伐,北方政权都会因贫穷、饥饿而走向灭亡,因为北方已经不能实现粮食自给。

北伐战争结果(从现代人视角论北伐)(1)

1853年5月,林凤祥、李开芳率2万广西“老兄弟”北伐,6月进军河南,攻克归德府(商丘),因无船而没能在附近张家港渡河进入山东,缩短到北京之距离,大军继续往西,围攻怀庆。8月,大军进入山西,旋即下河南、进入直隶,11月兵临天津城下,威胁京畿安全,吓得咸丰皇帝惶惶不可终日。从誓师北伐到威胁京畿重地,北伐军仅用半年时间,这速度比徐达、常遇春北伐都还要快,堪称前无古人。可惜,这支北伐军最终惨败连镇、高塘、冯官屯,林凤祥、李开芳两位主帅被俘虏,受凌迟而死;除掩护大军渡河的1000人返回西征战场外,2万北伐军全部阵亡,无一幸免。太平天国此次北伐惨败,还弄得全军覆没,原因很多,兵力缺少,主帅不得力均是主要因素。

北伐虽然失败,但区区2万人就可以打到京畿,也足以说明满清之虚弱,太平天国北伐有成功之可能性。那么,从现代人视角论北伐:如何策划,才能确保推翻满清?所谓现代人视角,即现代人在充分掌握“清太”双方资料之基础上,按照现代人之思路,策划进军路线。

北伐战争结果(从现代人视角论北伐)(2)

01.北伐主帅杨秀清,先锋大将韦昌辉、罗大纲、林凤祥

太平天国既然已将北伐视为头等大事,是与满清进行国运豪赌的战略大对决,那就必须全力以赴,派出最豪华之阵容北上中原,驱逐鞑虏。主帅选择上,最适合人选当为东王杨秀清,此人军事才能突出,战略眼光得力,执行力超强,否则他也不可能带着太平军从金田小村打进“六朝古都”、“人间天堂”之南京。张德坚在《贼情集要》中评论杨:“于行阵机宜,山川形势,颇能谙习。虽不读书,罔知兵法,然皆谲诈机警,逞其毒焰,竟能成燎原之势。”洪仁玕评价:“过去东王在世时,拓土开疆,犹有日辟百里之势,而今进寸退尺,战胜攻取,大逊于曩时!”可知此人非同一般,北伐主帅非杨秀清莫属。先锋大将,则选韦昌辉、罗大纲、林凤祥等骁勇善战之人,尤其是罗大纲、林凤祥,他俩定都南京前,一直充当大军开路先锋,勇不可挡;罗大纲还善于使用水师,对渡河北上大有帮助。

北伐战争结果(从现代人视角论北伐)(3)

02.联合“捻军”攻占曲阜孔府和济南、徐州、两淮,屏蔽天京

选定北伐主帅、先锋后,则应该考虑战略大后方之安全问题,若是老巢让满清偷袭成功,洪秀全被活捉,那北伐就没啥意义了。当时,太平天国可以控制在手的城市就两座,即南京、镇江,且处在“江南大营”、“江北大营”包围中,形势不容乐观。按照“守江必守淮”之原则,想要确保南京安全,确保后方基地不被清军攻占,太平军必须要夺取两淮流域,阻止北方清军南下之同时,逼迫南方清军北上增援,从而减轻天京之战略压力。所以,北伐军第一步行动是,联合正在两淮活动的张洛行、龚德树“捻军”,攻占曲阜、济南、徐州,席卷两淮,为天京建立起一道战略屏障,确保自己后院安全。此外,太平军屯兵山东,威胁京畿安全,满清必定保持高度戒备,被迫抽调“江南”、“江北”两大营军队,达到分敌兵力之目的。

北伐战争结果(从现代人视角论北伐)(4)

03.占领河南、山东,夺取陕西、山西、河套,对满清进行包围

拿下淮河流域,确保大本营安全,又迫使南方清军北调,此时河南、山东将会聚集清军主力,以阻止太平军北上,保证北京安全。打仗,不一定要夺取城池,更关键的是要消灭对方有生力量,将其打残、打废,毁掉满清赖以顽抗之资本。所以,杨秀清必须在河南、山东与满清主力展开对决,以求歼灭满清主力,同时夺取河南、山东,剪掉满清拱卫北京之臂膀。从太平军屡屡吊打八旗、绿营之战斗经验看,10万太平军(定都南京后,可投入战斗之力量10余万)横扫清军,应该问题不大,毕竟林凤祥2万就能横行中原,驻京八旗、蒙古马队、东三省马队无不闻风丧胆,不敢迎头截击。占领河南、山东后,北伐大军理应西进,夺取陕西、山西、河套等清军驻防薄弱处,同时阻止西部清军增援北京。至此,北伐军基本完成对满清战略大包围,河南、山东、陕西两翼已失,满清危矣。

北伐战争结果(从现代人视角论北伐)(5)

04.夺取保定、承德、山海关,阻止满清退往关外,消灭清廷皇帝

顺利完成战略大包围,八旗、绿营主力损失过大,且早已腐朽不堪,咸丰想要救援北京,只能号召天下兵马进京勤王,共讨“贼寇”。但是,异族皇帝咸丰,果真能调动天下英雄豪杰和“义兵”入卫京师吗?看到满清统治岌岌可危,被压制已久的汉人,还会像满清入关之初,为其充当爪牙,效犬马之劳吗?对此,毫无疑问的是,勤王兵不多,谁又堪愿为准备灭亡的满清服务呢。所以,北伐军攻占北京应该问题不大,第二次鸦片战争时,7000英法联军击败僧格林沁后,咸丰不得直接弃城而逃,此时北伐军10余万,咸丰不逃才怪。当然,若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满清在关外卷土重来咋办?因此,北伐军理应先夺取保定、承德、山海关,阻止满清退往关外,而后攻占北京,消灭清廷。如此一来,也免了日后屡次兴兵辽东,剿灭鞑虏之苦。

北伐战争结果(从现代人视角论北伐)(6)

05.挥师南下,荡平南方曾国藩“湘系”集团,一统天下

八旗、绿营腐朽没落,战斗力下滑,不代表满清就没可用之武装力量,不代表清朝就没有能征惯战之人。1852年6月,江忠源率2000“楚勇”在全州蓑衣渡设下埋伏,差点全歼太平军,南王冯云山当场毙命。八旗、绿营不行,但是这些私人武装却相当强悍,堪称太平军劲敌。1853年,眼看太平军势不可挡,咸丰便下令各省在籍官员、士绅协助办理“团练”,一起剿灭贼寇,其中又曾国藩编练出来的“湘军”实力最强。一旦太平军全力北伐,湘军压力减轻,曾国藩势必会做大做强,成为满清集团中最大的军阀。但是,湘军毕竟是军阀,且内部派系众多,矛盾重重,再加上清朝地方官掣肘,饷银来源大成问题,其战斗力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为了确保全国统一,防止出现割据势力,太平天国灭掉满清后应限令曾国藩解散湘军,否则王师荡平之。当然,曾国藩不会就此服输,他也想趁着天下大乱,逐鹿中原。为此,杨秀清只能挥师南下,荡平“湘系”集团,武力统一全国。

北伐战争结果(从现代人视角论北伐)(7)

综上所述,若想一举推翻满清,统一全国,北伐模式得这么玩才行。东王杨秀清挂帅北伐,韦昌辉、罗大纲、林凤祥充当开路先锋;先拿下两淮,为天京建立起战略屏障,确保后方安全;与满清主力决战中原,夺取山东、河南、陕西,剪除清廷两翼,威胁心脏北京;夺取保定、承德、山海关,截断满清退路,力求在关内消灭清廷;挥师南下,荡平曾国藩“湘系”集团,一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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