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徳。
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
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这首诗用精当贴切的比喻,来描绘不劳而获残酷剥削劳动
人民的剥削者,的确非常形象又十分贴切。诗作真实地反映了
当时的社会本质。诗每章的前四句是对现实生活的写照,后四
句是对生活理想的展现。由对现实的不满,到对理想的追求,这
是受苦难者思想发展的必然规律。诗作者用巧妙的构思把这
规律表达出来,在这里,他施展超凡越俗的想象力,将剥削者比
作糟蹋粮食、毁坏衣物、人人厌恶的老鼠。诗中只现喻体不露本
体采用借喻的形式,不仅深刻地揭露了剥削者的贪婪残忍,也表
达了其憎恶、仇恨的思想感情。
诗一开始,诗人就愤怒地大声申斥:"无食我黍!"这一句话,
把积郁在心中的对不劳而食的剥削者的怨恨全部倾泄出来了,
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怨恨,是因为"三岁贯女,莫我肯顾(德、劳)",
劳动人民辛辛苦苦地长年累月侍奉剥削者,但剥削者却一点也
不体贴、怜悯他们,完全把他们的生死置之度外。奴隶们的这种
揭露和谴责,表明了他们在思想意识上的觉醒,不仅如此,他们
还认识到,对于贪婪无情的剥削者,任凭你怎样警告,怎样痛斥,
他们的豪夺本性决不会改变。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奴隶们便
产生了逃亡的念头,"适彼乐土(国、郊)",去寻找没有压迫、没有
剥削的乐土去,然而这只能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已,在那个时
代,"乐土(国、郊)"只能是幻想,现实中是绝对没有这样的地方
的,奴隶们也只能在幻想中去追求这一美好的境界。最后唱出
的"爰得我所(直)","谁之永号",似乎在现实中找到了安居乐业
的世外桃源,这美好的理想与当时丑恶的社会现实形成鲜明的
对照。
和《诗经》的其它诗作一样,这首诗也使用了一唱三叹的句
法,这种句法同〈伐檀》一样用得巧妙,既有规律又富有变化。每
章第二句"黍、麦、苗"一字的变化,显得生动活泼,内容上也没有
大的差异,但三个字的变化,分明地显示出奴隶们什么样的粮食
都被剥削者抢去了,甚至连长在地里的庄稼苗也被霸占去了,剥
削者对奴隶们的剥削愈来愈惨重,奴隶们的生活愈来愈艰苦。
可是与此相反,对待奴隶们的态度起初是不想,接着不给一点好
处,到最后连问一下也不问了。"顾"、"德"、"劳"三个字在表意
上一个比一个轻微,强调了剥削者只顾榨取不顾奴隶死活的态
度。乐土乐国乐郊的变换,先要求得到一个安身之所,再是不受
压迫与剥削,突出奴隶们对理想王国的向往之情。"爰得我所"、
"爰得我直"、"谁之永号!"分别从不同方面表达了诗的递进思
想,突出了诗作的思想意义,使得奴隶们怨恨剥削者向往没有压
迫没有剥削的情绪更为强烈,增加了诗的分量,使主题更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