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三大赌城,分别是美国的拉斯维加斯、摩纳哥的蒙特卡罗,还有中国的澳门。其中,澳门不是世界上最大的赌城,但却是收入最高的赌城。
早在多年前,澳门的赌博产业就实现了流水过万亿,6大赌博公司赚到大钱,也让澳门政府财政充沛,间接推动了得澳门经济高速发展。
然而,澳门地盘和经济体量都不如美国的拉斯维加斯,而澳门赌场之所以赚钱,跟一种叫做“叠马仔”的制度分不开关系。
“叠马仔”起源于1988年,是澳门赌场为了吸引顾客开放的中介人制度,中介承包赌厅,拿提成,刺激了中介的积极性,让这些人成为赌场的“猎犬”,到处寻找新的客人。
在“叠马仔”起家的澳门人之中,近些年最出名的就是“洗米华”周焯华。可在澳门史上,“洗米华”只是个小虾米,他的老大,14K传奇话事人“崩牙驹”,才是世界有名的“濠江教父”。
1998年,巅峰时期的“崩牙驹”是澳门的地下皇帝,资产达到数亿美金。为了展示自己的风云历史,他居然请来香港猛男任达华拍自己的传记电影《濠江风云》。
不过,《濠江风云》在港澳台上映后,三地政府都宣布禁映这部片子,毕竟黑社会大佬拍自传,在全世界都算是丑闻。
同年,崩牙驹因为谋杀澳门警察司司长白德安,被澳门警方逮捕。崩牙驹随后被判13年监禁,2012年复出后淡出江湖,成为守法商人。
但是直到现在,江湖上仍然有崩牙驹的传说,港澳甚至东南亚的一些江湖人士也喜欢找他摆平纷争,足见这位教父的地位。
那么,“濠江教父”崩牙驹是怎么崛起的?他在巅峰时期有多嚣张?为什么90年代末各大黑帮老大很多都伏诛了,他却逃过一劫呢?
一、贫民窟穷小子:尹国驹
1955年,尹国驹出生在葡属殖民时期的中国澳门,根据他自己的叙述,他祖籍是广东汕尾,祖家本姓谭。
尹国驹的爷爷去世较早,祖母改嫁,留下了几个孩子。可谭家非常贫困,谭家人养不起这几个孩子,就把尹国驹还未成年的父亲送给了一户尹姓人家。
此后,他的父亲就姓尹,哪怕晚年也没改姓。
尹国驹出生时,他们全家从广东中山搬到了澳门,住在澳门最破的新桥地区。
尹国驹的父亲是自来水厂的工人,母亲是火柴厂女工,两人的收入虽然微薄,但是胜在稳定,能让家人不至于断炊。
童年住在贫民窟的尹国驹,生活在澳门的最底层,这让他从小见惯了社会的阴暗面。
贫民窟有小偷小摸的毛贼,打打杀杀的古惑仔,一夜暴富的赌徒和毒贩,还有食不果腹,以捡垃圾为生的老人和孤儿寡母。
澳门政府则对贫民窟几乎失去控制,街头的帮派和警察们互相妥协,维持着贫民窟的平衡,但这并不是尹家关心的地方。
在尹国驹出生后,父母又接连生了3个弟弟妹妹,这又增加了家里的压力。
小学二年级那年,尹国驹辍学了,老师说他太好动,难以安心学习。父亲为了让他帮补家里,也怕他在外面学坏,就在酒楼里给他找了个小工的岗位,给家里挣几块菜钱。
尹国驹当时刚过10岁,他不仅要打工,下班后还要在垃圾堆捡垃圾去卖,给家里换钱。
长大点后,父亲把他送进了制衣厂,这时澳门和香港都开始高速发展,澳门修起了大楼,隔壁的香港更是灯火辉煌,尹国驹看着花花世界,他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厌恶。
青春期的尹国驹开始叛逆,对金钱的渴望战胜了对父亲的恐惧,他辞掉了工作,索性混在街头,正式成为一个古惑仔。
不过,尹国驹最早的生意还比较“合法”,那就是倒卖戏票,他们购买电影票,然后高价卖出,赚取差价。
尽管这一黄牛行当在很多地方是非法的,但是澳门政府并没有对这些街头流氓的赚钱手段进行针对,毕竟要给他们一口饭吃。
在这样的背景下,当时“黄牛票”的行当也竞争激烈,小混混们买票时要抢,甚至卖票时也要抢,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在街头斗殴里,尹国驹是一把好手,虽然他家里穷,但是从不缺米,尹国驹又从小作工,练出了一身力气。
15岁那年,尹国驹在澳门街头打出了名气,很多小流氓仰慕他,甘心当他的小弟。
而靠着卖“黄牛票”,尹国驹赚到了第一桶金,他在16岁那年攒钱买了一部摩托车,结果在飙车时出了车祸,摔断了门牙。
因为没钱补牙,他的门牙缺了好几年,这期间他得到了“崩牙仔”的外号,后来慢慢变成了“崩牙驹”。
崩牙驹在澳门打出了名堂,很快就有帮派势力找上门来拉拢他。
二、挡新义安,砍水房帮,崩牙驹名震濠江
澳门是个小地方,没有土生的大帮派,但是隔壁的香港可是帮会的天堂,和胜和、14K、新义安都在60年代发展很快。
60年代后,14K在澳门有所发展,当地头目黑仔华在本地收小弟,后来听说了崩牙驹的名字,就把崩牙驹纳入麾下。
当时,崩牙驹和水房赖、白板仔在内的7个人是黑仔华的心腹,其中以崩牙驹最为出名,他能打架,又有头脑、讲义气,手下兄弟心服口服。
早期的崩牙驹也帮14K做“粉档”,也就是开毒品摊,但因为一件事,让他放弃了白粉这行。
崩牙驹早年卖白粉,这是港澳台地区的黑社会主要的营收手段,尤其是在澳门。因为市场没有香港大,保护费也收不到,只能卖白粉赚钱。
但是崩牙驹事业正发展时,他的亲生弟弟尹国良染上了毒瘾,父母督促戒毒失败,最后尹国良毒品吸食过量死亡。
看到弟弟的尸体,崩牙驹才深切明白毒品是杀人毒药,此后他向老大申请不卖粉,而是开“赌档”,黑仔华也爽快地接受了崩牙驹的要求。
当时澳门政府正在开放赌场,官方赌场按照拍卖的牌照营业,而民间的私人赌档则难以监督。
早年间,崩牙驹给小赌场看场,放贷,赚点利润养活家眷和小弟。可到了80年代澳门的赌场发展了起来,赌客络绎不绝,小赌场已经没了生意,古惑仔们又开始在社会上捣乱。
1988年,赌王何鸿燊的赌场率先开放了“叠马仔”业务,允许当地的帮会介入赌场的运营,并从中分一杯羹。
这一举措让何鸿燊的赌场生意兴隆,也让大量社会帮派有了一份正经的收入,崩牙驹便是在这个阶段迎来了人生“第二春”。
“叠马仔”是一种中介和服务性质的职业,他们在酒店或者码头、车站地区接待赌客,给他们提供衣食住行的服务,然后送赌客去自己的赌厅里赌博,按照赌客下注的金额收取好处费。
因为赌客就是他们的金主,“叠马仔”的服务就特别到位,不仅安排赌客的吃、住、玩,还保护他们的安全,这一点在上世纪末的澳门非常重要。
后来,“叠马仔”还进一步开放了金融服务,给有信誉、但是没带现钱的客人提供现金,或者一定数目的贷款。
这些贷款跟赌场无关,都是“叠马仔”自己拿钱,客人走后,欠下的钱也是自己追,追不到就自己认栽。
在赌场里,经常有客人“输红了眼”,或者“赢昏了头”,心里失去了金钱的概念,一心只想下注。这时候“叠马仔”们就出来,给客人提供现金,客人自己决定是汇款支付还是贷款。
“叠马仔”请客人赌博,收好处费,放贷还能收利息,崩牙驹凭此日进斗金。如果有客人逃债,他们养的小弟就放出去收数,澳门古惑仔手段狠辣,外地赌客都不敢逃债。
靠着“叠马仔”的生意,崩牙驹和14K突然暴富。中国大陆和东南亚的赌客也络绎不绝,这份“肥肉”让整个澳门疯狂。
在控制赌场期间,崩牙驹等古惑仔只有一个上司,就是何鸿燊,而赌王自己是不参与江湖事的,他只看利润,并要求古惑仔不要闹事,如果搞乱了赌场,那就走人。
赌王只想安稳挣钱,至于和谁合作都无所谓。
这种前提下,澳门黑社会都想多分赌厅,14K和澳门“水房帮”就赌厅分配起了冲突,崩牙驹和水房帮多次在街头火并,互有死伤。
澳门警方3次把崩牙驹逮捕入狱,但最后都因“证据不足”释放了出来。
在澳门黑帮为“叠马仔”生意争夺最激烈的时候,崩牙驹认识了从菲律宾回国的香港人吴伟,外号“街市伟”。
吴伟经验老道,是何鸿燊专门从海外请来帮助自己打理赌场的,而且吴伟有帮会背景,对争抢“叠马仔”的古惑仔们也是一种震慑。
不过,街市伟对崩牙驹的事业也帮助很大,他帮助崩牙驹掌握大量赌厅,挣了几亿美金。作为回报,崩牙驹帮他对抗其他黑帮头子,独霸澳门“叠马仔”行业。
街市伟的最大对手是同为14K大佬的“摩顶平”,崩牙驹便帮街市伟大战摩顶平,两人派小弟当街砍杀,闹的澳门满城风雨。
就连崩牙驹的弟弟尹国豪,都一度被摩顶平痛揍。
最后,还是更心狠的崩牙驹派小弟用步枪打死了摩顶平的得力干将宁奇,还在警察陈月波的帮助下靠一桩人命案逼得摩顶平远走东南亚,至此他在澳门再无敌手。
三、时代变迁,港澳不再有“黑社会”
整个90年代,崩牙驹都是澳门黑道“教父”,他的生意做得太大,已经影响了其他老大的生计,包括崩牙驹以前的兄弟“水房赖”。
崩牙驹和水房赖因此闹了好几年,最后崩牙驹离开澳门,在欧洲遥控小弟搞不间断破坏,让水房赖的赌场没有生意,直到水房赖认怂,被逼远赴美洲。
1996年,崩牙驹回到澳门,此时他已经一手遮天,香港的新义安向家也曾想在澳门赌场分一杯羹,但被崩牙驹的小弟砍了回去。
著名的黑帮电影《古惑仔》第一部,主角浩南他们去澳门办事,被澳门黑帮追砍死伤惨重,其真实原型就是新义安和14K在澳门的火并。
打退新义安之后,崩牙驹的膨胀之情溢于言表,他统治着地下澳门,每天开着豪车全城转,每一栋大楼基本都有他的手下。
1996年,贼王张子强在崩牙驹的赌场赖账,都被崩牙驹带人抓住后痛打,并留下3000万赔偿金后才离开。
贼王后来派小弟去袭扰崩牙驹的家人,结果被崩牙驹的手下打退,此事之后张子强不敢再涉足澳门。
1997年,巅峰时期的崩牙驹找来香港电影界的几个导演,要投拍自己的传记电影,他点名任达华演主角。
第二年春天,《濠江风云》上映,崩牙驹的故事成为港澳台甚至东南亚年轻人谈论的焦点。
而同时美国《时代周刊》也来凑热闹采访崩牙驹,把崩牙驹叫做“澳门的黑社会教父”。正是从这一年开始,澳门政府对崩牙驹的忍耐到了极点。
转眼,时间来到了1998年,澳门即将回归,大陆警方、香港警方、澳门警方正在联合打击黑社会犯罪。
在这个节骨眼,崩牙驹如此高调,正撞在了枪口。
1998年5月1日,澳门警司白德安的座驾被定时炸弹炸毁,幸好白德安当天早上去跑步,才幸免于难。
此案发生后,澳门警方立刻逮捕了崩牙驹。警方认为,是崩牙驹对白德安以前逮捕自己怀恨在心,才选择暗杀他。
崩牙驹不认罪,并放话掏1200万元悬赏真凶,同时让小弟们在澳门闹事,引起澳门政府的紧张,争取让自己自由。
但是澳门政府此时已经铁了心清扫黑社会,立下决心要在1999年回归前扫清地下社团,这是跟北京方面的约定。
最后,法庭以组织帮会、贩卖军火、组织斗殴、故意伤人等罪,判处崩牙驹15年有期徒刑,后来减到13年。
崩牙驹入狱了,在澳门服刑,作为黑道大哥,他一进去,留下的权力真空立刻被人填上。
水房赖回到了澳门,借赌场重新崛起,赚取几十亿身家。而原来是崩牙驹小弟的“洗米华”周焯华也在靠“叠马仔”生意暴富,后来呼风唤雨,甚至被誉为“澳门小赌王”。
崩牙驹2001年前后入狱,最后2012年才出狱,此后淡出江湖,不问澳门风云,一心做生意。崩牙驹知道,自己能保住一条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要知道,在90年代末,很多黑帮头子被警方逮捕,要么终身监禁,要么在大陆被判死刑。而崩牙驹自己被关了10年,出来还能见老婆、抱孙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崩牙驹没死在监狱里,也是他的老板何鸿燊先生帮了忙。
崩牙驹在十几年时间里帮新葡京拉了不少人,赚了天文数字的财富,而且他帮何鸿燊解决了不少麻烦,赌王执意留他一命。
赌王留崩牙驹一命,不光是大发善心,更是给澳门甚至香港人看:“跟着赌王混,不仅管饭,还能保命。”这是对赌王的生意最好的宣传。
现在的崩牙驹已经作为商人在两岸三地活动,远离江湖,只是偶尔出来讲一讲江湖事。
他从不说自己是“教父”,也不承认《濠江风云》演的是自己,可能在他心里,那个“崩牙驹”已经死在了牢里,现在的他叫做尹国驹。
文/商学野
参考资料:《为自己拍电影的14K头目——尹国驹》,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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